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死亡之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做到从容不迫,即使是所谓的神明!
当任何事情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之时,我们都能从容不迫的说一句,死有何惧,然后便让其他人去承受这样的苦难,自己则淡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若这世间还有能够从容面对死亡的人,那便是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他们或许也不是从容,而是选择,无奈的选择,若是有得选,谁又会选择死亡。
一个青年,一个少年,都是大好年华的岁月,岂能甘心真正的笑对生死,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但是,他们没得选!
看着冲杀而来的魏军铁骑,青年与少年对视一眼,眼中的所需要表述的东西各有不一。
青年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不甘和愧疚,不甘的是老子还这么年轻,未来必然大有所为,能够建立和自己祖辈一样的功绩,为大秦,为他百里家。愧疚眼前的少年本有大好前途,假以时日,必然是大秦未来的另一个大将军。
而少年眼中就意思就很是耐人寻味,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是隐藏的极深,还有浓浓的战意,仿佛天生便是如此。
哪个少年对死亡会没有恐惧呢,更何况才是一个参军不足半月的少年。
二人对视一眼,便大笑一声,向魏军冲杀而去。
魏军当中的练气士并没有出手,在他们眼里,这二人不过是瓮中之鳖而已,更何况他们领头的还想要捉活的,不用他们出手,也乐得看戏。
真正出手的也就十来骑而已,都是魏军当中的精锐,对方并没有摆出骑军冲锋之时惯用的阵型,反而是分成两支小队,每支攻击小队分为两个梯队,呈现二三阵型布置,前面两骑手持长枪,后面三人手持战刀。
这类阵型常用于骑军围剿单个的江湖武夫或者练气士的阵型,并不是军中对垒常用的阵型。
分为两支小队的目的也是极为明显,一支小队对付一人,互不干扰,同时还能相互支援。
百里青山看到对方的阵型,心中便已然明了,对方这是将他们二人当成江湖武夫来对付,同时只派出十骑出战,是目前最好的战术配置,若是派出的骑军较多,反而浪费兵力。
这样的战术,对于围剿少量的江湖武夫是最为有效的方式。
同时在魏军军阵中,还有两支小队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冲锋。
百里青山不免心中叹道:“看来对方也是战阵行家啊”。
先前大队围剿并没有看出什么,反而是此刻显现了出来。看布阵的方式,便知道对方也是极为谨慎,百余骑围剿两人,还是采用骑兵梯次冲锋的方式来,这是明显不给二人喘息的机会。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
百里青山开口大喝道:“玄荒!”
左侧五步以外并骑而行的少年也大声回应道:“明白!”
少年说罢便勒马向左侧而去,同时与百里青山拉开一匹马的距离,略作停顿后便与百里青山拉开了数十步的距离。
这很明显,是准备将战场拉开,形成两个小的战场,分化对方军力,避免对方两支骑军小队的配合冲杀,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在前几波的冲击之中不至于落下马来,同时能够更大限度的发挥两人的战力。
军中战斗本就不是个人武力为主,而是军士之间的配合,他们二人对付对方十人或许问题不大,但是后面还有很多个十人小队,那就会被耗死,而适当的拉开战场,凭借二人的武境修为,便可多坚持一段时间。
骑军冲杀转瞬即至,二人便已经与魏军冲杀在了一起,二人均是凭借四阶的武道修为,在第一轮冲杀中重创了对方的骑军小队。
然而二人的接敌方式完全不同,或许这也跟两人的性格有所不同,玄荒在距离对方还有五步之时,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直接坐在了魏军中为首一骑的怀抱之中,那名魏军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玄荒一拳打下马去,险些撞在后方冲杀而来的同僚身上,若不是两骑间隔了一定的距离,二人都得落马而亡,这也是军中对付江湖武夫不愿意用大量的骑军挤压冲锋的原因。而落马之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中还有一丝不可置信,只可惜也只能永远的闭上双眼了,一个四阶武夫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在玄荒砸落一人后,另外一骑的战刀也已经向玄荒劈砍而来,并骑而行的长枪骑兵也已经将手中的长枪递向了他的头颅,险些被同僚砸到的骑军向左侧一勒马,顺势向他砍杀过来,玄荒心中不免想到:“这群瓜皮反应真快,不愧是精锐。”
想归想,手中的战刀顺势左侧的长枪骑兵扫去,格挡开对方的长枪,一个侧身,躲过两把战刀,抬脚便将其中一人踢翻下马,随后借助马背的力量,向自己的战马飞跃而去,至此,双方的马匹错开了位置,短短的一瞬间,对方便已经有两人跌落下马。
还不待玄荒喘息,对方的第二梯队的骑军也已经冲杀过来,对方在冲锋之时便已经快速调整阵型,以半圆的形式向他围杀而来,这种阵型是为了保证五人之间都能够得到照应,避免像刚才一样被各个击破。
不得不说对方的主将也是一个军中人物,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判断出战场形势并快速的做出调整,而且还是同时兼顾两个战场。
百里青山那边也相差不大,首次接触便将对方的三骑斩落马下,而针对他的阵型还是一如既往,原因无他,百里青山并没有向玄荒一样弃马突袭,将自身陷入到险地之中,而是凭借战马和武境修为的优势,将对方击杀。
果然,对战中姜还是老的辣!
