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山田看了看金银花的长势,训了一顿拿苏菡开他玩笑的麻子几人,林树又好好给李婶说了说李嫣然的近况,当然,绑架的事是不可能说的。
看完金银花林树又去娃娃菇那边看,却见林青山今天竟然没有帮何翠莲照顾娃娃菇,而是闷头在离两边都挺远的位置除草,背影很忧伤。
“翠莲姐,他这啥情况?”林树很是莫名其妙,进了围栏帮着何翠莲除草,瞥了眼林青山的方向问道。
“伤心着呢!”何翠莲偷笑道:“前两天小敏姑娘送苏总过来,青山以为人家也要住下呢,热情高涨的跑前跑后跟着张罗好半天,可后来他回趟家的工夫,人家小敏姑娘却匆忙走了,招呼都没打,然后他就这样了。”
“啧,估计那小敏姑娘是避着他呢吧,之前我给苏总提了下,苏总觉得人家压根没那意思,也没可能。”林树小声说着,生怕林青山听到再跳崖。
何翠莲握着铲愣住,跟着叹口气道:“这事不算意外,我留意了,那小敏姑娘是跟谁都热情,青山会错了意,小树,这事也不能总这样,你找空劝劝青山去吧?”
“嗯好,让他先缓缓,或许这次能想明白呢?不行的话回头找机会再说。”林树笑笑,他这个当老板的自己还光棍呢,轻易不想干涉员工的感情问题,真要很有必要了那再说。
“青山也有谱的,倒不耽误干活……”何翠莲似乎怕林树多想,补充了句跟着道;“对了小树,苏总人呢,这两天也没见她来山田。”
林树忍不住乐出声道:“涂什么面膜搞的过敏了满脸疙瘩,躲在老宅不肯出屋,昨晚还把我吓一跳,我给她配药了,没什么事……翠莲姐,你知道苏总这次干啥来了?”
何翠莲别有意味的笑道:“人家是奔着你这小神医的名头来的,说是来等你治病的,另外那天提了句,想等你回来问问娃娃菇上市的事儿。”
林树站起身来,目光扫过树下生长的大片娃娃菇,点头道:“也的确该采收了,天气转冷之前收几茬,回头正好
跟金银花一块架大棚。”
“是啊,我们都盼着娃娃菇上市呢,都吃不惯,还是觉得村里种的菜更好吃些。”何翠莲挽下发丝笑道:“不过苏总跟小敏姑娘都喜欢的紧,赶紧去卖些好价钱,不然我拿工钱拿的不踏实。”
林树也笑,娃娃菇给何翠莲带来的改变挺大的,她不再像以前那么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了,充实多了也有活力多了。
等娃娃菇的价值真正兑现,林树相信到时候她成了培育者和专家,也会变得更加自信,这些都是好事。
“最近腾一下地方,准备采收晾晒吧,回头我跟苏总打听下市场,再了解了解就准备出售了,翠莲姐到时候就不会觉得工钱拿的不踏实了,怕是会嫌少了!”
何翠莲却听的认真了,赶忙道:“不会的小树,就算不给钱我也得谢谢你,你帮我了太多,现在让我有事做也能挺直了身,这比工钱更要紧。”
“工钱也很要紧,兜里有钱了才能更踏实更自信!”
林树笑着回了句,随即也没在山田多逗留,溜达到山脚骑上三轮车去镇上。
还是先跑去常金福家,却见只有常嫂一个人在忙活。
问过才知道酒厂那边最近要弄酿酒间,因为原本规划中除了设备生产,还留出了个单独的酿酒间,基本上跟这边小酒坊一样构造布局,不过要更大些,常金福去技术指导了。
梁玉合也跟着去那边忙活,乔丽则在跑让囡囡读幼儿园的事,进展说是还挺顺利,这几天带着囡囡上课去了,好让囡囡适应适应。
一切都井然有序,林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要不出什么特殊问题,即便不用他过问也都能正常推进。
跟穆家要团队,其实也是这个目的,不过那个团队将来要负责的更加大局一些,最好能把药材酿酒蔬菜种植这些都统筹起来,也不知道穆家给的人能不能胜任。
总归也比自己各头操心好的多,也比现找人摸索要更好,林树还是很有信心的,很期待有一天真正成甩手掌柜,每天负责数钱数到手抽筋就行了,想想就
开心啊!
暂时还有些遥远,帮常嫂倒了些酒糟之后,他便直接骑车去看酒厂,到地方才见高大的围墙都已经成型了。
等里面的酿酒间弄好之后就可以进设备,三层的办公楼也已经接近完工,速度算是很快了,搞的林树都有点担心是不是豆腐渣工程。
好歹在陈永强各种保证以及看到工程验收单之后,林树才算放心下来。
本着专业的事专业人办的原则,具体细节上的事林树就没过问,转一圈跟众人聊了一番之后,他才跑到门口早早盖好的三间传达室那,找陈瘸子喝茶。
当初陈瘸子死活非得要当酒厂看大门的,大概是想以此表达心意,好确保他们叔侄俩跟林树的关系稳固吧,林树自然不介意,还特意让人给盖了这三间房。
外间是真正的传达室门岗,里面两间却是有小门联通的厅堂和卧室,算是给瘸爷安了个新家了。
“瘸爷,你其实没必要搬过来这么早的这方子也刚建好,容易泛潮,工地上有光头他们巡逻嘛不是。”俩人在传达室相对而坐,喝口茶林树笑着说道。
陈瘸子闻言却大摇其头道:“那哪成,这么大的工地,交给那几个小毛崽子我不放心,而且也怕他们偷懒,有我在他们乖巧着呢!”
