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淡淡,空中泛着丝丝凉意,周围寂静的吓人。
暗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即墨梓莜眸色悲凉,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眶却是猩红,但语气又是极致的温柔,“阿冥,我貌似记得和你说过的,我不喜欢别人骗我的。”
“我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哪日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所有接近我的人,我都或多或少的怀疑过,除了你。”
她强压着哭声,喉咙憋的发疼,胸腔一阵一阵剧烈起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勒着,让人喘不过气。
水雾溢过眼眶,她猛地眨了眨眼睛,狼狈又倔强的伸出手迅速的往脸上抹了一把。
“莜儿…我…”司空北冥宛如深潭般沉寂的眸底闪过一丝挣扎,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从未怀疑过你,哪怕一刻。”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还是说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眼眶通红的看着司空北冥,声音哽咽到不行,“你想要什么?你给我说,我给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司空北冥看着她,心中仿佛被人千刀万剐的锥着疼,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莫名空了块。
他慌乱的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被一把推开,跌倒在地,右手掌压到碎石尖处,浓稠的黑色血液滴到石尖上,刺鼻的味道涌入鼻间,正巧一缕清风飘过,气味转瞬即逝。
即墨梓莜见他话都不说一句,扯着唇角,嗤笑出声,缓了缓情绪,再次睁眼时眸底一片死沉不见一丝情绪,她缓步走到司空北冥面前,眼尾泛着红,她平静开口,“司空北冥,我自认识人不清。”
司空北冥瞳孔骤缩,猛地用左手拽住她,但嘴唇死抿着,也不开口解释什么,无声的与即墨梓莜对斥着。
即墨梓莜凄凉的无声笑了笑,此刻,她已全然接受了。
诡辩化为利刃,抵在司空北冥胸前,她决绝的开口,“松手。”
司空北冥仿若站在寒潭之中,全身被浸了个冰凉,左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即墨梓莜嗤笑一声,“噗呲”一声,诡辩刺入肉体,顿时血液四溅,她白皙的脸庞溅上几滴,悲惨且嗜血。
一片血红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淡定的收回剑。
“下次见面,我们,不死不休。”
司空北冥缓缓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血窟,血液不断外渗,他眼眶通红的看着即墨梓莜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翻,嗓音嘶哑,“莜儿…”
纵使身体千万般疼痛,也不及心里的千万分之一。
在即墨梓莜身影消失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整个身子跪倒在地,黑色的血液从口中喷出。
他双手捂着脸,喉中溢出低哑的嘶吼声,心脏犹如被被割成数片,一阵一阵的揪着疼。
不知过了多久,他踉跄的站了起来,双眸红肿,狼狈不堪。
他跌跌撞撞的走着,前方匆忙走过来个人,他看着司空北冥,忽然开口但又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北冥,你……”
司空北冥抬眸的看向他,眸中闪过一丝痛苦神色,喉结滚动,他听到他嘶哑到不行的声音,“她走了…”
临景渊看着他这个样子,忽然发现,他好像真的离不开即墨梓莜了。
眼见临景渊想上前扶着他,司空北冥摆了摆手,抬眸看着他,苍凉的笑了笑,随即一阵猛咳,黑血不断从口中喷洒而出,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即墨梓莜窝在他怀里,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招惹着他,在他低下头时,她又老老实实的收回手,无辜的看着他。
画面一转,即墨梓莜绝望的拿着诡辩刺入他的胸膛。
他无声呢喃,“莜儿。”
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过一道清泪。
“千万年来,我一直被囚在黑暗之中,周围一片荒芜,第一次这里走了点点星光,荒芜之地不再荒芜。
可是,我亲手把星光一点点磨灭。
自此,世间万物都引不起我的一丝波澜。”
“莜儿…”司空北冥猛地惊醒。
一道清泪划过鼻梁,他急忙抬手拂过,视线慌张的寻找心心念念的人。
他感觉到手被抓住,急忙转头。
见即墨梓莜完好的躺在地上,他猛地松了口气,失而复得的慌乱感席卷全身,眉头微微隆起一个小山丘。
眸色中带着黯然与后悔。
他晃了晃即墨梓莜的身子,低声道,“莜儿?醒醒。”
见她丝毫没有要醒来的痕迹,他靠坐在墙边,将即墨梓莜抱在怀中。
诡辩力量太过强大,被诡辩催眠的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醒来,如若被强行叫醒,轻则招到反噬,重则身亡。
司空北冥看着怀中的人,眼眶通红。
“我把你弄丢了。”
即墨梓莜走在迷雾中,一时找不到方向。
远处震耳欲聋的刀剑声不断传来,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一只小小的身影狼狈的趴在地上,金属的铁锈味在空中弥漫,她澄澈的绿瞳带着一丝天真,“我从未伤过你们,为何要置我与死地?”
那是儿时的即墨梓莜,也就五六岁的年纪。
持剑的那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扣了扣耳朵,“啥?冥帝你刚才说啥小的没听清?”
小即墨梓莜小嘴不断吐着血,神情依然倔强。
那人手掌掐着她的脸庞,指甲盖嵌了进去,眸色阴狠至极,带着贪婪之色,“呵,冥帝你担上这个名头就注定了一生担惊受怕,这世间多的是想要你的命的人。”
他淫秽的扫视着小即墨梓莜,“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口痰,粗如猪脚的手急不可耐的解着自己的衣物,“冥帝啊,反正都要死的,死之前还不如让老子好好享受享受。”
她神情紧张,猛烈的挣扎起来,“不要,不要!滚开!”
