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冉脑子昏昏沉沉的,并不知道这佛母的眼睛竟然能致幻。她暗骂一句,刚要伸手摸兜拿出之前在育人中学唤醒任迪的小瓶,余光瞥见村长怀中抱着的佛像竟然缓慢晃动着自己的四只手,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我去,这3D效果做的挺真的!你不行跟我回去给我当个NPC吧?”乔冉摇摇晃晃地躲避着佛母的攻击,还不忘出口嘲讽。
佛母挺着大肚子虽然行动缓慢,但攻击力完全不低,一掌下去一面墙的墙皮瞬间脱落。
“无知小儿,佛母面前,岂容你放肆?”佛母横眉怒对,一掌接一掌,誓要将乔冉立刻劈死在此地。
乔冉跳着摸出小瓶,深嗅一口瓶中淡绿色的液体,虽然症状缓解了一些,但还是行动缓慢。
“冉冉,闭上眼睛,不要看它的眼睛!”
一个声音突然从脑海中响起,乔冉顾不上多想,捡起地上方才蒙着佛母眼睛的黑布,忍着脑中剧痛奋力跳到佛母背后,用手中的黑布用力一勒,佛母立刻像被点穴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哈!大黑佛母也不过如此!”乔冉嘲讽道。
“小乔!”赵清和站在碎掉的佛母像跟前,举起手电筒照着乔冉,后背一阵发凉。还好他及时赶到用束缚咒控制住佛母,否则乔冉今日恐怕得交代在这儿。
乔冉回过神来,快步跑到赵清和身边:“你怎么下来了?警察叔叔们到了吗?”
队长听见这话,轻咳一声:“您好,我们是长门派出所民警,没有人受伤吧?”
乔冉摇摇头,抬手指向晕倒在地上还抱着佛母像底座的村长:“我没啥事儿,可能村长得接受治疗了。”
几人合力将村长抬出地窖,地面上的村民也已经清醒过来,被小杜他们围着抱头蹲在地上,还在辩解着自己只是被村长叫过来充人数,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们刚把昏迷的村长塞进警车后排,支援警力便开着一辆运押车赶到。车上走下来几名带着头套和鞋套的警察,背着挎包,一个人留在冰柜前查看赵清和父母的尸身,剩下的人都跑进地窖里。
“您二位还请和我们回去做一下笔录,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风门派出所的队长十分客气地说。
“不麻烦的,”赵清和摇头,和乔冉对视一眼,一同坐进警车里。
笔录倒也没做多长时间,两人才弄明白,原来村长并不是凶手,反而也是被人骗了。
据他交代,长桥村原本并没有这么富有,虽然紧挨着水库,但是很穷。直到某一天,一个游方的道长来到这里,告诉了他一个可以致富的方法,就是供养佛母。供养的方式很简单,只是需要新鲜的血肉,而且必须是小孩的,这样佛母心生欢喜,才会保佑长桥村风调雨顺。
这个仪式一直都是秘密进行,只有少数几个村长的心腹才知道。
直到某一天,他们在给佛母献祭新一批货物时,刚好被当时正在水库值守的赵清和父亲看到。他坚持认为这是邪教,为了保护两个孩子,一定要报警。村长害怕佛母降怒,不再庇护长桥村,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当场杀了赵清和的父亲。
他母亲见爱人许久未归,便前往水库寻找,同样也被村长狠心杀害。
村长害怕事情暴露,只得将两具尸体冻在冰柜里,伪造出失踪的样子,隔了两日才报了警。警察赶到后,并未发现任何端倪,而村民们也在村长的威逼利诱下做了伪证,导致赵清和寻亲三年无果。
“说到底,还是村长干了坏事。”乔冉愤愤道,“所以那个游方的道长,村长说他是谁了吗?”
赵清和摇摇头:“没有。可能还需要再逗留几天,我得把我爸妈安息。”
“这是应该的。”乔冉看了眼在树荫下躲避阳光的谌姨和赵父,又瞥了眼老老实实和他们锁在一起的佛母,碰了碰赵清和的肩,“那你抓的那只鬼怎么办呢?”
“等过会儿我把它收进遁龙柱里,和那只破掉的瓷娃娃一起,带回三清观交给师父。”赵清和看向窗外,“我爸妈还在吗?”
“在的,”乔冉点头,“佛母像已毁,就对谌姨和赵叔没有控制了。今晚不如我帮你们好好聊聊天?”
“多谢。”
乔冉看他这颓废的样子,不好意思再多说话。两人快步走到树荫下,就势用遁龙柱把佛母捆好,又用黑伞遮住谌姨二鬼,从焚烧处取回父母的骨灰,这才匆匆回到赵清和家中。
太阳已经落山,正是阴阳交汇之时,乔冉坐在一人二鬼之间,为他们传递最后的亲情。
赵清和哽咽着,望向乔冉身边的两团白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谌姨也哭着叹了口气,她的灵体越来越透明,今晚应该就是消散的最后期限。她紧紧拉着赵父的手,柔声道:“小乔,谢谢你了。”
乔冉连连摆手:“应该的谌姨,清和之前也帮了我不少,更何况,咱们在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我早就把您当自己的妈妈了。”
“我自然也把你当做我的孩子。不过,我怕是不能跟你回去了。年年和月月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我已经往生,让他们不要再牵挂。还是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那颗定魂珠,是我恢复记忆后拿走的。我是想救救老赵,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用邪术把珠子献给了佛母。”谌姨拉着乔冉的手,眼圈微红。
赵父也叹了口气:“都怪我,我当初就不应该冲动,应该先答应他们的条件。都怪我,还害了你和儿子。”
乔冉摇头:“您快别这么说,有什么话就快和清和说吧,咱们的时间并不多,别给彼此留下遗憾啊!”
谌姨擦了擦眼泪,换上一个慈祥的微笑:“小和,妈妈和爸爸对不起你,就不能陪你了。这么多年你为了找我们,也吃了不少苦,我们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只剩下这套房子和一些存款,存折就在你卧室柜子的夹层里。如果他们这些天杀的没有偷走的话。往后你若是不想在这里住,那就把它卖掉,也好给自己留一些钱傍身。”
“没错,”赵父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哪里都需要用钱,爸妈没什么给你的,甚至也帮不了你……”
乔冉如实复述给赵清和,他摸了一把眼泪,点头应道:“我知道的,爸,妈,你们放心,儿子过得很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那,我们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谌姨微笑着拉着乔冉的手,“小乔,我把清和托付给你了,你要照顾好他啊!”
“您放心吧,一定会的。”
谌姨站起身来,和赵父一左一右轻轻拥抱了一下已经哭成泪人的赵清和,微笑着消失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