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彼竭我盈，故克之
金措和金吾真很快把羽华城的信件送到了金不语手中。
“羽华城还有什么话吗？”金不语看完信件的内容，对大秦王朝最新最细致的军事防守图甚为满意，有了它，大秦军事部署透明得和水晶一样。
“羽华城再三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大秦朝堂之上现在内乱不止，人心不稳。石凌霄已被解了兵权，下了死牢。太子张墨农被禁足，石凌霄最得力的助手杜蒙也因为石凌霄求情，连同其妹妹一起被打入死牢。现在的大秦王朝就犹如一只瞎眼乱撞的巨象，一只棍子就可以打倒。”金吾真说得绘声绘色，金不语听得是心花怒放。
“尔等可亲眼所见？”金不语很谨慎，毕竟出兵不是一件小事。
“属下并没有亲眼所见，但坊间都已经传开了，不可能有假。”金措把张家庄惨案和人群围攻陈一诺绘声绘色的讲给金不语：“大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大秦王朝现有的武将都不足抵挡大王铁骑的威力，这些武将军士借着太平盛世，疏于操练，荒废了军纪。”金措的恭维更得金不语欢心：“羽华城说，大王现在出兵，必势如破竹；不出三月便可以将大秦的版图纳入大王的囊中。”
“哈哈哈哈！”金不语放肆大笑：“羽华城这个老东西，就为了贪图孤给他许下的大国师一职，摇尾乞怜卖主求荣。”
“立刻传孤的左右元帅进宫！”金不语把自己的安排吩咐下去：“金措、金吾真，孤修书一封，你二人速速送去羽华城处，让他为孤做好内应，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
金措和金吾真相视一眼，齐齐领命：“遵旨！”
十日后，越国五十万大军几乎倾巢而出，分兵三路浩浩荡荡直奔与大秦交界的边界。
第一路，30万骑兵由左元帅、越国老将烈朗度带领，攻打大秦边界最大，防守最严的卫城；
第二路，20万步兵由越国右元帅，身为驸马的第一勇士，东郭谨攻打防守最薄弱的北麓山；
第三路，10万水军由太子金博尔强渡两国以河为界的沙胜河，占领沙胜河镇和水源。
此河水流湍急，水深无底，多有人丧生于此，原名杀生河，喊着喊着就变成了沙胜河。
金博尔率领的水军，最先到达驻军之地，守军将领忙不迭的出军营迎接。
入夜，篝火旁边，金博尔与将领们谈笑风生，大碗喝酒好不惬意。
“明日，尔等随本太子一起占领沙胜河镇，夺得出兵的第一胜仗！”金博尔意气风发：“父王也是小瞧了本太子，竟然来打这小小的沙胜河镇！”
“太子，沙胜河镇虽小，可意义重大，咱们占领了沙胜河镇，就可以完全的控制下游的水源，造成大秦军民的恐慌。”
“对，占领了沙胜河镇，就修筑水坝，截断大秦下游的水源。”金博尔觉得此计甚妙。
“明日末将愿打头阵，率五十艘战船先行！”一名年轻的武将自告奋勇：“末将就生在沙胜河边，对沙胜河的每一颗石头都很熟悉。”
“好！”金博尔大声夸赞：“本太子就在这边等你的信号，你得手就发信号出来，本太子立即出发支援！”
“大秦军士近来军纪松散，传闻是朝中有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另一名将官的话更让金博尔安心。
“大秦国君张秦月那个昏君，诛杀石凌霄等武将，活该被我大越国所灭！”金博尔喝得有些醉了，迷蒙中看见舞女扭着腰肢、舞动着彩绸走了过来：“明日，大摆庆功宴！”
清晨的河面上有薄雾，越国的水军井然有序的登上战船，等阳光扫去薄雾，河面粼粼波光闪烁，战船千帆竞风、悄无声息的朝对岸进发。
越国武将大喜：“拉满帆前进！准备登陆！”
