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这话无疑说的有点份量重了,甚至都用上敬语了,林树连连摆手自谦着,可旁边的程绍金脸色却极度精彩,他有点拿不准,如果老爷子知道林树和姚通的事,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说之前对林树的本事还有些许存疑的话,那么现在,程绍金彻底被征服了,尽管有原本的了解打底,可这次治疗过程依然给他太多冲击和震撼!
程绍金有种感觉,似乎永远看不透林树,而林树也似乎总能不断的带给人惊讶和叹服,许许多多的事几乎都如奇迹一般,却被他咧嘴笑着信手拈来。
他出生于商贾自家,自然懂得日久见人心的道理,也明白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所以很明显,他现在了解到的林树依然只是冰山一角!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林树这个人,到底能爆发出多大的能力和能力?程绍金心里没谱,但他已经隐隐觉得,父母定下的方案可能并不恰当……
时间一点点流逝,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刚过十一点进了午时,程老爷子的怪病便如约而至发作起来,只是这一次有林树在,没用老人家再遭罪。
林树迅速催动阴阳珠,先是抽取了渗透进入他筋络中的隐晦外邪,随即再用阳明生气补充修复,很快便彻底让那众多人束手无策的症状彻底消失!
一副简单也中规中矩的药方开具之后,林树这才起身告辞,可直爽的程老爷子自然是不允,死活非留他吃饭,甚至理直气壮的耍起无赖来。
考虑到还得给院里的菜地除碱,林树只得同意下来,三人在等候保姆做饭的空挡闲喝茶聊天,主要是他们俩聊,程绍金却总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老瞥他几次实在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道:“看你那愁眉苦脸的样,咋地,小林大夫给我治好了病,你还有意见了?”
“没有没有,爷爷,你这是说的啥话,我咋可能有意见,高兴还来不及呢……”程绍金偷眼看看林树,勉强笑道:“这不琢磨着该怎么报答林哥
呢嘛!”
“那还用说,当然是重礼感谢啊!”程老爷子瞪着眼,气哼哼道:“这可是救了我的老命了,礼不够重我可跟你们急!”
“得重,当然得重!”程绍金苦笑着,诊费当然少不了,可关键的是,到底该不该插手跟姚家的事啊,他现在彻底没注意了。
林树心思如明镜,大概也猜到些程绍金的心思,当即笑道:“程老真不用客气,这趟来东云本来就有事,程少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诊费可不能再收,再说也不费事。”
“那是能者不会啊,找那么多人也没能除根,要不是你医术高超,我这条老命说不定哪天疼没了就,不重谢可不像话!”程老爷子看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姚家的事,也没多想。
林树笑笑没再答话,程绍金应付的倒积极,这时程老爷子突然又道:“对了金子,去把那老倔头叫来去,我也给他引荐引荐高人,让他开开眼,瞧他那整天鼻孔朝天的样子!”
程绍金顿时怔住,脸色变得极其精彩,纠结着道:“这个就算了吧爷爷,咱们这顿饭也是感谢林大夫的,这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家伙整天说自己是收藏家,还总搞什么鉴赏茶会请各种乱七八糟的专家,哪次喊我去不是故意让我出丑的?说起来还是你这臭小子惹得,他孙子在你手里受的气,全被他找补回去,快去快去!”
见程绍金不动弹,老爷子顿时有点恼火道:“臭小子你几个意思,还不兴我认识世外高人了震震他了?虽然小林大夫不是玩古玩的,可有真本事啊,不比他和那些专家厉害多了?小林大夫,你不介意吧?”
林树打量着程绍金的古怪反应,乐呵呵道:“客随主便,这事您老不用问我的,如果是你的老朋友,有什么不舒服的我也顺便帮对方瞧瞧了。”
“嘿,才不跟他当朋友呢,他们家就没个好东西,主要是他一直瞧不起我,嫌弃我泥腿子,那我就让他瞧瞧,咱们种地的真本事可
比他们那些人强多了!”
好嘛,感情这老爷子是要跟林树抱团,要给种地的人正名顺便捞面子呢,林树倒是真不介意,毕竟他也知道很多很多人都对种地的乡下人有成见,这却是挺气人的!
毕竟大家都是凭自己双手吃饭的,谁也不偷不抢,凭啥你城里人就觉得高人一等?那些人瞧不起农民甚至农民工,可身为乡下人,林树还觉得那些人外表光鲜背地里脏呢,满肚子的勾心斗角男盗女娼,忒脏!
所以嘛,他现在也跟程老爷子有点共鸣,倒是不介意替他出出气,毕竟在东云这座城市里,截至目前的让林树有好感的人不多,程老爷子算一个。
俩人都有点跃跃欲试,可这边程绍金脸快纠结成了疙瘩,无辜又委屈的看着两人,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程老爷子见状登时拍桌子了,瞪着眼睛怒道:“金子,你想干啥,我的话也不听了?刚说你大病一场有点人样了,现在又要造反?啊?”
