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瘸子骨子里都透着股老痞劲,不过前面见他对厂里的事压根不关心,而且跟陈永强关系似乎也不算太好,便没太在意他。
可实在没想到,眼看着搬出来万物有病皆可医的套路就要忽悠成了,这老瘸子竟然突然反水出来作梗,把陈永强都给带清醒了。
好吧,人家也不叫反水,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大意啊,早知道刚才就该防着这老头的,简直是被被不声不响的给了致命一击啊!
林树发觉现在有点难办,因为被老头一点,陈永强只要不是纯傻子,就应意识到用水厂和地皮入入股,才是对明智最有前途的合作方式,而不是什么低价供水,那完全就是套路!
如此一来,想再忽悠可就有点难了,林树有点脑壳痛,看着陈瘸子满脸自得的笑意,更觉得哭笑不得。
“我大伯说的在理,既然小郎中你看上我们的水和地皮,那我干脆用水厂地皮入股得了,至于怎么个入法,可以好好商量嘛!”陈永强佩服的看了眼自己大伯,随即带着些冷笑说道。
“唉,这样的话可就没法谈了!”林树见状干脆做出一副失望之色,叹气道:“地皮镇子周边多的是,泉眼也差不多,我又不缺钱,完全没有拉谁入股的必要对不对?”
入股?门都没有!如果想让人入股合作,佟成晟岂不是更好的选择?林树宁愿把股份分给刚子常金福这些人,也绝对不愿意跟外人搞什么入股合作,没别的原因,就是信不过外人。
对面爷俩闻言都皱眉,他们还等着林树讨价还价呢,没想到直接把路给堵死了,这不对啊,哪有这么谈事情的?
“小郎中,入股明显对你们也是最便利的嘛,而且我们又不要求占大股,只要比我们卖水划算就成了,这要求可不算高吧?”陈瘸子见状准备圆场,他搞出来的事都能收妥了才行啊!
林树笑,心道那是你们不知道琼浆玉液有多大的潜力,给你们一分
股都是让你们占了天大的便宜,我这么穷为啥要便宜你们?门都没有!
陈永强似乎已经彻底回过味来,大概意识到入股才是轻省发财的好路子,见林树不肯松口,便不冷不热的道:“小郎中你可考虑清楚了,跟我合作可不只是水和地皮上的便利,不跟我合作的话,可就指不定多出来什么麻烦了!”
“嗯?陈老板这是在威胁我吗?”林树闻言顿时挑眉,嗤笑道:“我没针对算计你,想给你个机会给水厂续命,你反倒要过来威胁我?你确定?”
陈永强有点被他这股子自信给惊住,不免有些纳闷,你一个会酿酒的小郎中而已,谁给你的勇气这么横的?
“当即他就冷笑道,我还真就威胁你怎么着?”陈永强干脆撕破脸,冷声道:“话给你撂着,让我入股合作,咱们皆大欢喜,不然的话,我管你是郎中还是酿酒的,统统让你干不成信不信?”
“哎哟这么吓人的?那你倒是说说,准备怎么让我干不成啊?是烧我的酒坊还是要废掉我啊?”既然撕破脸,林树也不用再费神忽悠了,更放松下来。
陈永强嗤笑道:“不用拿这些挤兑人,想让你干不成我法子多的事,不怕被偷就怕被惦记的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唉!人呐,还真是不懂知足,我给你厂子续命的良方你不知道感谢,竟然还得寸进尺,说实话,我现在觉得你挺欠揍的。”林树摇头晃脑说着,似乎十分的失望。
他的反应不免让对面两人感到奇怪,这可不像个郎中或者做生意的该有的反应,陈永强也是有些恶名的,虽说不像赵光明那么响亮,可也不是人忌惮,但这小郎中怎么完全没反应呢?
陈瘸子突然拦住了要接着放狠话的陈永强,好奇道:“你路子真的挺不对,小郎中,你姓甚名谁,真是红叶镇的?”
他算比较谨慎的,怕陈永强一味地耍横惹了麻烦,所以准备先摸摸林树的底
,然后再做计较,这也可以看出,他的人生经验真不是陈永强能比的。
“呵呵,瘸爷你也不用盘我的底,我也没啥底可盘的,我叫林树,就住在朝阳村,陈老板想必应该有所耳闻的。”林树更没什么可忌惮的,淡淡报出家门。
陈瘸子没太大反应,他哪里会关心外面的事关心一些小辈去?可陈永强这时却猛然惊起身来,险些把小方桌都带歪,他横眉冷目咬牙切齿道:“你就是林树,朝阳村那个林树?”
林树咧咧嘴道:“对啊,我就是朝阳村林树,看陈老板这惊讶的样子,仿佛的我的名头如雷贯耳啊,我都这么厉害了吗?”
陈永强没理会他这份得瑟,豁然转头盯向刚子,冷声道:“好小子,老赵栽跟头了,你转头就跟了害他的凶手,今天,你们谁都别想站着出去!”