他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兵不血刃就占领沙胜河镇。
当战船上的千名越国军士跳下战船朝大秦军营发起攻击时，大秦军士有的连军甲都没来得及穿，丢盔弃甲的四下狼狈逃窜进林中。
军营已破，这片林子后面的沙胜河镇还不是如囊中取物？！
年轻的将领一得手，立刻发出信号，金博尔看见天空中升起的三柱彩烟，将手中的宝剑指向河对岸：“全军出发！”
浩浩荡荡的战船如过江之鲫，一眼望去，整个宽阔的河面上全是大越国的战船，连绵了数十里。
在他们离开岸边已远，沙胜河上游的地下一股股黑色粘稠的黏液进入河中，漂浮在河面上，缓缓流向金博尔的战船。
不知不觉的，战船被这些黏液包围，速度慢下来很多。
“禀报太子，我战船不知被何种黏液包围，进退不得！”军士急忙前来禀报给金博尔，因为连跳下河想弄走黏液的军士，也被这些黏液包裹住手足，沉于河底。
“把它们拨开！”金博尔气急，眼看大功告成，怎么能功亏一篑！
“太多了，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从上游流下来！”军士的话让金博尔心中一惊：“退，退回去！”
就在这时，河对面上游一股焰火落在河面的黏液上，顿时腾其熊熊大火，直接朝战船这边蔓延过来。
张墨农丢下手里的火把：“大秦的勇士们，随本太子痛打落水狗去！”
河中央
“下帆！回，退回去！”金博尔魂都快吓没了。可是掉头已经来不及，调转船身的战船纷纷与临近的战船发生碰撞，整个船队乱作一团。
火借风势，转瞬就吞没了第一艘战船，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
很快，整个沙胜河河面数十里都燃起熊熊烈火，越国花数十年心血方才打造出来的水军和战船，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军士们逃无可逃，无论是在船上还是跳入水中，都会被这大火吞噬，猎猎的风声和冲天的火焰，军士们的惨嚎，十万军士无一逃脱，活生生一幕人间地狱！
金博尔呆立在主将战船的甲板上，他不明白这黑乎乎的黏液到底是什么，大秦又从哪里得到的，为何威力如此巨大！
火光映照在金博尔泪流满面的脸颊上，他已经回不去了！
绝望之际，他缓缓举起手中宝剑自刎当场，他死不瞑目！他有愧父王！他有愧大越国的军士和父老！
随之他的战船和他都葬身在这烈火之中。
大秦军队围猎般把区区千名登上岸的士兵包围在中央。
年轻的将军根本不是大秦将领的对手，不过数十回合，便被挑下马。
“你是大秦太子张墨农！”年轻的将军这时终于明白，他们得到的所有情报全是假的！
“兵不厌诈！”张墨农冷笑一声：“金不语这个老贼，贼心不死，勾结大秦重臣，妄图灭我大秦王朝，简直是痴心做梦！”
年轻的将领仰天长啸：“天灭我越人也！”
河面上的大火燃烧了整整三天方才熄灭，这三天中，张墨农绕过火阵，接管了越国的守卫军营，并给金不语发出一封首战大捷的战报。
卫城
烈朗度一边行军，一边观察大秦边界的百姓与田庄，见这些田庄的庄稼长势喜人，农户们在看见他们之后，顾不得许多，光着脚就逃。
这才是战争应该有的样子！
“杀无赦！”虽已花甲之年，烈朗度仍然彪悍壮实，冷酷的一声令下，所过之处千里无人烟。
过了娘首山山脉便是卫城。
烈朗度在卫城三十里外的山谷中悄然驻军，立刻派出小队探子侦查。
探子回报的是卫城守卫稀松，卫城的城墙上稀稀拉拉的旗子，东倒西歪的随风飘扬。
城门口的守卫军士还在喝酒，进城的百姓只要交纳进城费，就可以进城。
“进城费？”烈朗度计上心来：“你们过来，这般......”
