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兄弟，我先敬你一杯！”华启光尽力在缓和气氛，“至臻小区那两栋楼的事这几天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没想到会出自小兄弟你之手，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华启光先干为敬，洛炀闻了一下就把酒杯放下了，“我酒量不行，你多喝一点。”
华启光眼角抽抽，陈家华在一旁低头吃菜，心里幸灾乐祸。
对陈家华来说，洛炀和华启光两边干起来是他所乐见的，被洛炀气了几天，现在看他气别人，竟觉有些好笑。
不过事情还是得谈成，所以陈家华也没拱火。
更重要的是，陈家华需要在这件事情中体现自己的作用，买卖双方闹出矛盾，作为中间人如果能调停得当，那可算是大功一件，也算是给了上面一个交代。
华启光自然是最难受的那位，接待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二十几岁出言不逊的毛头小子还是第一次，本就存在代沟的年纪还要来讨好，着实为难。
但是为了几千万，再难也要上，几十年来就是这么过来的。
“对，多喝一点！”华启光又自饮了一杯，吱哈一声，“这酒确实不错，葡萄味很鲜，醇色又内敛，跟小兄弟一样低调，要细品。”
“那你再多品一些。”洛炀夹了一块烤牛排吃得津津有味，这里的烤牛排外焦里嫩，孜然放得恰到好处，他一连吃了好几块。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他吃，既没人说话也没人动筷子，直到牛排吃完，华启光立马又叫来一盘，“好吃多吃点，这是我们本地黄牛，肉感非常好，不知道洛小兄弟哪里的，吃过我们本地牛没有？”
“没有，我仙龙壶口的黄牛也好，不过没人会做。”
“仙龙壶口？”黄处长突然问了一句，大家都看向他，陈家华问他，“怎么了黄处长？你也是仙龙市的？。”
“是，不过我不是壶口的。”
华启光道：“仙龙市我也去过，好地方啊，很多大老板，我认识一个叫马栋的，不知道洛炀你认识不认识。”马栋是华启光瞎编的，只是为了套洛炀的话。
洛炀自然也不会认识，“没听过。”
“是嘛，我听说他在仙龙做房地产做的非常好，老一辈的人认识非常多，”华启光胡说八道脸不红心不跳，“说不定还是你父亲的好朋友，对了，不知道尊父是做什么的？”
“我爸以前是保安。”
“保……那现在呢？”
“现在死了。”
“死！……”华启光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看向陈家华。
陈家华默默点头，“他爸以前确实是我公司的保安。”
华启光这下蒙圈了，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怎么也没想清楚，一个保安的儿子，二十几岁，哪来的钱。
华启光忍不住问道，“那洛炀你年纪轻轻是靠什么发家的？”
洛炀拿纸抹了抹嘴，“靠继承我二大爷的家产。”
“你二大爷的家产为什么是你继承？”
“因为我帅。”
“……”
在场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人，对洛炀说话调调很不喜欢，却又不敢说什么。
华启光对洛炀的话持怀疑态度，但不管是真是假，都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性。
他觉得暂且就让洛炀嘚瑟一会儿，倘若事成，受点气也没什么，倘若事不成，自有办法收拾这小子。
这时黄处长有些坐不住了，“陈总，我冒昧问一句，这位洛炀小朋友买鑫宏制药的话，与精诚实业有无关联？”
陈家华摇头，“没有关联，精诚实业一分钱也不出。”
“我个人出资。”洛炀补了一句。
“如果是这样，那这里就没我什么事，我也吃的差不多了，陈总华总你们要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家里还有些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陈家华和华启光互望一眼，顺便瞟了一眼洛炀，没人说什么。
既然有人开了头，这餐饭也就到了尾声。
晚上，柳卿应邀和洛炀到了望江楼，望江楼的服务员看到洛炀还是笑盈盈地说：“洛先生您来啦，里面请。”
洛炀笑道：“昨晚点过的菜再上一遍。”
“好的，您里面稍等。”
坐下来，柳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然有些心情不好。
洛炀问道：“怎么，清点完资产后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柳卿道：“是坏消息，我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备。”
“快说快说！”洛炀想听的就是坏消息。
柳卿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材料，递给洛炀，“主要要说的还是你收购的影院公司，公司持续亏损，而且亏损数额巨大，收入低的问题你应该清楚我就不做赘述了，主要是费用，费用这里面目前人员经费占比最重，营业费用其次，虽然我能理解你刚进公司极力想要拉拢公司人员关系以及引进人才的迫切渴望，但是以你目前的资产只能维持这种情况两年。这里有一些我个人建议，你可以看看。”