话音落下,他骤然发难,猛然就要掀翻方桌开始动手,可尴尬的是,他一掀竟然没掀动,却见桌子被陈瘸子那只大手给摁住了。
见状林树悄然收回踩着桌子的脚,瞥了眼脸色通红很不自在的刚子道:“不用不好意思,你不重新谋生活,难道要跟着他赵光明吃牢饭去不成?没那个道理嘛,谁跟他关系好谁去呗,陈老板还优哉游哉的干生意呢,你别扭个啥?”
刚子闻言脸色稍缓,心道也是,好像没啥不好意思啊,自己又不欠他赵光明的,多简单的道理,为啥自己就没想到,林哥却能轻易点出来呢?人跟人的差距啊!
他正感慨呢,陈永强却有些急眼道:“大伯你做什么?老赵倒的莫名其妙,后来在号子里前思后想,才发现就是这个阴险的小子背后使绊子害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这个仇我作为兄弟不能不给他报!”
“义气!讲究!”陈瘸子却笑吟吟的翘起大拇指夸了句,随即道:“可咱们也不能不守规矩,人家小郎中刚给我瞧了病,你随即翻脸打人,我陈瘸子丢不起那个
人!想报仇,改天自己去镇上报去,听明白了?”
陈永强脸色涨红,可却无法反驳,恨恨收回手,双眼几欲喷火的怒视着林树道:“小子,刚才就觉得你路子够阴险的,差点忽悠着我上套,果然没看错你,别以为当初害老赵的事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也别跟我提什么证据,这个仇我替老赵报定了!”
“哦,好啊!”林树淡然无比,眼神却瞥向陈瘸子,他有点小意外的,这老头刚才一只手就按住了桌子,有点厉害啊,陈永强本身就强壮又正当年,刚才那下力道不会小。
“想报仇现在就可以,瘸爷不用给我面子的,看病是看病,报仇是报仇,两码事的。”林树乐呵呵冲陈瘸子拱拱手,算是道谢了。
“你小子不怕?”陈瘸子奇怪的皱起眉来,他有点茫然,心道是自己老了跟不上世道了吗?当大夫的都这么想嚣张了?什么情况!
“怕啊!”林树呲呲牙道:“我怕把他打出个好歹来,瘸爷你忍不住插手,我虽然不是混街面的,不用称您为老前辈,但您是为老大爷啊,我得尊老爱幼对不对?”
陈瘸子嘴角抽了抽,心道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欠呢?他刚才就觉得林树路数奇怪,现在更是惊奇,但前思后想,也没想出朝阳村有什么特别的人物来,着实奇怪。
少一沉吟,陈瘸子突然收回手,饶有趣味的道:“你这郎中人不大口气不小嘛,那行啊,我老头子今天就不多事了,不会为你们任何人插手,想打滚院子里打,别损了我的凉棚!”
“哈哈,这是你小子找死!”陈永强闻言大喜,直接扯开衬领口朝院子中间的空地走去,挽起袖子一副要打死林树的架势。
“林哥,不要了吧,咱们不谈生意了?”刚子有些担忧,不是担忧林树,是担心陈永强啊,把人打坏了咋跟他谈生意?
“没事没事,我会控制自己的!”林树摆摆手也起身,毫不迟疑的在陈永强对
面站定,虽然看上去没对面强壮结实,但其实却不弱,主要是风轻云淡的,浑然不在意的架势比较扎眼。
“咦?”陈瘸子真惊了,不动手时装横的人多了去,可真到节骨眼上还不露怯,这就不是能装出来的了,毕竟接下来可是动拳头的事了,能打能抗才是本事,你装的厉害有屁用?
“刚子,这小郎中到底什么路数?”瞧见陈永强在那活动手脚,林树连意思意思都没有,陈瘸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啥路数,我林哥就是个大夫,是个种菜的,是个种草药的还是个酿酒的……”刚子闻言咧咧嘴,也完全瞧不出担心之色了,跟着补充道:“嗯,还挺能打的……”
“有多能打?老子见过的高手多了去了,这小郎中瞧着虽然气息沉稳,但多半是跟着赵清秋练那些养生的把戏了吧?可瞧不出什么功夫底子来。”陈瘸子不屑嗤笑。
刚子闻言咧咧嘴不说话了,心道瞧不出林哥厉害的多了,有多能打你待会就知道了,吓你们个半死!
这时的陈永强已经准备好,跟解开了封印似的,从原本的小老板模样变的痞气满满,他也好久没跟人动手了,现在还有点小兴奋,逐渐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林树双手插兜,就那么大喇喇的站在那,歪着头呶呶嘴道:“想打架行,可不能白打啊,挺累人的,要不要加点彩头?”
刚子听的嘴角一扯,心道又来了,果然林哥浑身都是套路啊,人家是要找你报仇你还忽悠人家加彩头?这又不是比试!
“小子你搞错了吧,我是要替老赵教训你,虽然不能把你也弄进号子里去,但废你一双手脚也足够给老赵出气的了,加个屁的彩头!”陈永强冷笑,面色狠戾。
林树吧唧吧唧嘴,突然转头道:“瘸爷,您是老前辈我请教下,这仇怨至于废手废脚的吗?应该不至于的吧?”
陈永强见状冷笑,心道这么快就怂了?待会有你求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