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觅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你什么意思?谁跑出去了?几个?”
莫佳还没回答,丁海铭已经一个大步上前,迅速消失在了寄养间。
任磊赶紧过来,“昨天谁值班?为什么没有检查好笼子,几点发现的?谁是最后一班?晚上和今天早上巡查的都是谁?而且,为什么都在这儿站着,为什么不出去找?”
莫佳无奈回头看着后面的人群,空气寂静了一分钟。
突然卓满一嗓子,“说啊!都杵在那干嘛?”
卓满今天还有班,本来送他们回来以后就要回派出所的,所以身上还穿着制服。
他本就高大,一双大眼睛瞪起来时格外吓人,这声音一出,院子里的人立刻都吓了一跳。
这时有两个人站了出来,“我是昨天负责最后一班检查的,我……没检查好。”
倪觅夏此时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大步上前,“不对,这不是检查的问题!昨天下午是我和任磊收拾的所有笼子,我们互相检查了,笼门都是收拾好的。”
一个干活,另一个检查,这是老康定的工作规矩,倪觅夏和任磊都知道这一点,也早已经习惯这样做。
只有这群新人,并没有把这份工作这么看重,昨天老人都不在,他们就放松了工作的要求。
那个人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卓满又一声,声音嗡嗡地在院子上空响起,宛如洪钟大吕,“给我说清楚了!你们以为只是简单的丢失动物吗?这里面全是国家二级和一级保护动物,你们的失职就是犯罪知道吗?”
员工们面面相觑,这才发觉事情的重要性。
说自己最后一班岗的那个人赶紧说:“下午是老板和任哥清理的笼子,等老板走了,大伙就说要看看老板她们是怎么干活的,都围上来看,估计就是那个时候打开的。”
任磊立刻追问,“但是你认为反正我们都弄干净了,不用再干了,所以根本就没检查对吗?”
那人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猜对了。
“那你呢?”倪觅夏问和他一起站出来那个人,那个人同样低着头,“我……晚上巡查的?”
“所以你也没看见笼子开着?动物什么时候跑的?你不会根本没巡查吧?”
那个人都哭出来了,“老板,是他们几个人非说你们都不在,晚上一起打牌,我真是第一次没巡查……”
倪觅夏死死咬着嘴唇,她真的想给这两个人一巴掌。
“你他妈!”任磊已经骂出来了,他想冲过来,卓满在后面一把拉住了他,“别冲动。”
莫佳此时走上前来,“我是早上巡查的,这时已经看见笼子门打开了。我赶紧检查笼子,清点了一下动物数量,查看了监控。动物们是半夜陆续发现笼子门可以打开的,跑的时间不一样。我发现后已经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找回了两只雪鸡,一只狍子,狍子跳不出院子。”
倪觅夏瞪着他,“你是几点的岗,那为什么现在还都在这里站着?”
莫佳语气有点委屈,“我是早上5点半发现的,然后就通知了几个人,一起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但是我们对周边环境不了解,大家不敢贸然出去找,正在商量怎么办。”
这时丁海铭已经跑了出来,“清点完了,一共有七只动物不见了。”
他手里拿着名单,倪觅夏正要接,他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卓满,声音放低了一些,他说:“海格也跑了。”
仿佛一记重锤打在倪觅夏太阳穴,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她昨天下午还在谈心的荒漠猫。
进了荒漠就能很好隐蔽自己的海格跑了,最关键的是,它已经丧失了捕猎能力,这跑出去,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
倪觅夏扶着额头,只觉得胸膛的火气直接往太阳穴钻!
卓满从后面扶住她,“别的回来再说,先出去找动物。小丁,任磊,你们把人分成四份,咱们三个方向找,你们三个各领一队,你,带一队,仔细看监控,在咱们的基地周围搜索。”
他指了指莫佳,这一屋子人,也就这个姑娘还靠点谱。
卓满说的没错,倪觅夏强打起精神,看了一遍丁海铭的名单,赶紧跟大家说,“动物的资料,咱们边走边看,根据它们的习性走,比如荒漠猫海格,它胆子小,肯定是找附近岩石或者旱獭的洞钻进去躲避,它平衡力不行,走不远。再比如雪鸮,要是健康的咱们肯定找不到了,但是这只你们也都知道,翅膀还在恢复阶段,它肯定飞不起来,你们找附近的灌木丛。听海铭哥的,划分好区域和方向,我们现在分头行动,中午十二点,都回来这里,交换信息。”
说完刚要转身,她又再次嘱咐,“无论哪一队,都要听我以及丁海铭和任磊的,你们队,都听莫佳的。不许擅自行动,不许离队!”
丁海铭在后面喊了一句,“都带好水!太阳马上到最毒的时候了。”
立刻有队员冲上楼,去拿防晒服和帽子。
倪觅夏看着他们,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自己这是为什么要招这么一群人过来啊!
任磊组织能力很强,已经迅速把人分成了四队,在他分人的时候,丁海铭已经在纸上画出了附近的地图。
倪觅夏去自己办公室,拿了一叠周边的地形图出来。
丁海铭在上面一一标注,“这里都是沙子,有岩石洞,地形复杂,我来带。多几个小伙子跟着我。左边有草甸,多是牧民的牲畜,也是动物很容易去的地方,这边觅夏你带人过去。另一边有林子,任磊你辛苦一趟。”
他把手里的图分发出去,“你们不认识路,一定跟着队伍,仔细观察周边的环境。”
“莫佳,你的工作量也不小,一定注意那些犄角旮旯。好了,人齐了吗?都带好水了吗?出发吧。”
倪觅夏拉紧外套拉链,清点了自己小队的人,转身就要走。
卓满在后面拉住她,把墨镜戴在她脸上,又拿了个纱巾裹在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