“至于至臻小区和鑫宏制药，至臻属于资产，房地产行情短时间波动不大，所以问题不大。鑫宏制药的话我之前也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交易还没发生实际数额我也掌握不到，暂不统计。最后是一些日常消费，那是你的私人生活习惯，我只做了统计，没深入。”
洛炀翻了翻柳卿带来的材料，文字数字图形都有，心中感叹，人才就是人才，仅仅一天的时间，不单单把当下所有数据统计清楚，还把未来的预测模拟出来，甚至还做了总结和建议。
奈何自己心中无墨，看了一会儿就看不进去了，问柳卿，“我现在净资产还有多少？”
柳卿指了指洛阳手上的材料，“里面报表上有数字，我记得是9.2亿。”
洛阳心中暗想，至臻小区如果亏本卖了大概还剩9亿，等鑫宏制药交易结束大概还有7个多亿，进度还算满意。
洛炀点点头，这会儿菜也上来了，他满脸笑意的给柳卿倒水夹菜。
柳卿看洛炀对她辛苦忙活一天的成果不太上心，心中更加不愉悦，饭菜草草吃两口。
洛炀因为中午吃太多现在不饿，就顾着给柳卿夹菜和看她美丽的脸，看她只吃了一点问道：“怎么不吃了，这里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柳卿冷淡说：“不是，我吃饱了。”
这时洛炀才听出柳卿心情，“嗯？你才吃一点点啊，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我平常脸就比较臭，没有不高兴。”
“还嘴硬，我看你就是不高兴，我现在可是你老板，摆脸色给我看小心我炒你鱿鱼。”
“你炒我最好，这样我就不欠你了。”
这话说的明显重了，洛炀认真起来，“你看看，就是不高兴。说说，我哪里让你那么不满意了，工资给你开那么高，别人都求之不得，就你还一张臭脸。”
柳卿反问，“公司亏那么多你不着急吗？”
洛炀喝了一口茉莉花茶，“你不是说我还有9.2亿吗？”
“那只是现在，按现在的速度这种情况撑不了多久，更何况……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买下鑫宏制药。”
“我不是说是为了你吗？”
柳卿不高兴道：“你现在是要告诉我我从一个虎穴出来，又进另一个狼窝吗？那我真是要谢谢你。”
柳卿这话洛炀听得明白，她骂洛炀和陈家华是一丘之貉，都是不重视她的才华，只是贪图她美色的登徒浪子，不过洛炀并不生气，反而很欣赏柳卿这种性格。
洛炀笑道：“哈哈，你说话是真的不客气，不就个亏钱公司吗，我又不差钱，只要不是个卖假药害人公司就行。”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钱从哪来，但不管怎样，有钱也不是你这样子糟蹋，就算你真的是为了我豪掷千金我也明确告诉你，没用的！趁现在你还没签合同还有反悔的余地，你赶紧跟陈家华说吧。”
“我果然没看错人，”洛炀满意道：“不过我既然已经答应买了就不可能再反悔，鑫宏制药我还是会买，而你，再怎么说我也是帮了你，你好歹也得回过头来帮帮我吧。”
“你看都不看我给你的材料，根本不听我的建议，我还能帮你什么？”柳卿长叹一声道：“我是很感激你让我那么快从精诚实业出来，但是你既然要我帮你，你好歹尊重一下我的看法。”
可是洛炀没办法听柳卿的意见。
洛炀道：“我很尊重你的看法啊，你这些东西我后面会慢慢看的，不过我也有我的想法。而我要你来主要是帮我算账，你说的没错，很多事我确实不会听你的，以后还很可能会不断跟你唱反调，这么对你来说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但有些事我现在就只信得过你。”
“为什么信得过我？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并不算认识。”
“直觉吧，有些东西自己都说不清楚。”洛炀看向窗外的江景，亮彩的霓灯把江面照的五彩斑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病卧在床需要钱治病的父亲。
洛炀说的很认真，甚至有些感伤，柳卿见状情绪稍有缓和，缓缓道：“如果是这样，我也跟你明说，在你这我做不久，虽然工资很高，但是钱对我来说不是一切，希望你能明白。”
洛炀回过神来笑道：“明白，你们有文化有水平的人向来更有抱负，我也只要求你做满两个月，两个月后你去留随意。”
柳卿听完一愣，随即又释怀了，对她来说，洛炀还只是个陌生人，他究竟什么背景，有多少钱，钱从哪来，为了什么，这些都与她无关，又何必多虑。
沉重的话说完便有心思认真品尝美食，柳卿也是第一次来，可是相比秦语从容了许多，吃起来倒像是常客，还不时向洛炀介绍菜品中的食材盛产于何地。
吃到一半，秦语给洛炀来电话，向洛炀汇报了找租房的大体情况，大意是已经找到合适的房源让洛炀过去看看，如果可以这两天就可以着手搬家，洛炀并不是很在意，草草听完就挂了。
柳卿问：“女朋友吗？”
“不是。”
“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帮你解释。”
“我还没有女朋友，你要应聘吗？”
柳卿自然一笑，婉言道：“谢谢。”
洛炀没了开玩笑的心情，问道：“你明天能上班吗？”
“明天？明天周六啊，有事吗？”柳卿想了想道：“如果急的话，我可以加班。”
“哦，虽然很不愿意剥削你的闲暇时间，但是这两个月你可能不会有假期。”
柳卿神色稍有变化，“也是，这么高的工资，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