在魏军第二梯队冲锋而来之时,第三梯队也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而玄荒在对方再次冲杀而来的半圆形阵型的围杀下,没有了各个击破的机会,便只能选择和对方硬碰,其结果就是斩杀对方三人,自己也受了一些轻伤,手臂被对方的长枪刺中,还好有肩甲,不然整只手臂便再无提刀的可能性。
在与第二梯队接触第三梯队开始策马之时,百里青山便大喝道:“合!”
玄荒听到百里青山的声音后,便调转马头,向后方冲杀,准备解决掉后面遗留下来的魏军,同时也在向百里青山靠拢。
这个“合”字有两层意思在里面,一则是二人需要合营作战,二则是不给对方合营而战的机会。
在魏军第三梯队冲杀而来之时,遗留在后方的魏军也会配合冲杀而来,这便给敌人真正的围而歼之的机会,所以在魏军第三梯队准备冲锋的时候,百里青山才喊出来。
同时,对方必然还会分成两支小队进行冲锋,还是两个战场,突然在这个阶段选择合营,将两个战场变成一个战场,对方会有一定的时间反应,而这点时间对于二人来说就是机会,是斩杀遗留在后方魏军的机会。
二人均没有任何的迟疑,勒转马头向后方冲杀而去,也亏得他们他们骑乘的战马是军中的甲等战马,才能够短时间内就止住冲势,能够快速调转马头,若是普通战马,必然是做不到如此快速就将战马调转回来。
二人极为有默契向对方靠拢,向后方的魏军冲杀而去,而对方在短时间内还没有全部调转马头,剩下的人并没有完全组成冲杀队形,在看到二人冲杀而来,也只能仓促组队应战,经过第一波的接触,对方还剩下九人,两队之间还隔着不小的距离。
而玄荒和百里青山凭借战马的优势,率先扑向人数较少的那支小队,剩余人数较多的那支小队看到这种情况,都出现了短暂的愣神,因为他们好像失去了目标,好像又没有失去,片刻后便策马向人数较少的那支魏军而来,只是战马终究不战优势,还是玄荒与百里青山先他们一步接触到剩下的四人小队。
而魏军冲杀而来的第三梯队骑兵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在剩余五人小队赶到之时,对方剩余的四人小队已经全部被斩落马下。
随即玄荒与百里青山又对上了对方的五人,在短暂的接触交战后,第三梯队的骑军也已经加入到了战斗,随后双方便形成了混战了。
魏军主将在看到短短片刻的战场变化,也皱起了眉头,并没有急着让准备的第四梯队向前冲锋,在双方形成混战或者胶着之时,已经不适合大队骑兵冲杀少量的敌军,那样反而会折损己方的战力。
虽然如此,魏军主将也没有说停止,反而是派出二十人向战场策马压过来,并没有选择快马冲锋。
此时,魏军主将心中也难免泛起嘀咕:“不愧是秦军精锐,白悟谛的师弟,百里定山的弟弟,有点意思,这可是值钱货啊!”虽然如此,心中其实还是有些许佩服的。
随军练气士首领沉声道:“还是让我的人上吧,免得夜长梦多。”
他久在军中,自然也看出了不少东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对方就能根据敌我走势,采取了不同的战术应对,就算他自己用不出来,但是长久混迹于军中,自然有所知晓。
魏军主将却笑道:“无妨,我还想看看他们有些什么战术,也顺便了解一下秦军的本事。”
说是了解对方的本事,其实也是想偷师,这种时候是最好的时候,比兵书上那些文字来得实在太多了。
其实他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挫败感,他自认为也是战阵这方面的天才,毕竟在那条将门扎堆的巷子里,他那一辈的同龄人还真没有人比得上他的。但是却被眼前两人的战术着实惊艳了一下,当然,也仅仅是惊艳,至于惊讶嘛,还真谈不上。
听到魏军主将的回答,练气士首领也皱了一下眉头,心中还是有所不安,毕竟秦军的探子能出现在这个地方,说明秦军距离此地不会很远了。
便沉声道:“按照秦军的行军惯例,此地既然出现他们的游骑,那么主力距离此地也就是三十到五十里的距离了,依照秦军战马的速度,全速奔行到此,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我认为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魏军主将听到这话,心中虽然还想再看看二人会使用什么手段,但是这话也是极为在理,他们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要撤回去了,毕竟大军已经向北移,在五十里外筑造防线,而他们虽然是游骑,负责在外警戒,其实任务已经完成,毕竟已经判断出秦军已经到了,任务也已经算是完成。
魏军主将便开口道:“也只能如此。”
声音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至于为龙贾报仇,哪有这两人活着的军功大,搞不好用这二人还能达成一些战场以外的条件也说不定。
他终究还是多想了,毕竟那是白悟谛!