林树也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叫个人来嘛,有啥的,难道还怕自己应付不了?
程绍金抓着头发一顿脚,崩溃道:“哎呀我说实话吧爷爷,姚通之前刚得罪了林大夫,林大夫现在一肚子气没处撒呢,你让我把姚爷爷叫来,姚爷爷再针对林大夫怎么办啊!”
程老爷子顿时傻眼,林树眉头也挑了起来,乐道:“原来,老爷子说的那老倔头,就是姚通的爷爷?这可真是赶得巧啊!”
程老爷子却愣愣神,皱眉道:“啥意思,到底咋回事?姚通那小子怎么还得罪小林大夫了?”
都这样了程绍金也没法再瞒,干脆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番,不料程老爷子听完肝火大动,猛拍面前老桌子,愤然起身道:“太过分了!姚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走小林大夫,我带你去他们家算账去!”
程绍金急得都不行却又不知道如何阻拦,林树乐呵呵的任由程老爷子拉起他,可刚要朝外走呢,突然一个富态中年人从院子里进来,皱着眉道:“爸,这
是谁又惹您老了?”
“谁惹我?对,姚家那小子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倒要跟你们爷俩算算账!”程老爷子说着话拉林树并排落在主座沙发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那中年人打量林树几眼,眉头皱的更紧,看了看程绍金之后大概心里有数了,赶紧笑道:“这位就是绍金说的林小神医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久闻林小神医大名了,不知道给我父亲治病可还顺利?”
没等林树开口,程老爷子暴怒道:“住嘴!程云海,你少在这打岔转移话题,我就想问问你,人家林大夫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给我瞧病,算不算贵客?”
“当然算,爸,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程云海在东云也算个人物,毕竟白手起家打下了程家偌大的家业,在外面也是有威势的,可在这老爷子面前,依旧说话都不敢大声。
“好好说个屁!”程老爷子一点也不顾及有外人在,怒道:“既然是贵客,在自家酒店被旁人欺负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程云海你好歹也是好大老板,连这点脸都不要了?”
这话,忒难听了点,林树都有些不忍听了,程绍金低头不敢掺和神仙打架,权当啥都没听见,而刚准备落座的程云海,脸色顿时由红变紫。
可以想象,要是换个人说类似的话,这程大老板铁定要大发雷霆暴怒不已,然而现在,他却只能看看林树是很吸口气忍下,苦笑道:“爸啊,当着客人呢,瞧您说的这些!”
“什么客人?这是我这把老骨头的救命恩人!”程老爷子再度拍案,气恼道:“之前你们两口子的那些小心思我懒得落落,现在明白告诉你了,你看着办吧!”
程云海脸色很不好,特别是看向林树的眼神,明显变得凌厉起来,看样子,他是以为林树是故意的。不知怎么就哄骗了自家老爷子,这是要借程家的力量报私仇呢!
大概是父子之间心意相通,程绍金见状隐约猜到自己父亲所想,赶忙低声道:“爸,林大夫从来了
之后先帮老爷子解决了菜地的事,随后就治疗,而且直接治好了不说还找到了病源,是爷爷自己提出请姚爷爷,我没办法才说的……”
“你!”程云海瞪了他一眼,随即目光闪动,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揣度错了,定定神却突然歉意笑道:“原来老爷子的病已经被治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林大夫果然医术高超,没能见到你施治真是可惜啊!”
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林树闻言不由得微微眯眼,不咸不淡道:“治病而已,没什么好看的,病治好了就行,过程有什么重要的,对吧程老板?”
程云海目光下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跟着才笑道:“对对,过程不重要,只要是真治好了就成!”
听他还是不确信,林树撇撇嘴懒得再多解释,只是道:“跟姚通的事是我的私人恩怨,就不劳烦程老板了,老爷子你也甭上火,咱们庄稼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踏实又有自知之明,对付姚通,我自己足够了。”
见程老爷子还要说话,林树却抢先起身道:“行医治病当是感谢最近麻烦程少的了,诊费也甭给了,权当车费!我还有事,就不叨扰几位的家宴了,告辞!”
这一次,任凭程老爷子再怎么挽留,林树却都没再犹豫,径直他大步出了院子,程绍金不知所措看看僵持的爷爷和父亲,跺跺脚只得跟上去,起码得送林树酒店不是!
见人真的走了,程老爷子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沙发中,神情愤怒又复杂,久久不语。
程云海倒杯茶递过去,轻声道:“爸,别的事我都依您,可这个林大夫跟姚通的矛盾太大,咱们实在不能贸然掺和啊,我只能如此逼迫他离开!”
啪!程老爷子猛然抓起茶碗摔碎,虎目圆睁,咬牙切齿的道:“程云海,你好糊涂啊!你真当我不知道是他打伤又治好的金子?凭什么我要如此对他,是因为我老糊涂了吗?”
“爸,你这是……”程云海额头冷汗唰就滑落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不小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