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波前世也不喜欢喝酒,而且酒量一般,撑死了就一瓶红酒的量。
不过这杨梅烧跟前世家里浸的杨梅白酒又有些不同,不那么烈,但回味更加丰富。
用烧剩下的炭火重新回炉的烧鸡对丁家兄妹来说,依旧非常诱人。
因为这次烧鸡多了,每个人至少能分到一整只鸡腿或者一整只鸡翅,丁大宝和丁三妹也就不用再互相谦让。
丁小波还把今天抢到的鲸鱼肉片成牛排状,放油锅里煎,撒点海盐就上桌。
众人一开始都有些犹豫,但看到丁小波吃得很香,也纷纷尝试。
这一试,竟让烧鸡黯然失色。
这顶级的食材,搭配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果然呈现出了让人想抓头发咬舌头的滋味。
“大哥,要不我们吃完饭再去割点巨鲛肉吧?”二宝吃了一大块巨鲛肉后,两眼放光。
“现在去,怕是只剩下骨头和下水了。”丁小波给泼了冷水。
“波哥,你咋不让我们多抢点鲛肉?”丁二宝有些抱怨道。
“鲛肉虽好吃,但最多也就新鲜个两顿,再吃就得吐了。而且我们今日抢的,除了拿去卖的,吃上个三两日没问题,别太贪心了。”丁小波宽慰道。
“还有,抓跳跳鱼和望潮的方法大家务必要保守住,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丁小波又啰嗦了一句。
“放心吧,小波哥,我们抓跳跳鱼的泥滩,平时没啥人会去。而且就像今日是我插管子,老六负责望风,保证不会让人瞧见。”老五说道。
“抓捕望潮我们也挑了大船一般不会去的多暗礁礁石区。我们的船小,正好合适。”老六接着解释道。
“嗯,只要能撑过一个月,这买卖就不亏了。就看你们有没有运气能挣到100贯了。”丁小波对鱼骨庙七宝的综合实力还是非常满意的。
这话丁小波之前也说过,但在日入破贯之后,再听到这话的感受就完全不一样了。
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收入,众人自然也就信了这100贯的可能。丁三妹更是想得入了神,连手里的鸡腿都忘了啃。
“三姐,你的鸡腿要凉了。”丁芳芳一边啃着自己的手里的,一边盯着丁三妹手里的。
众人看到丁三妹的失态也都笑出了声儿,这个平时一板一眼的管家婆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丁三妹虽红着脸,但也很快就跟大伙儿笑在了一起。因为比起害羞,还是100贯更值得高兴。
还有就是藏冰块的事儿,丁小波又提了一嘴。
不过丁大宝也没有忘记这茬。
虽然这几日的气温已经开始回升,但早上水缸里还是会有一层冰。兄弟几个每天早起都会去村子里找冰块,并且已经在地窖里藏了不少。
虽然用芦苇杆、稻草和破布盖了一层又一层,就是不知道这些冰块能保存多长时间。
这顿饭,除了少蔬菜,酒也不够外,大家吃得其实非常尽兴,毕竟跟平时相比,这顿饭没有了免费的海鲜,而且室内灯光效果也非常好,吃着丝毫不压抑。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丁小波又给大家画了饼。
吃完之后,丁小波就提议丁大宝去外头走走。
海边风有些大,吹着有些寒意,好在两人都喝了白酒,脸都有些发烫,正好适合吹吹风。
丁小波抬头看天,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世界夜空的星星有点大。他很快就找到了每颗大小近乎鸽子蛋大小的北斗七星。
前世的夏夜,他经常跟父亲在自家小楼晒满鱼虾的水泥屋顶上乘凉。多少年了,满天星斗,他就只会认勺子状的北斗七星。
虽然早已忘记跟父亲聊天的具体内容,但这种时空和记忆的交织,让他有了重回前世童年的错觉。
“小波哥,啥时候要钱,你随时找三妹,我都跟她交代好了。”边上的丁大宝很快将他拉回现实。
“大宝,你真的是太死心眼了。如果你再提还债的事情,我就跟你绝交。”丁小波是真的有些恼了。
丁大宝虽然不再言语,但在丁小波看来,他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子。
“等过了这阵子赚够了钱,你们还是先买个宅子吧,一个真正属于你们自己的家。”丁小波实在是拿他没辙,就只能转移话题。
“这是为何?我们都已在庙里住了五年有余,也从未听人说过闲话。”丁大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庙终归不是家,我之前说的开海货铺的事儿倒是可以先搁一搁。”丁小波解释道。
这么多年了,丁大宝还从未想过买房的事儿。一来是觉着自己没有那经济实力,二来这鱼骨庙也住贯了,又没人赶,他早就想当然地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了。
“20贯左右就能买一个带院子的小楼了,我们村就有好几户已经搬迁去城里的人家,宅子都空出来了,你可以跟人好好商量下价钱。
不过你们兄妹人多,我觉着最好买个大一点的,住着也舒服。”丁小波建议道。
“那行,买房的事儿我回去就跟三妹商量下。”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丁大宝打心眼里不想把钱花在买房上。
“好。今日熬出来的鲛油可都是宝贝,得好好存放。等放凉了用箬叶封口存放到地窖里,今年你们可以指望它过年了。”丁小波对鲛油充满期待。
又闲聊了一会儿,两人返回鱼骨庙。
之后,丁小波就跟着阿黄,带着丁芳芳,抱着一小罐鲸脑油回家了。
家里,孙氏在等丁芳芳,而丁大年在等丁小波。
“阿波,巨鲛的事儿我听说了,村里说闲话的都是一帮没了牙的老古板,不用放在心上。”丁大年看着有些疲惫的丁小波安慰道。
丁大年总感觉这几日二弟看起来强壮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丁芳芳马上被孙氏带去洗漱上床睡觉。
两兄弟则坐在门口的石凳上聊天,原本已经进窝的阿黄也出来趴在边上。
“我们村上一次出现巨鲛搁浅是在十几年前,最先对巨鲛下手的就是咱爹。
当时村里也是这帮人反对动巨鲛,说这是对海龙王的大不敬,会遭天谴的。
阿爹不听劝,当天就带头把那条巨鲛给分了。”
“大哥有见过那条巨鲛么?”
“我那会儿还小,后来也是听爹说起这事儿。
咱爹一直夸巨鲛肉赛牛肉。他那会儿一边吓我,一边喂我吃巨鲛肉,我一口没吃,还大哭了一场。
今儿吃了你煮的鲛肉,咱爹确实没骗我。”
听着大哥慢慢地说着以前的事儿,丁小波脸上带着笑,心里却也泛起一阵难以挥去的伤感。
“老爹他们三兄弟早早就分了家,那会儿因为巨鲛的事情,平日基本没有来往的大伯,居然要让老爹去祠堂罚跪,还上门责令他请人做法事来祈求海龙王原谅,好让丁氏子孙免受责罚。”
丁小波还是第一次听大哥说这些陈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