“那是,他们再怎么着,在您面前也只能低头听话。”林树乐呵呵的说着。
陈瘸子表情却有些古怪,幽幽道:“林大夫,我这以后就得喊你老板了,我说老板啊,咱们就别开那玩笑了,您是风雷堂的人,说我震慑几个小混混,听着都跟笑话我似的。”
“哪能啊!”林树笑道:“而且我也真不是风雷堂的,只是跟他们有些交集,算是朋友吧。”
“就算只是朋友,那您在江湖上也是这个了!”瘸爷自己闷口小酒,认真道:“江湖人最重的是规矩,您是老板,以后喊我瘸子老陈都成,我可当不起爷了,会折寿的。”
“大家都这么叫,我也习惯了,别在意这些!”林树摆摆手道:“您到底是长辈,见多识广的,不用折份的,喊我名
字就行。”
陈瘸子怔了怔,虽然已经打过几次交道大概摸清林树脾气了,可还是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不由得有些不适应。
这时林树突然道:“瘸爷你这腿,要不我给瞧瞧?”
刚回过神的陈瘸子又愣了下,随即自嘲笑道:“没用的,废得彻底,我也习惯了,真给我条好腿我估计还摔跟头呢!”
林树被他这说法给逗乐了,跟着却认真道:“我还是瞧瞧吧,或许有用呢?路都是朝平了走的,到底更舒坦些。”
陈瘸子瞥见他神色认真,眼眶陡然有些红了。
要知道他亲侄子陈永强都没想过带他去治腿,所有人都觉得废掉就是真废掉了,可这个结过梁子的新老板竟然主动要给他治,这让他这个曾经也是狠角色的老黑,不由得升起一股感动来。
既然如此,再拒绝那就有些不识抬举了,陈瘸子很干脆的把腿撂到板凳上,笑道:“老板你要瞧随便瞧,但真的不用费心了,这腿啊我心里有数,坏的太彻底。”
林树扯开他裤腿,随即目光微凝,没想到的是,他这条腿竟然整个都是有些扭曲的,而且布满了狰狞的伤疤,虽然气血还是流通的,但的确伤的极其严重。
稍微检查之后,林树暗叹口气道:“筋脉还算好,但骨头断口太多,已经都歪着重新长了,要治只能再经受一次当年的苦楚,不必要了。”
“哈哈,我就说嘛!”陈瘸子倒没露出失落来,反倒是哈哈一笑灌了口酒,结果灌的有点猛呛得咳嗽几声,整张老脸都有些涨红,额头青筋也凸起来。
他似乎是想到了当年的事,露出些狠戾来,咬牙笑着道:“能活命都是撞大运了,这条腿是给我开眼长记性的,让我知道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林树有些无奈的坐回去,阳明生气不是万能的,而且陈瘸子这条腿已经不算是病,而是重新长歪了,根本不可能再去打断重长,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何苦遭那个罪。
只是让林树诧异的是,听他的话,当年受伤似乎还不是普通情况,原本
以为是劫道碰见硬点子了呢,看见并非如此。
“不怕老板你笑话,当年我是被疯了,其实也是被吓得金盆洗手的。”陈瘸子又灌口酒道:“老板你跟风雷堂交好,有没有听说过行者?我怀疑,那时候就是倒霉碰上了他们。”
林树眉头皱起,很是惊奇道:“我倒是偶然从风雷堂听说过行者,可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些什么人?”
“高人,世外高人,嗯,现在想想,其实有点像老板你这种,但又不一样。”陈瘸子正色道:“都知道江湖广大水深,可跟那些传说中的行走背后比,江湖就是个小水洼。”
见林树耐心在听,陈瘸子觉得自己这也算工作了,便整理下思路说道:“这事牵扯到江湖传说,很多人都听说过,在江湖之外又有江湖。
但是寻常人是解除不到的,只有那些偶然一闪而逝震惊江湖的高手,被怀疑是来自那片更广阔江湖的,他们,据说就叫行者。”
“至于为啥这么叫就没人知道了,而且这些人行事诡异,不跟任何江湖势力深交,但有些势力背后又有他们的影子,神秘着嘞!”
林树微微点头,这些倒是能跟洛川说的互补,门徒大概是内部叫法,而行者则是外来的称呼。
“听上去的确神秘,而且似乎很强大?”林树略微沉吟,跟着道:“关于这些人,瘸爷你还知道些什么?”
陈瘸子哑然失笑道:“我就是一个老黑罢了,哪能了解许多,恐怕就连风雷堂这样的大江湖势力,都未必真正了解那些行走。
当年独力袭杀我们那伙人的神秘人,实在太强大太狠辣了,这么多年我没见过那么厉害的人,才怀疑那人是行者的。”
说着他突然又补充道:“当然,我说的是见到老板你之前,了解过之后我倒觉得,老板你倒是更像神秘的行者了,不过啊,这些都是江湖传言,没多少人在意也没多少人了解的,瞧我,怎么想起这个来了,喝茶喝茶!”
林树笑笑没说话,倒是越发相信洛川说的了,门徒行者,恐怕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