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只是不想看她较真下去,因为毫无意义。
却不料附子听了他的话直接喊出声来,怪异道:“苍哥你啥意思,你也觉得我不行?”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林树无奈道:“这老人家根本就不是病,你怎么治?你想用这个证明自己的医术,根本不现实啊!”
“与其纠结这个,还不如后面见到各位会长,再跟他们当面切磋呢,这样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没必要啊!”
附子表情有些怪异,幽幽道:“为啥说没病?苍哥你不止是个学徒吗?说话这么笃定的吗?”
“呃,总之你信我,或者你继续,我先撤了。”林树发现周围不少人都看向他,特别是病患一帮人,目光有些怪异。
“真是稀奇,这俩人还内讧了?这小子不是她的助手吗?还教她做事?”
“这俩人到底什么路数啊,完全看不出来,这个附子好像真有些本事,可助手是个傻的吗?多明显的事也敢说没病?”
“是啊,老人家分明是怪病缠身,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附子的助理,连傻子都不如!”
周围人纷纷嘲弄质疑,说的还很大声,附子却没太理会这些人,只是好奇的盯着林树道:“苍哥,你不是在开玩笑?为啥说他没病?我也觉得不像病,可却是有症啊!”
“有症未必是病,你当病来治肯定不行!”林树无奈只得解释了句:“总之,放弃吧,别折腾了,你已经证明自己的医术了不是吗?”
“那怎么行!我就差这一个就通关啦!”附子不乐意,眨巴着眼睛道:“有症未必是病,嗯嗯有道理,难道是……中毒?可他脉象很好啊!”
“是啊小兄弟,家父其他一切如常,不是病是什么,中毒也不该是这样的吧?”中年人突然站出来,有意无意挡住了林树的去路,目光有些惊喜似的说道。
林树微微皱眉,不悦道:“是什么情况你们自己不清楚吗?是有多闲,跑来交流会添乱
?”
“嘿,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当你是谁啊,协会方面都不觉得是添乱,你倒是敢说!”
“不错,这几位一瞧也不是普通人,肯定也是跟协会沟通过的,这小子你别添乱,免得让人觉得咱们协会的人不懂事!”
林树没理会这些人,微微摇头便准备先行离开。
可中年人却再次拦住他道:“等一下,这位朋友,我不是太明白,难道我们该清楚原因吗?”
“喂喂你干嘛呢,他是我的助理,只是个学徒而已,你跟他较什么劲啊!”附子可能察觉出这人有些不客气了,便直接出声:“你们让我想想,我肯定能想出来!”
林树讶然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还帮着自己说话,有些哭笑不得。
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帮人应该是门属,而且还不是一家的,至于为什么干这种事,他暂还没想明白。
那中年人这时突然笑道:“附子姑娘慢慢想就是,不着急,什么时想明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们,至于现在,我想请问这位先生是你的助理吗?”
“呃,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附子怔了下,叉腰道:“告诉你们,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苍哥,甭管是医术上的事还是别的,尽管冲我来就是!”
林树再次讶然,心道这姑娘这么仗义的吗?倒是有些意外啊!
不料这时附子转头道:“苍哥别怕,我把你带进来的,肯定不会不管你,何况你路上还帮了我呢,又是个好人,放心,我罩你!”
“哦……好!”林树哭笑不得,莫名其妙被发了张好人卡找谁说理去?
不过眼下他不想跟这些个门属打交道,附子愿意出头便随她好了,横竖在交流会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话题莫名被岔开,那中年人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皱眉道:“附子姑娘别介意,我只是想听听这位小兄弟的高见而已。”
这时看热闹的诸位大夫终于忍不住了,纷纷嚷嚷道:“一个学徒能有什么高见
啊,老先生的症状奇特,倒不如让我们一起商议讨论下!”
“没错,虽然各位会长和理事不在,但我们却也都行医数十年,经验还算得上丰富,一起商议终归能找出端由的。”
听着这些话,中年人有些疑惑,回头瞧了眼那老者等人,再次转过头时便道:“原来是这样,还当是个深藏不露的呢,管事的呢?会诊场里连学徒也可以参与会诊的吗?这是否对我们病患和家属太不尊重了些?”
这话可就说的相当不客气了,可偏偏在场的众人大气不敢喘,只觉得人家敢这么说话,一定是有十足底气的,惹不起自然还是不露头的好。
更何况,他们瞧见,方才的小胡子管事还没回来,不过留下的那几个协会成员,竟然都只是讪讪赔笑,竟然没有一个敢搭话的,更加证明这些人不好惹。
可他们沉默忌惮,有人却不怕,附子登时有些恼火道:“喂,怎么说话的你,这是我们中医界的交流会,这么多人给你们会诊,天大的面子好不啦?你还挑拣上了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微微皱眉,不过却似乎对附子另眼相看,笑道:“附子姑娘稍安勿躁,这是交流会没错,可就算会诊也是个大夫跟病患双方的事,我们有些想法看法,也是理所应当吧?”
