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和我回局里，什么事做完笔录再谈。”
说着，带头的警察掏出手铐，准备给李胜利带上。
王春华看到了，赶忙拦在两人中间，她张牙舞爪，如同护犊的母兽：“回去就回去，为什么还要带手铐？”
询问过周围人，带头的警察也清楚了王春华的身份，虽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就算是对方先动手的，他把人打成那样，也说不过去吧。”
就在此时，兰香的父亲猛然起身，死死的抓住王春华的胳膊不放。
王春华如惊弓之鸟被吓得往后躲闪，想要挣脱，可就算有一只手受伤，对方的力气也不是王春华能比拟的，甩了好几下都没有甩开。
李胜利刚想动手，一旁的两名警察立马上前按住对方，带头的警官更是把本来用来拷李胜利的手铐直接拷在了对方的手碗上。
“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兰香的父亲被两人提着胳膊拎了起来，可对方眼里依旧充斥着愤怒，死死的盯着王春华：“他把我打成这样，你还帮他说话，你还是不是个人？”
“你先动手你还有理了。”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文明执法，两名警察手里暗暗用劲，不一会儿，人就老实了。
看着王春华惊魂未定的模样，李胜利连忙搀扶住她。
不等警察发话，几人便一同走了出去。
……
来到警局，办公室里，兰香的父亲被拷在椅子上，兰香则是守在他的身边，眼眶泛着泪花，几欲掉落。
雨水看她这幅模样，心中不忍，便在一旁安慰。
另一边，王春华等的心烦，起身来回走动。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王春华停下脚步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这叫什么事，我那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办，现在好了，都得挨到明天。”
李胜利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这不正好，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反正等下要去二钢厂，刚才那么多人围在哪儿，我还担心你没空呢。”
“放假？”
王春华听到李胜利这么说，声音立马拔高了八度：“我这算什么放假，今天不做，这些事情又不是消失了，明天还要更忙。”
走廊里，刚才带头的警察正在给一位领导模样的人汇报工作：“王局，这个笔录你和我一起去吧。”
王局停下脚步，面露不愉：“孙夏，连录个口供都要我陪你去，我看你这个队长是要退位让贤了吧？”
孙夏抓了抓脑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主要是街道办的王主任也在。”
王局一脸疑惑：“王春华？她可不好惹，你把她弄回来干嘛？”
孙夏压低了声音：“就在她办公室门前发生的事，她是人证。”
“那你不会在她那边记录一下再回来吗？”
听到这，孙夏面色一僵，随即耷拉下脑袋。
看他这幅模样，王局皱起了眉头：“你该不会忘了吧？”
“嗯。”
孙夏小声回应，头压的更低了。
王局气的脸色通红，用手指着他半天没有话说，许久才冒出一句：“跟我进来，给我记录。”
走进办公室，王局就像没事人一样，脸上瞬间挂上笑容，看见王春华的同时立马迎了上去。
“王主任，怎么来也不说一声，走，上我办公室坐坐。”
王春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王良海，我可不敢去你办公室，这来录个口供都要戴手铐了，去你办公室还不得蹲大牢。”
“王姐这是说笑了。”
王良海脸色有些尴尬，回头瞪了一眼孙夏：“是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
“我没有啊。”
“那王主任还能冤枉你吗？”
面对自己的大佬，虽有千般委屈，他也只能低下头默默承受。
望着他这幅模样，王春华气也消了大半。
“好了，和手底下的人撒什么气，我看啊，就是你这个局长做得有问题，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要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王主任，你这就有些过分了，我可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王良海哭笑不得。
“哼，我站在道理这边，你敢说，这种事情不是你默许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给人上手铐，让不明真相的群众看见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呢，我骂你是应该。”
“是是是，你说得是，孙夏记下来没，这些情况明天会上由你说一下，到时候我批准一下。”
“是。”
孙夏欲哭无泪，他知道这是个得罪人的活，但这件事本就是他惹出来的，所以就算知道这是个坑，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面钻。
见这件事翻篇，孙夏小声问道：“王局，是不是该给他们录口供了。”
“是啊，该录口供了，王主任你看？”
王良海小心翼翼的看着王春华，王春华见他这样做作，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给你们提个建议，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咧。”
王良海拿来纸笔，身后早有孙夏给他搬来凳子，坐下便录起了口供。
兰香的父亲那边则是由另外一名警察负责。
“姓名。”
“丁老五。”
“年龄。”
“四十五。”
……
似乎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丁老五拉扯了几下手铐，发出哐哐的响声。
声音引起王良海的注意，他皱着眉头看向孙夏：“刚才怎么说的，还不去把手铐解开。”
孙夏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王局，他有暴力倾向，刚才在街道还准备打人呢。”
“被打的人呢？”
“就是你对面这两位。”
王良海还没反应过来，那边传来叫骂声：“去NM的，你们这些混蛋，都是蛇鼠一窝，欺负人是吧，看我出去不弄死你。”
丁老五的叫骂声惹恼了他对面做笔录的人，年轻警官脾气也烈，不管领导在不在场，猛地拍了几下桌子。
“也不看看这是哪，到了这里还不老实。”
王良海看着这一切，阴沉着脸，径直走到年轻警官的身边：“他的笔录做好了吗？”
“差不多了，就等他签字了。”
“先拿来给我看看。”
见顶头上司讨要，对方连忙将笔录奉上。
接过笔录，王良海随意扫了两眼就把事情理清楚了。
他眼睛冷冷的盯着对方，神态严肃：“丁老五，你自己的口供里交代的很清楚，是你先动的手。”
丁老五听后用手指着何雨水，面露不忿：“那也是她的原因，凭什么我女儿和她一起毕业，她有工作，我女儿却没有，这里面肯定有黑幕。”
