观宇大殿小房加起来莫约大百十亩,望气术下尽是黑气冲天,哪有半点道家观宇模样。
“谁!”
或是察觉到何尚生的法力波动,一道身影窜出冲天,停在所在空中望向一片云海,哪里有半点人影。
何尚生一个身形回了自家院落,回想种种,还是熄灭了出手干涉的打算。
邪魔妖道自有正道侠义之人除之,如那斩妖校尉遍布州府,各司其职的好。
中心原则就是只要不干自己的事,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只是让何尚生没想到的是,离武朝首都这么近,竟然还有此等邪魔妖道存在。
是没人发现隐藏的太好?
还是内外勾结,到了如此地步竟然也不曾有人干预?
城市路太滑,人心更复杂。
何尚生懒得搭理这些,王叔王婶没了后顾之忧,耽误不了他吃豆腐脑泡油条就成。
大不了百年后,故人已逝,一掌抹平寻一场心安。
况且何尚生不相信,如此为害人间百姓的玩意儿能活到那么久。
要真那样,人族危矣。
翌日上班,进了王叔铺子,老头儿一边炸油条,一边叨叨牌位哪里去了。
嘴里碎碎叨叨一幅患得患失的模样,却没发现原本弯弯的腰杆子如今挺的笔直
何尚生看着暗自好笑,待出了门去怕不保险,又催动法力抹除了两人这段记忆。
如此才乐呵的去档案科上班。
按如今的规律,每两日来一次白嫖俨然不能满足他何大仙人的欲望。
可如此白嫖,胜在一个稳字。
外头刮风下雨永远打不到自己头上,安安稳稳苟几年再说吧。
“唉,果然实力的增长伴随着就是欲望的增加,咱也得抄写道经稳稳心神了。”
何尚生心中叹息一声,待王成来了后,借着一本《王玄得水经注解》低头抄写了起来。
前世小学倒是学过毛笔字基础,可只会些横竖撇捺,凑在一起就不成了。
好在此世落了个书生,别的不提,一手毛笔字还是拿的出来的。
何尚生静息凝神,一个半时辰后落笔最后一个字,然并没有任何感觉,抬头看向王成道:
“王哥儿,这抄了一遍也没什么感觉啊。”
王成头也不抬,没好气道:
“咱这一抄就是两年半,这才摸着了些门道,你这一遍就想追平,怎么可能。”
想的太美!
何尚生“唉”了一声,又低头抄写了起来,连王成也行,他不信自个儿不成。
拼别的不敢说,单拼时间拼寿命,何尚生还是有底气的。
下午按时送来十几具妖兽凶人,脑海中自动脑补叮叮叮的声音。
又是几十颗气血丹,四年道行到账。
天一泛黑,美滋滋的混在同僚中出门,回了家。
院落建筑植被在夏天请老师傅修缮了一番,院内砍掉原先的老槐树,移植了一株杏树。
只是冬天一到,孤零零的树杈没有半点生机。
今夜何尚生没有翻动日记本,只是照常睡觉,梦里神游太虚,黄庭道经自行运转。
接连数日,何尚生又进入了周而复始的平淡日子,原本以为又能平静下来的日子,谁知还是出了变故。
“什么,王叔死了?王婶被官兵抓了去!”
“何止啊,鞋匠老周一家,老孙家,老吴家,听说都死了人,官老爷也抓了不少呢!”
“害,昨下午那场景,实在可怕,最后那官老爷说什么禁止供奉白莲妖道,咱哪知道那是个啥玩意儿。”
“乖乖~”
周围围着的人群里,或老汉或汉子或妇女,听着众人的交谈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随后身影消失不见。
何尚生越听越不是滋味,豆腐脑油条没了事小,老两口最后还是没能活下来。
接下来何尚生头一次魂不守舍一整日,满脑子都是近年来与老两口的交谈过往。
下班笑着告别诸位同僚,回到小院待步入深夜。
原本躺着的何尚生身形消散,随后城外数里地的小道上,出现一名白袍落魄书生。
今夜头顶乌云密布,深冬寒气随着西北风,阵阵刺骨。
书生缩着身子,跌跌晃晃的往着一处道观跑去。
砰砰砰!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砰砰砰~
书生敲了半天,风声中隐约传来几个字样,随后门从里面打开来。
“你是谁?”
“小道长,我是北方五十里外的书生宁采臣,这寒风太大了,能借宿一宿吗?”
门缝中漏出半个圆嘟嘟的小脑袋,听着宁采臣的话,想了想说了句“你等一等”又和上了门。
吱~
“外面寒风大,施主快进来。”
小道士身高大概在宁采臣半腰处,让出半个身子供宁采臣进入观内,连忙关上大门。
宁采臣索身喝着手,感激道:“多谢小道长。”
“不用不用,我师父平时最好待客,还送了不少牌位呢。”
一大一小两人穿过前院,又从左侧走进一处小院,小道士迈着碎布打开一处房门。
“施主,这是客房,今夜就再此歇息吧,明日再赶路。”
“多谢小道长了。”
屋内的家具摆放倒是中规中矩,跟寻常百姓人家的房间没多大区别。
小道士走后,除了外面风雪的呼啸声,周围再无他音。
屋内燃烧着的油灯不断跳动,一股股无色的香气弥漫在屋内。
宁采臣拍了拍身上的风雪,捂着嘴打了个哈切,合衣躺在了床上。
砰!
砰砰!
蹭!
床上的小书生“蹭!”的一声坐了起来,听着声儿,看向屋子的门口。
砰砰砰!
“施主睡了吗?”
宁采臣听着声儿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前世鬼片看多了,这些剧情桥段不得不让人紧张。
起身刚准备开门,身子又是一顿。
不对啊,按剧情发展,门外指定不是啥好东西!
“睡了!有事儿明天在聊吧!”
“......”
“睡了还能说话?”
门外的小道士嘀咕一声,放下手中的一碗姜汤,小碎布的走过拐角消失不见。
听着屋外没了声响,又等了一刻钟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宁采臣这才又打着哈切上了床。
屋内的油灯也没有吹灭,诡异的香味儿继续散发,床上不久就发出了一阵阵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