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将军为你茶不思饭不想,还催我进宫来看看你是否安然无恙,彭秋期,你真是不值王爷和将军都为你这么费心!”流鸾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大喊大叫道。
生怕她这么喊叫下去,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彭秋期站了起来,“流鸾,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在很短的时间内告诉你,我只能说现在的一切非我所愿,是季子楠让你进宫来找我的?”
“你没有资格提到将军的名字。”流鸾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彭秋期张了张嘴,她知道流鸾的脾气也很火爆,眼下这种境况,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流鸾,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皇宫里不比将军府。”
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彭秋期却还是隐忍着没有说出来,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更何况她要等流鸾冷静下来才行。
“将军还在家里等着,我要回去了。”流鸾的眼神变得冷漠而陌生,一如她为了方时弈跟彭秋期闹别扭时候的样子。
彭秋期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小凳子急迫的声音,“秋期姑娘,吉时到了,快快做
准备吧!”
其实他这一声喊完全是提醒流鸾赶紧离开,若是被其他的宫人们看到,只怕是说不清了,彭秋期刚想继续劝说,却见流鸾已经一个闪身躲在了屏风的后面。
虽然脾气火爆,可是紧要关头她还是很能分清是非的,彭秋期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纱巾的另一角夹在了耳后的碎发上,流鸾并未看到她脸上的伤痕。
恐怕别人也无法想象当今皇上会娶一个此等容貌的女人吧,真不知道那些说自己是红颜祸水的大臣若是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会作何感想。
彭秋期胡思乱想的功夫,已经有宫人冲进来对她进行最后的打理,直到小凳子亲自扶着她上了步辇,彭秋期才真真切切的感到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的手中有一把小刀,锋利无比,外形小巧,被她藏在了袖中,无人看得到。
这是她最后的退路了。
“姑娘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给小凳子处理。”小凳子趁着她上步辇的时候,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
他知道彭秋期还牵挂着躲在宫中的流鸾,只是这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尚不知。
坐上步辇,一切仿佛都已成为定局,无法再改变,彭秋
期看着身边景色一个个路过,宫门一扇扇紧闭,却都是大红的颜色,悲从中来。
不知道这个时候,季子楠在干什么?
突兀的想到这个人,彭秋期使劲的摇了摇脑袋,头上插着的步摇吊坠抽了一下她的脸颊,她吃痛,连忙停下了摇头的动作。
然而,将军府里,季子楠正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在地上。
玄武兴冲冲的冲了进来,“将军!你看见流鸾去哪里了吗?”
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荷包,眸中甚至都有泪光闪闪,就在今天早上,他收到了流鸾绣出来的荷包,明白了她的心意,玄武当下决定要来找流鸾说个清楚明白。
他要用十里红妆娶了她!
然而,刚刚跑进来,玄武就看见季子楠倒在了地上,甚至开始口吐白沫,虽然尚且清醒,可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玄武兴奋的声音于是戛然而止,转变为惊慌失措,“王爷,你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
整个将军府,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
是夜。
彭秋期等了很久很久,季衡也没有进入寝宫,甚至于连他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她的性格从来都不是软软糯糯的,当
下揪住了一个站在身边的太监,瞪圆了眼睛,怒道,“皇上在哪里?”
说好了一定要娶了她,却又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这个季衡是何居心?彭秋期实在是猜测不准,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当下愤怒不已,满面狰狞,把小太监给吓了一大跳。
小太监支支吾吾的说道,“回娘娘,皇上还在书房批阅奏折,说是晚点才过来,请姑娘稍安勿躁……”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急不可耐,一点都不矜持的女子,自然是惊讶万分,而且彭秋期的这场婚礼不同于往日,皇上娶妻,封位即可,然而今日却事事按照民间的风俗举办。
彭秋期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死死的揪住小太监的衣领不肯放手。
“当真?哪有新婚之夜把新娘扔在房中的道理?皇上也忒不懂规矩了!”
短短一句话听得小太监一脸骇然,人人皆知这位皇上的脾气不好,喜怒无常,发怒更是常有的事情,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让皇上破了皇家的规矩,这般宠爱?
更何况,她提起皇上的时候,那一脸的鄙夷是怎么回事……
说完彭秋期手一松,小太监没有防备,跌
坐在地上,随即又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不敢再吱声。
心知自己有点凶,彭秋期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也没再出声,只是望着窗外出神,她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了,不知道小凳子有没有把流鸾送出宫去。
“谁说朕不懂规矩的?”季衡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彭秋期一愣,随即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只见季衡背着手站在门口。
他还穿着平时的衣服,黄色在烛光下闪耀得彭秋期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大红喜服,顿觉季衡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然而,几秒的功夫,季衡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书房的奏折还没有批改完,看样子明日要加班了,是朕不好,让你等急了吧?”
“皇上为国事操劳,奴才不敢有什么异议。”彭秋期低眉顺眼的说道,见季衡摆摆手,遣走了房间里的宫人们,她默默的攥紧了手中的小刀。
若是季衡敢对她有任何不轨之心,她手中的这把刀便不再管其他。
在心里暗暗的为自己打着气,季衡的声音却从头顶上传了过来,“朕说过要娶你,便娶了你,彭秋期,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贞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