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夙怀骁话音落下的同时,白飞瑶就露出了明显惊恐且抗拒的表情。饶是她迅速低下头来遮掩,还是被夙怀骁洞悉。
“你不愿去见老七。”
“当然不是。”白飞瑶冷汗津津地咽了口唾沫,“只是我现在身为梦丹楼的圣女,楼中许多事务都得由我来安排。”
“那就是舍不得了。”
夙怀骁断言,不留情面地撕下了对方的伪装。
白飞瑶的眼泪落了下来,委屈巴巴地质问道:“骁哥哥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三年前身不由己,三年后依旧身不由己。
一个总是诉苦的人,究竟是真可怜,还是习惯性地寻找借口博同情。
夙怀骁看着眼前白飞瑶楚楚可怜的面容,脑子里想的却是安玥璃义正词严地质问。
“飞瑶。”
听到对方忽然放软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白飞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暗自窃喜,果然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她的眼泪。
谁知下一秒,就听夙怀骁郑重地解释。
“本王之所以对你照顾有加,皆是因为子胥临终前的嘱托。以后你若有需要,本王也定当竭力回护。但!”
他说到一半故意停了下来,在白飞瑶震惊、哀求且抗拒的眼神中继续开口。
“本王对你从无男女之情,还望你以后收敛心思,好好与老七过日子。”
“不可能!”
白飞瑶尖叫着站起身来,眼泪抑制不住地扑簌落下。
“我们分明有过婚约,你怎么可能对我毫无感情,我不信!”
夙怀骁对于她的这种说法蹙了蹙眉,“本王的确口头承诺过,若是你愿意,可以嫁入骁王府为正妃。但我们从未正式定过亲,且你自己选了老七。
还有,以前本王孑然一身,并不在意外界流言。如今你我皆有家室,以后但凡发现乱嚼舌根者,本王决不轻饶。”
白飞瑶捂着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椅子绊倒跌坐到了地上。
看着她期期艾艾流泪的模样,夙怀骁却是硬着心肠没有施以援手,只是在对方快要哭晕过去的时候叫来了江辰。
看着毫无形象的白飞瑶,江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王爷有何吩咐?”
“送七王妃回府,路上留心些,别让有心人坏了七王妃的声誉。”
“是。”
这话听着是在为白飞瑶着想,实则却是在敲打对方。一旦再有谣言传出,那只能是她自己自导自演。
夙怀骁说完后干脆利落地控制着轮椅转向离开,却听到身后的白飞瑶气急败坏的质问。
“夙怀骁,我对你一片痴情,天地可鉴!你到底有没有心!?”
“一片痴情?”夙怀骁控制轮椅停下,却是并未回头,“你痴的,从始至终只有你自己。”
他虽没有经历过刻苦铭心的爱恋,但也知道真正的痴情是甘愿为对方挡风遮雨,共赴韶华。
而不是如同坠着沉重人形枷锁一般,在泥沼中共沉沦。
……
……
“王妃。”
书房的门被敲响,安玥璃却拿着手里的荷包发呆。
等彩云端着滋补的汤水进门后,她才迅速将东西藏到了书本之下。
“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
彩云放下汤水,又去帮忙拨亮了烛火,“王妃可是看书看累了?要不今日就早些休息吧,为明日第三轮的选拔做准备。”
安玥璃不置可否,眼神却是悄悄扫了眼荷包。
“知道了。”
自从上次与夙怀骁起了争执后,骁王府那边就再也没消息了。而她自己连夜赶工绣好了荷包,却迟迟没能送出去。
男女之间吵架,不该是男人先赔礼道歉的吗?更何况吵架的缘由还是因为夙怀骁和前任藕断丝连。
这种行为,放在现代直接就是送命题!
想到这,安玥璃干脆把荷包扔进了抽屉中,砰地一声将其合上。
突如其来的闷响声吓了彩云一跳。
“王妃?”
安玥璃却站起身来,端着汤碗一饮而尽。
“收工,睡觉。”
然而等她大步流星走出书房后,却又撇下彩云折返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抽屉里的荷包塞进了衣袖中。
翌日清晨,天际霞光弥漫,让人看了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变好了几分。
安玥璃再次整理了衣衫,雄赳赳地踏上了征途。
今日是梦丹楼最后一次的比试,题目总算与医术挂钩。
专业对口,她必须赢!
与头两轮相比,这次前来参赛的女子少了大半。缺席者大多都是连着两轮都没被选中,自知合格无望,所以主动放弃。
“玥璃。”
纯晓郡主凑上前来,略显紧张地望着高台上的布置。
“听说梦丹楼特意向民间征集了不少患者,前来充当这次的考题。也不知道我会抽到谁,千万别是那种疑难杂症。”
趁着纯晓郡主双手合十求神拜佛的间隙,安玥璃已经将场地仔细观察了一遍。
“放心,梦丹楼测试大家是为了挑选好苗子,那种连寻常大夫都无法诊治的病情,是绝不会出现在考场上的。”
说话间,代表选拔开始的铜锣声响起,引来了高台之下一片欢腾。
白飞瑶施施然上场,一席白纱裙勾勒出婀娜的身姿,美目流盼,媚眼如丝。光是被她视线扫过的人,就觉得身子都酥了三分。
“第三轮选拔是为考察各参赛者的医术,也是进入梦丹楼的基本条件。
前两轮无论是否晋级,若是第三轮通不过者,皆不可算作入选。相反,若是第三轮的表现突出,本圣女可以适当放宽前两轮的评判。”
此话一出,场下一片热议。
纯晓郡主拧着眉跺脚,“怎么又改规矩?这梦丹楼到底怎么回事?”
安玥璃闻言却只是轻轻冷笑了一声,“还能是怎么回事,这不摆明了给安语柔开后门嘛。”
“可恶!”纯晓郡主恨恨咬牙,“等选拔完了,我定要入宫面见太后,把安语柔和白飞瑶做的事情好好跟她老人家说道说道。”
说话间,十名衣着普通的寻常百姓已经走上来高台。
他们之中有人神色如常,面色红润;有的却咳喘不止,连走路都费尽。
白飞瑶拍了拍手掌,便有侍从将抽签筒拿了上来。
“一共十支签,被叫到名字的人依次上台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