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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蔡京府邸。
“朱勔他想干什么?”一声咆哮,蔡京把一直精致的茶碗摔碎在王黼面前,大怒道:“将明,你说,这苏州城聚集十万难民,不做驱赶,不做安顿,他朱勔想要干什么?你这个三司使也不做处理,也没个章程,你们这是想要作死吗?”
王黼唯唯诺诺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早就遣使去问朱勔怎么回事,朱勔回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叫他等着表功。朱勔做事向来有些手段,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差错,但是这次他也觉得心惊胆颤,这么多难民,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十万的土匪,那到时该如何收场呢,一旦出事他这个财相也是做到头了。
“恩相息怒,黼早就去问朱勔东南之事,朱勔回言他有办法处理这次东南之事,请恩相放心!”王黼慌忙答道,但是没有什么底气。
“放心?这次这么大,老夫怎么放心?你们以为东南就没人管吗?你们东南一系的问题老夫不知道吗?”蔡京怒道:“这东南糜烂到今天,是你将明可以收拾得了的吗?老夫上次就说过,把事情处理掉,今天不同往日,小奸臣每次所为都有官家的支持,这证明什么呢?这证明官家已是知晓了,你们不要以为官家糊涂至此。以前没有哪个可以为官家冲锋陷阵,他自然没有作为,我们自然可以不怕。现在呢?现在不同了啊!现在有这小奸贼为官家冲锋,还是不要命的那种,你们醒醒好不好?老夫不知道还能护你们到几时。将明啊,你以为你侄子那件事,是老夫不作为吗?”蔡京拍着桌案,声嘶力竭的说道。
“卑职不敢,恩相息怒!”王黼躬身低声道。
“你不敢,你和朱勔那些小动作,你真当本相不知道吗?将明,本相不怪你,但是你要知道,就算本相阻止小奸贼作为,又能如何?梁师成密报,这事官家是下了中旨的,去监刑的是太子,我大宋的储君,这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这事一旦上升到朝堂,扩散到天下,那么就是皇权和相权的生死相搏之势,请问我们有军权吗?再说,这等狗屁倒灶之事,他有正义可言吗?你拿什么说服这天下文人支持我等?咳咳咳.......”蔡京继续痛心的说道,但是毕竟年纪不小,这一顿激动下,有些咳嗽起来。
“恩相,您息怒,黼对不住恩相,卑职该死,”王黼双膝跪在蔡京面前,带着哭腔说道,不知道是深受感动如此,还是因为他的小动作被蔡京知晓后的恐惧所致。
“你起来吧,现在国库中还有多少银两可以动用,为何还不作为?”蔡京坐下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
“现在,国库中在册还有三千万贯的剩余,但是......但是这有很多的款项未付出......”王黼低声说道。
一直在旁边的张邦昌、李邦彦和滕辉等一干人大惊起身。
李邦彦惊道:“王相,这国库怎么会空虚至此啊?这.......”李邦彦脑袋轰的一声,他现在代替邓洵武上任御史大夫,他也是朝中大员了,这国库现在这种情况,那就什么事都干不了,这是死穴,难怪今年的蔡京这么没有底气。这东南大灾就在眼前,救灾救灾,靠的是什么?还不是钱粮吗?
一旦救灾不利,出了标志性事件,那么他这个御史大夫必须要参奏这东南系不作为,那么到时他该如何是好?参吧,自己人打自己人,怎么也是蔡党损失;不参吧,那么他刚上任御史大夫,根基全无,要么有小青天之称的赵鼎参他清理门户,要么他威望直接丧失,名存实亡。
滕辉紧皱眉头,看着王黼,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蔡京在旁,他都想上前跟王黼打一架,也是搏个痛快。踏马,老子们拼死拼活的在挽回蔡党名声,你们东南系到好,这一塌台,他滕辉所作所为,皆会毁于一旦,经过高丽之事,滕辉很是享受民间称赞,下属同僚的礼敬,这些将不复存在了。
张邦昌回京时日较短,也不便说些什么,他慢慢坐下很快开始低头沉思道:“这该如何是好呢?一旦救灾不利,该如何应对呢?”
“唉,老夫之错啊,”蔡京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老蔡很是懊悔,他不是圣人,他也贪财恋权,些许好色,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占有大宋钱粮三份之一的东南,竟成了他执政以来的最大负担。他知道这国库为何到今天这个地步,从他第三次上台之前开始,就在左手腾右手,弥补东南问题。他想起何执中告老前的忠告,这东南长期放任下去,将是国朝之祸事,他蔡党之大患,到时覆水难收,他们谁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东南富庶之地被朱勔、王黼等东南系收刮至此,让他们弥补,岂不是痴人说梦吗?他们回报国朝三千万,自己至少额外增加三千万,那么东南就算底蕴再厚,也会枯寂啊。
“曹晟现在在哪里?有何动静?”蔡京猛地睁开双眼,问道。
“禀恩相,曹晟还在登州大营,只是派徐宁部去密州练军,不知为何?”滕辉说道。
“其他军队呢?”蔡京一口气呼出,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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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辉拿出袖中文报看了看说道:“不知为何,登州张清部剿了青州桃花山、二龙山等之后就开赴西北,理由是实战练兵,其他在军营未出。张叔夜等一切正常,未有异常。”
“些许骑兵无须关注,在我大宋他要敢轻动,老夫就敢就地处决他们,但是这曹晟一点动静都没有,却是老夫没有想到的,这小奸臣想干什么呢?”蔡京抚须说道。
滕辉继续说道:“恩相,这等时候,以辉观曹晟的性格,他应该不会拖国朝后腿,这个时候添乱的。”
张邦昌听了滕辉的话,点了点头道:“叔同此言倒是有些道理,恩相,这东南才是紧要之事,我们该如何作为,商量一下章程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