即墨梓莜胸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她双拳紧握,指尖泛白,眸中闪过一丝绿光,带着浓烈的杀意。
手掌穿透那人的身体,却没有给他造成一丝伤害。
眼见小即墨梓莜衣服就要被扒下来,她猛地发狠的咬在他的手腕,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那人哀嚎一声,猛地抬手扇在小即墨梓莜的脸上。
小即墨梓莜一个踉跄,鲜血猛地从口中吐出来,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的眼神越发凶狠,那人对上她的眼神不由心底发凉。
握着剑的手不断颤抖着,“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能有人救你不成。”
小即墨梓莜瞳孔越发深邃,幽深的绿瞳仿佛要把人吸进去,她歪着头有些天真的问,“想杀我?”
绿光乍现,小即墨梓莜嘴唇微启,带着浓烈的杀意,“跪。”
那人不受控制的直接缠着小即墨梓莜跪了下去,他瞳孔闪过一丝慌乱。
小即墨梓莜提剑,朝男人下部利落的一划,血淋淋的肉块掉落,她用剑挑着那块血肉,迅速的塞进男人的嘴里。
“啊啊啊”男人喉中不断干呕,惊慌的想要吐出嘴里的东西,身体不断颤抖着。“你……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小即墨梓莜微微后退半步,双眸迅速的眨了眨,一剑封喉,鲜血喷洒到她的脸上,她身体僵了一瞬。
眼眶红肿的吓人,再也支撑不住的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她每每夜晚躺在床上,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有一次,她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全身身衫被冷汗浸透,她将整个身子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她梦见满地的尸体,他们面目挣扎,手脚并用的爬向她,她杀了一堆有一堆,尸体的高度是她的十几倍,可那尸体仿佛是没有尽头的一样,她感觉好累好累,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不算了吧,就这样了。
想着她便没有再提剑,眸色死沉的望着那堆活尸,她仿佛看到了他们撕扯她的肉体的画面。
…………
她骤然睁眼,眸中泛着泪光,黯然神伤。
她,儿时原来是这样的。
她,清楚的感受到小即墨梓莜的沧桑,无力。
连一丝的不甘,挣扎的意识都没有了。
“莜儿,你醒了。”司空北冥收紧手臂,“怎么哭了,刚才…”
“刚才…看到什么了?”
他说这话时带着侥幸,和邪恶的心理。
他不希望即墨梓莜看到之前的事,生怕再离他而去。
他承认,他很自私。
他怀中的人不能离开他。
“没事,就看到了一些小时候的场景。”
“对了,他们呢?”
“晕了,除了鹿晨都在外面。”
“果然,鹿晨显然是故意的,我刚才还纳闷她为何这么着急的进来。”
“无事,她应该是奔着诡辩碎片来的,但她应该不知道诡辩只有你能碰。”
即墨梓莜从他怀中起来,说,“我去找鹿晨,你,要在这等他们吗?”
司空北冥:“……”
“我跟你去。”他有些咬牙切齿。
幻境中。
玄云澜眸中冰凉,心中一片平静,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场景,仿如局外人一般。
小玄云澜被绑在空中十字架上,周围阴暗潮湿冰冷,而他的身上只有薄薄一层衣衫,上面被血迹沾染,有鲜红的血,也有暗红陈旧的血迹。
他身上气息微弱,眼眸紧闭,指尖微微颤抖着。
缓慢的脚步声在空荡的牢狱中尤其响亮。
由远及近,牢狱门被打开,暗无天日的牢笼透过一丝久违的光亮。
小玄云澜下意识的皱眉。
在看到来人时,眸中溢满光彩,他轻喃,委屈,“阿娘…疼…”
来人听到声音并无任何心疼之意,她只唇角勾着,眸中露出贪婪之色,语气激动,“小澜,你乖乖的啊,天帝说了,只要把你的心脏给太子,阿娘就会成为帝后的,你知道的,先帝后仙郧多年,天帝从未立后,现在阿娘的机会来了,你帮帮阿娘好不好,啊?”
女人面目狰狞,手中的利刃闪着冷光,刺的小玄云澜眸中疼痛,他无声摇头拒绝,“一点都不疼的,阿娘会很快的。”
“不要…阿娘…”小玄云澜眸中透着不可置信。“阿娘…”
“噗呲”一声皮肉被刺穿,炸裂般的疼痛使他说不出话来,他眸中绪满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
他看着此刻有些陌生的女人,不停的摇头。
阿娘,不要,我好疼,我不要,啊!
他的拒绝激怒了女人,她抬手猛地扇了他一巴掌,小玄云澜顿时耳中一片翁鸣,大脑一片空白,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女人,眼神痕迹,带着强烈的恨意。
女人被推开,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小畜生,你这什么眼神?太子能用到你的心脏是你十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赶紧的给我老老实实配合。”
小玄云澜心知逃不掉,眸中一片死水的看了她最后一眼,嘴角扯出一道嘲讽的笑,眸中一滴滚烫的热意滑过。
手掌在他身体里不断乱搅,似乎是在摸索什么,突然,手掌一顿,想来是摸到想要的东西了。
下一秒,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使他脸色苍白的宛如死人一般。
他在心中想,我是要死了吗?
眼前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耳边还是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个杂种,都是你这个狗玩意儿不争气,耽误了老娘当上帝后,要不然,帝后要是我的了。”
“快点啊,小澜,心脏给阿娘,阿娘就可以当上帝后了,阿娘喜欢帝尊这么多年了,你不忍心阿娘伤心的对不对?”
“小澜,别哭,你应该替阿娘高兴,阿娘终于当上帝尊的女人了,阿娘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女人,你乖乖的去吧,阿娘会给你下辈子找一个好人家的。”
从此,眸中的童真,就此褪去。
剩下的只有融入骨血的仇恨。
玄云澜冷嗤一声,抬手打灭了这道幻境。
诡辩困的是有心有情之人,他一冷血无心之人,还能被困的住?
作者有话就说:
来了不许走,给我冲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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