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跪下请罪。
“王妃英明,我等奉命退出去备茶,佩儿却突然洒出迷药将我们二人迷晕。多亏了王妃机敏,将我们救醒。”
同时追月和彩云也跟着说出自己的遭遇。
“奴婢亦然!当时我们在小厨房给姜夫人煎药,谁知那胡人带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灵药,而是迷药。我们被那药味一熏,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还好王妃来得及时,带着我们离开了北苑。否则被国公爷和越夫人看到,就当真说不清了。”
听完四个丫环的叙述,夙怀骁差点抑制不住杀意。
还好江辰打岔了一句,分走了众人的注意力。
“那二小姐和耶律达呢?王妃是怎么把他们凑到一起去的?”
安玥璃浅笑,“还不得多亏了他们调制的茶水。我猜到安语柔心怀鬼胎,就假意饮茶晕倒,然后趁其不备把她敲晕。
至于耶律达,他根本分不清我与安语柔谁是谁。再加上邪火上头,被我忽悠着喝下茶水也是轻轻松松。”
众人听完忍不住都要鼓掌了,江辰也是双眼放光。
没想到安玥璃居然这般厉害,在所有丫环都中招的情况下还能化险为夷,甚至以一对三。
“玥璃,玥璃……”
安玥璃听到呼唤声回头,就看到姜夫人自己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母亲,你怎么起来了?”
安玥璃赶忙起身相迎,将人带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而姜夫人却撇开她的手,径直往夙怀骁走去。
“母亲?”
她想上前阻止,姜夫人动作却是比她还快,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
这下可是吓坏了在场众人,尤其是江辰,已经做好了把姜夫人强行拖走的准备,就连安玥璃自己也是大气不敢出。
谁知夙怀骁并未气恼,反而温和地自我介绍起来。
“晚辈夙怀骁,见过夫人。”
面对这么一位相貌俊朗的年轻人,姜夫人笑得格外温和,眼角挤出淡淡的细纹。
“好,好。”
她现在也说不出什么有逻辑的话,只是瞧着夙怀骁面相好,便觉得亲近。
安玥璃见她没有别的异常行为,这才松了口气。
“母亲若是觉得不困,不如让浮烟带您在院子里走走如何?”
安玥璃冲浮烟使眼色,却不想姜夫人趁机反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和夙怀骁的手掌叠放在了一起。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是过了电,下意识想要将手抽回来。
但姜夫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握住他们不放。
安玥璃心脏漏跳了半拍,愣怔了片刻才尴尬地望向夙怀骁。
“王爷见谅,母亲意识不清,冒犯之处还请担待。”
夙怀骁低头看向自己宽大掌心中的柔荑,头一次发现女人的手指竟是这般纤细白皙,好似连骨头都是软的。
做人不能得了便宜又卖乖,夙怀骁大度地勾了勾唇角。
“无妨。”
姜夫人不放手,两人只能这般双手交握着。
就在安玥璃隐隐感到掌心开始出汗时,姜夫人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饴糖,笑着递到了夙怀骁的嘴边。
“吃糖。”
“母亲!”
如此僭越之举,安玥璃却是不能不管了。
她急忙挣脱束缚,摁住姜夫人的胳膊。
“不可如此。”
姜夫人手中的饴糖被拿走了也不着急生气,反而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女儿。
“吃糖,不痛。吃糖,不苦。”
坐在轮椅之上的夙怀骁却突然变了脸色,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幼时老王妃哄他吃药时的场景。
“骁儿乖,先喝药,再吃颗糖就不痛了。”
岁往矣,往事如风。
然沉封的片段却在这一刻被猝不及防地重启,老王妃慈爱的模样竟是与姜夫人朴素的笑意渐渐重合。
安玥璃正耐心哄姜夫人离开,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拿走了掌心中的饴糖。
等她回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夙怀骁捏着小小的饴糖端详了一瞬,然后从容地放进嘴中。
“王爷?”
不仅安玥璃诧异,一旁的江辰与浣纱等人更是惊掉了下巴。
夙怀骁对饮食格外挑剔,就算是同一个厨子做同一道菜,都未必每次都能令他满意,更何况是外人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饴糖了。
江辰紧张地端了茶水上前,“王爷不喜食甜,快喝口茶压压吧。”
饴糖入口很是黏腻粘牙,味道也并没有记忆中的香甜。
夙怀骁略微蹙了蹙眉,却并未嫌弃地将其吐掉,反而加快速度嚼了咽下肚去。
姜夫人看到他当真吃了糖,高兴地笑弯了眼。
“好,好。”
安玥璃哭笑不得,“王爷糖也吃了,母亲该满意了?浮烟,带母亲回房去吧。”
等到姜夫人离开,夙怀骁却是被饴糖齁住了嗓子。
安玥璃见他模样难受,原本想留饭的话也没能说出口,寒暄了几句便亲自将人送出了府。
等到坐上了马车,江辰一边驾车一边笑道。
“姜夫人很是喜欢王爷呢,王爷瞧着心情也不错。”
车帘后,夙怀骁却是陡然沉下脸来。
“去查查那个耶律达是怎么处置的。”
说到正事,江辰也收敛了心神。
“是。”
“还有善智堂,看来上次的敲打还不够。”
……
……
两日后。
安国公亲自去了一趟尹府要说法,但回来后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越氏小心翼翼地询问,才知尹家全盘否认了派耶律达来国公府送药的事情。至于安语柔差点失贞之事,国公府不敢往外说,尹府也只当不知。
安国公在外面丢了脸,回府后便把安语柔臭骂了一顿。
就在母女二人委屈地抱头痛哭时,一群地痞流氓却是趁夜闯入善智堂,不仅将值钱之物洗劫一空,还留下了一则消息。
天亮之后,不少百姓围聚在善智堂门前看热闹。
“听说了吗,善智堂卖迷药害人!”
“受害者都是年少的女子,真是作孽啊。”
“别看这善智堂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私下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尹淮之神色匆匆地跳下马车,看到被砸毁的店铺时连呼吸都停滞了。
“谁干的!?”
他狼狈地推开人群挤到了善智堂门前,眼眶因为愤怒而涨出血色。
就在他歇斯底里时,一队官兵闻讯而来。
“谁是善智堂的东家尹淮之?”
看到官兵,尹淮之下意识开始喊冤。
“我就是!官爷,有贼人抢了我的店铺,你们快替我把贼人抓住!”
领头的官差却沉声说道:“有人举报你买迷药害人,共犯已经去官府自首了,你也随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