“就好比我们慕名求位名医治病,结果到地方却被打发让抓药的学徒上场胡诌,难道身为病患和家属,就不该有点情绪了?”
“你!”这中年人显然也不简单,这番话说的倒是让人无可辩驳,直接噎得附子干瞪眼无话可说,恼火甩手道:“你还有理了!不治了,谁爱治谁治,苍哥咱们走!”
林树讶然失笑,心道这丫头还真生气了,没瞧出来嘛,人家分明在用激将法,可她竟然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见她直接撂挑子,场里其他人不少露出喜色来,这次交流会,附子可谓大放异彩风光尽占,根本就没他们露脸的机会了。
特别是原本的种子选手,因为附子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简直要多郁闷有的偶郁闷,现在可好,她撂挑子,自然是他们的机会来了。
“这位先生别急,咱们中医这个行当老来香,那可不是没道理的,有些人虽然侥幸出点风头,可到底年轻,底蕴不足啊,且等我们仔细给老先生会诊瞧瞧!”
“不错,我们中可有不少人是各位会长门生旧交的,原本也是要出几个新会长的,水平自然不差,作为中医界的巅峰盛会,几位来了怎么能无果而归呢!”
“对对,我看咱们直接开始会诊吧,免得老先生久坐不适。”
一帮人嚷嚷着,纷纷跃跃欲试,毕竟附子一走,又成了他们之间的较量,事情好像一下子又回归了正轨。
“不必了,家父……”中年人压根就不是正常家属该有的反应,这会也没有丝毫喜悦的意思,反而有些兴致缺缺,目光仍旧朝拉着林树朝外走的附子身上瞥。
可他话没说完,身后轮椅上的老者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嗬声,跟着身体猛然绷直僵硬,瞪大的眼睛也陡然失神,似乎突然被痛苦吞没似的,从胸腔挤出怪异的难受呼声。
“爸!”中年人惊了下,慌忙转身去看,跟着转身对旁边那几人怒道:“怎么回事?现在又没到时间!”
奇怪的是,旁边那几个所谓的加速,也露出讶然之色,不过却没多少关切,其中一人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嘀咕道:“会不会过量了?”
另外几人面色骤变,急忙用眼神制止他多说,而那中年人已经有点慌了,蹲在老者身边不停呼喊,试图唤醒老者。
可老者却全身绷直僵硬无法动弹,眼睛都瞪出红血丝了,喉头嗬嗬声越发粗重,似乎很快要承受不了。
门口的附子和林树齐齐停下,跟着附子直接冲上台去,二话不说抽出银针先急救试图稳住老者,可这时候,林树却目光冷冷的扫过旁边那些人所谓的家属。
“为什么突然发作?以前这时候发作过吗?”附子虽然性子古灵精怪些,可却是个合格医者,一针刺入老者膻中锁定气机,急声询问。
“没有啊,从没这样过啊!”中年人也急了,从进来到现在,第一次露出急切的表情来,有些慌神道:“以前都是子时发作的啊!”
附子秀眉紧锁着,迅速查探脉搏舌苔,又直接贴在老者身上听声,反应十分娴熟精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他的气血怎么流动更快了!”附子急的抓耳挠腮,却无法确定问题到底在哪。
眼下的情况显然有些出乎预料,那中年人也急了,回头吼道:“快去把你们会长理事请来,统统叫来,真出了问题,你们谁也别想脱了干系!
“哎呀救人要紧,先生,还是让我们试试吧,在下刚好擅长各类急救,专攻十余年,颇有心得呀!”
“没错,老先生此时的症状,很像是木僵之症,恰好我曾治愈过一例木僵,让我来试试!”
周围那些大夫纷纷出声,他们中不乏有很多真的救人心切,但有些却明显多了心思,想着表现下,等会长等人赶过来,如果救治方法被认可,无疑会很有利后面的竞争会长。
那中年人和另外几个所谓家属都有些犹豫,因为他们也不清楚情况到底是否危急,可这时附子突然怒斥道:“什么木僵之症,病人气血强盛堪比年轻人你们知道吗?什么都这不是也敢声称能救人,是想害人吗?”
她这话直接攻击了一大片,顿时有人不悦道:“你查探了病人,自然比我们更清楚状况,可你确定是什么病症了吗?知道如何治疗吗?锁膻中我们也会,有用吗”
“你们……”附子气的涨红脸,她很恼火,不只是因为这些人,更因为打脸了,她之前还声称俗世疾病皆皮毛来着,现在却抓瞎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不知何时回来的林树,叹口气道:“附子,让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