当然,这二人也不像贪生怕死之人!
在战场上的二人此时已经弃马而战了,或者说身边躺下的就是他们的战马,二人虽然是四阶武夫不假,但是也不是铁打的,面对首先的十五人,还能游刃有余,但是在后面的二十人加入以后,便有很大的压力了,对方也是一群一二阶的武夫,虽然不至于能要了他们的性命,但是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些伤还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二人的盔甲已经全部被染红,有自己的血,也有对方的血,而脚下也躺着三十来具尸体和数匹战马,不知道是谁的主意,那二十人上来之后便攻击他们的战马,其实目标很明确,就是先把战马杀了,将二人的优势先去掉一项,然后对他们逐步打压。
经过长时间的拼杀,战场上也不过零星几人,魏军还有八九人。
百里青山和玄荒很明白,这些人死得越快,那么他们也会死得越快,对方在损失将近五十人的情况,自然不会任由他们继续拖下去,而且这五十人并没有任何一个练气士,全都是一二阶的武夫,也就是军中的精锐。
果然不出百里定山所料,对方的练气士已经向他们这边而来,接下来他们对阵的就是那群更为难缠的练气士了,而且此时手中已经没有了弓弩,他们跟案板上的咸鱼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此时剩下的魏军也没有在向他们发起进攻,而是等待练气士的到来。
玄荒蹲在地上,百里青山手杵一杆长枪,提着战刀站立在旁。
满脸是血的看向玄荒,笑道:“小子,你说的两刻钟怕是等不到了,看来只能去下面继续等啦!”
玄荒的面铠上也已经全部鲜红一片,看出任何表情,扭过头来,咧嘴笑道:“队长,信我不?信我就肯定死不了。”
百里青山无奈的道:“信你是死,不信你也是死,还不如信你。”
随后又道:“谁来救我们?”
少年嘿嘿笑道:“当然是我师兄啊!”
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看得百里青山都无语了。
随即笑骂道:“咋地?大将军是你的保镖啊?”
玄荒小声嘀咕道:“反正就那么回事,我要是死了,老师肯定要找他麻烦。”
在二人艰难的聊天之时,对方的练气士也已经向他们发起了进攻,剩下的魏军也已经退到了战场的边缘。
二人看着迎头砸下的法宝飞剑,顿感头大,只能左突又躲,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不但如此,还有的练气士提着剑就上来短兵相接,再配合练气士中的术士,让二人险象环生。
此时玄荒大声道:“队长!”
随后二人便抛开对战的练气士,向后方的术士杀去,百里青山更是将手中的长枪抛向其中一位术士,那人躲闪不及,便被长枪贯穿了胸膛,其他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便快速祭出法宝,飞向半空中。
玄荒用以伤换命的方式将和自己对战的人斩杀后,其他人也远离了他,都选择了采用法宝和飞剑进行攻击,不在选择与他近战。
随后两人便只能进行躲闪,不到片刻,二人便已经浑身是伤。
对付练气士,弓弩是最好的方式。
这也是练气士强的原因所在,毕竟一个是借天地之力,一个是用自身之力。
二人的伤势也越来越重,一是伤势,而是根本没有换气的机会。
半柱香后,百里青山已经倒地不起,至于生死已经不知,而玄荒也已经半跪在地,眼前还有几柄飞剑随时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二人折损于此已经成为定局!
突然!
“我看谁敢杀他!”
一声大喝响彻在这片天地间,玄荒眼前的飞剑应声而碎。
玄荒在此时也倒了下去。
百里青山喃喃了一句“还真是保镖啊!”便也昏死过去。
死战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