“你倒是会混淆视听，什么原因也不能成为你动手的理由。”
“让他签字。”
说着，王良海将笔录还给年轻警官。
此时的王春华心中却有了不同的看法，她本来以为是对方和李胜利之间有什么矛盾，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孩子工作的原因。
看着对方手上的老茧，于心不忍，便主动走到王良海的身边。
“他这样的会怎么处理？”
王良海以为她是要严惩，赶忙说道：“王主任，这种性质的，最起码也得半年。”
“有没有其他结果？”
王良海为难的挠了挠头：“这已经是最严重的结果了，再严重的就得验伤了。”
“你想哪去了，我说能不能不要关他，直接放了。”
王良海被她搞糊涂了：“可以是可以，你们自己撤案和解就行了，不过你这么做图什么啊？”
见对方纠结于原因，王春华叹了口气：“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可能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进去了，他们一家吃什么？”
“得，你菩萨心肠，我比不上，这就给你放人。”
王良海对孙夏挥了挥手，让其上前打开手铐。
重获自由的丁老五此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依旧挂着桀骜不驯的表情，但好歹不再乱说什么。
王春华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兰香身上，这个姑娘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害怕的躲在雨水身后。
“走吧。”
王春华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李胜利紧跟其后，雨水回头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由于没骑自行车，三人一路向二钢厂走去。
路上，王春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胜利，我放了刚才那个人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今天这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我还担心给你添麻烦呢。”
“你这小猴子，就知道挑好的说。”
王春华笑骂了一句，接着又问：“胜利，要是你是我，你会不会放了刚才那个人？”
这次李胜利没有嬉皮笑脸，反而郑重其事的说道：“王姨，你那个思想境界我比不了，但是谁欺负我的家人，我肯定不放过他。”
王春华听了之后，许久没有回应。
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李胜利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主动找了个由头：“王姨，这王局长为什么这么怕你？”
“我喊他爸小叔，你说他为什么怕我？”
看到王春华并没有生气，李胜利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想起对方的话，他瞪大了眼睛：“小叔？那他是你的？”
“堂弟。”
李胜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他在你面前和孙子似的。”
王春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可别瞎说，他成孙子了，你让我爸他们怎么办？”
就当几人打趣时，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大家回头看去，远处兰香正往这里跑来。
雨水迎了上去，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兰香，你不是和你爸回去吗？”
对方低着头，半天没吭声，就在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兰香小声说道：“雨水，我能不能去你家住几天？”
“去我家？可以啊，正好我一个人住，有个伴还能聊聊天。”
雨水大大咧咧，丝毫没放在心上。
细心的李胜利却发现一丝不同，对方的眼眶泛红，明显是刚哭没多久，以他的判断，应该是被丁老五给赶出来的。
扭头看向王春华，发现她也朝自己看来，看样子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来到二钢厂，在门房登记过后，门口的保卫科队员领着他们一路来到厂长办公室。
刘峰伏在办公桌上，不知道写些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几人的到来。
王春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他依旧在工作，便敲了敲房门，对方这才猛然抬头，当看到她的那一刻，连忙迎了上来。
“王主任，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那我走？”
两人明显是老相识了，一点都不认生。
说笑间，王春华也带着几人走进办公室。
刘峰见她带了这么多人，疑惑之色浮于脸上：“王主任，这是？”
“你上次不是拜托我给你找个人当会计吗，这不我给你带来了。”
“可我说了只要一个，这两个丫头谁是？”
会计正常都是女性担任，刘峰明显也是这个想法，当即把李胜利排除在外。
王春华笑了笑，试探的问道：“就不能全都是吗？”
刘峰面露苦笑：“你可就别为难我了，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这多出来一个我往哪儿填啊？”
听到这，兰香脸上露出失落之色。
“你想想办法？”
王春华不死心，继续问道。
她知道兰香被赶出家门，这份工作可能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刘峰也被逼急了，直接走到隔壁将秘书喊了过来。
“这是我秘书，你们问问她有没有多余的岗位？”
被拉来的秘书显然没有搞清楚状况，一脸懵逼的说道：“有啊，宣传科说差一个广播员。”
突如其来的背刺使得刘峰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今天早上啊，你在开会，宣传科把单子送到我这来了。”
秘书语气中透着委屈，走到隔壁将单子拿了过来。
刘峰一把抢过，看到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老脸不禁红了起来。
王春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还有没有多余的岗位啊，我那里还有许多人需要安排。”
这话吓得刘峰连连求饶：“行行行，我错了，你让她们俩都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