换上寻常大秦百姓的装束，越国军士陆陆续续的进入卫城，在卫城里面四处走动，天色将晚的时候，一部分军士又出城回到军营，一部分士兵留在城内以做内应。
“卫城的防守如何？”烈朗度得到的回答和他的猜想差不多：“大秦的虎狼之师，一旦没了石凌霄这头恶狼，就是一盘散沙；连卫城这样的边关重地，也缺失了警戒。”
烈朗度坐镇军中，分别给麾下将领部署了进攻卫城的计谋。
第二日，烈朗度在卫城外摆下双龙阵，擂响战鼓挑战大秦卫城守城将军夜鸿途。而卫城两侧，他另外派了重兵强行攻城；根据士兵探听的情报，卫城能有一战之力的唯有守军将领夜鸿途。
把夜鸿途吸引在这方阵前，两侧基本就没有可以御敌的战将了，卫城两侧城墙一破，卫城就落于他手。
毕竟夜鸿途与身经百战的他，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烈朗度让副将上前叫阵，士兵们也擂响了战鼓，他们希望尽快结束战斗，好回到故土与家人团聚。
一通战鼓响罢，卫城的城墙上毫无动静，几个守军探头看了看城下乌泱泱的越国军队，一转眼便不见踪影了。
烈朗度轻蔑的放声大笑，大秦铁骑离了石凌霄真的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把他们给本帅骂也要骂出来！”烈朗度豪气冲天的叫一队士兵阵前叫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越国军队擂响了第二通战鼓，咚咚咚的鼓声让大地也为之颤抖。
隐身在城墙下的大秦军士气愤填膺，恨不得冲出去给烈朗度浑身戳几个窟窿。
“急什么！”石凌霄好整以暇的弹去衣襟上的灰尘：“还怕一会没你们的仗打？”
日头渐高，严阵以待的士兵们都被晒得头晕脑胀，汗水湿透了军甲，哪些阵前叫骂的士兵们声尽力竭，口干舌燥。
烈朗度看自己的军阵开始出现了松动，急忙下令擂响第三通战鼓。
而鼓声一样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夜鸿途闭门避战？烈朗度紧盯着卫城的城门，汗水透过白发，落在他的眼帘。
热得汗流浃背的军士因为水分的流失，逐渐的失去了斗志。
“鸣金收兵！”烈朗度下令：“后阵作为前阵，退！”
就在烈朗度撤退的骚动之时，卫城城门大开，石凌霄第一个手执银枪冲了出来，他的身后是已经积攒了满腔怒火的大秦军士。
“石凌霄！”烈朗度大惊，立刻知道，整个越国都上了大当。
“烈朗度！”石凌霄暴喝：“老匹夫，受死！”
烈朗度跃马上前用自己的大刀迎上石凌霄。
两军军士也混战在一起，大秦军士一番左冲右突，更加打乱了烈朗度的阵法。
烈朗度不愧的沙场老将，与石凌霄大战百余回合仍不见败绩。
“老将军，果真英雄！”石凌霄衷心夸赞。
“你也不差！”烈朗度还能声如洪钟。
“老将军，小心了！”石凌霄隐隐听见西边震天的喊杀声：“老将军的部署没错，不过老将军不知道的是卫城多了一个不按理出牌的呆子！”
“杀了你，其他人何以畏惧？”烈朗度大刀横向划过来，石凌霄以银枪将其挑飞，紧接着不给烈朗度喘息的机会，一枪直奔烈朗度的喉咙。
“受死！”烈朗度逮住石凌霄的破绽，大刀恶狠狠的劈向石凌霄。
可是，下一刻烈朗度就感觉腹部一凉，那柄银枪神出鬼没的刺穿了他的腹部。
两马交汇的瞬间，烈朗度还没看清石凌霄如何拔的剑，已经身首异处。
主帅战死，越国军队便溃不成军，军士们拼命的四下逃窜，恨爹娘怎么不给多生出几条腿。
石凌霄从乱战中抽出身来，银枪高举，战斗力最强的亲兵逐渐的在他身后形成扇形的阵，跟着石凌霄直奔卫城防守比较薄弱的西侧。
在西侧进行防守的是卫城守军主将夜途鸿和陈一诺，之所以做如此安排，也因为人手切实不够，陈一诺机灵善于变动，而这点是夜途鸿所缺乏的。
他们只要能抵挡住三波攻击，他这边便能赶到。
攻打卫城西侧的是烈朗度麾下大将，百死一生的悍将罗置；烈朗度希望自己牵绊住夜途鸿，罗置能快刀斩乱麻的攻破卫城西，尽快进入卫城，与他里应外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