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过后,程诺认真的说道:“好,我不闹。但我已经决定,洋洋还是会留下来,以后的日子归你抚养!”
她说完,退开身,对习正义和莫静娴礼貌的说道:“叔叔阿姨,我累了,想先去休息。”
她想走,林依依却不肯放过。
林依依几个大步拦在了程诺的面前,瞪着她说道:“程诺你想用这样的手段拆散我跟习决?休想!”
手段?程诺看着林依依连笑都懒得笑了,“林小姐,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样吗?”
“程诺你别这么清高!你故意用这样的方法来跟我抢习决,有意思吗?”
“抢?林小姐你这个词用的真好。可惜,抢的走的东西就不是你的。既然习决已经被你成功的抢到手,我也就没必要死拽着不放。但是,洋洋是他的儿子,抚养洋洋是他的义务!就算是打官司,他也必须要接受这个孩子!”
“程诺你……你太卑鄙无耻下作!”林依依气的跳脚。
“卑鄙无耻下作的是你!”程诺反击,毫不示弱。
她不过只有半年好活,何必让自己活的委屈?
“你……!”林依依见吵不过程诺,拉住习决道:“她欺负人,她骂我!”说着,便委屈的要哭。
程诺看着她,鄙视的冷哼。
莫静娴被吵的头疼,此刻站起身说:“程诺,我陪你先去休息吧。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累坏了。”
“好的。谢谢阿姨。”程诺顺着台阶下,跟莫静娴手挽着手离开了前厅。
习正义也是极不喜欢林依依的,经过这一番争吵,他也懒得再看这个女人。拉着洋洋的小手,回了他和莫静娴住的房间。
前厅里,只剩下习决和林依依。
习决的脸色一直铁青,此刻下颌
绷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依依有些害怕,缄默。
莫静娴和程诺到了别院。
关上屋门,莫静娴拉着程诺的手说:“好孩子,你别跟林依依一般见识。阿姨最看不惯她。真纳闷,习决怎么就认准她了!对了,你跟阿姨讲讲,在汀南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本不是说好,你跟习决会一起回来的吗?”
程诺心中苦涩,看着一无所知的莫静娴,摇摇头,这些话还是留给习决告诉她比较好。
“阿姨,我想今年过年吃饺子,多做几样馅,可以吗?”她转移话题。
莫静娴知道她是不愿多提,也没追着问。林依依的为人她是领教过的。她想,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林依依一定用了手段。
“好,程诺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牛肉?羊肉?素馅?”莫静娴顺着程诺的话说。
“嗯……韭菜鸡蛋馅,牛肉大葱馅,还有芹菜馅。对了,羊肉炖来好吃,我想吃。”程诺说。
“好,好,只要你喜欢的,你想吃的,今年过年你都能吃到。”
“谢谢阿姨。”
夜阑人静。
莫静娴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她一直想程诺的突然到来,一直想她和习决说的那番话。
程诺是个实诚的孩子,她不相信她会用什么手段。
而且没有一个人愿意诅咒自己得了白血病!
莫静娴从床上坐了起来,今晚她一个人睡。
习正义稀罕孙子,今晚跟洋洋去睡了。
莫静娴左思右想,给莫静言打了一个电话。她把程诺今天突然到来,和之后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和莫静言说了一遍。
说完,她道:“静言,哪有一个人平白无故说自己得了白血病的?何况这个人还是程诺,程诺的性情怎么都了解。姐不放
心……”
莫静娴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端就说道:“我马上定机票飞G城,这件事我会搞清楚的。”
“那太好了,姐正是这个意思。”
莫静娴打过这通电话,安心的上床睡了。
可是,身在汀南的莫静言就睡不着了。他的脑海里一连回荡着姐姐的那段话。
程诺突然归来,到了习家老宅,要把洋洋留下,还在和习决僵持的情况下,说自己得了白血病。
程诺这个人,他了解,她不是林依依,不会耍什么手段。
而且又是对习决说,她得了白血病。那么这个事情就十有八九是真的!
莫静言这么想着,锥心的痛。他用手机上网,给自己定了一班最近时间飞G城的机票。
身后一双藕白的手臂伸过来,从背后抱住了莫静娴,声音软软的:“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阳台上来了?”
“我有急事要飞一趟G城,你乖乖的。”莫静言说,用手拍了拍秦晓薇揽在他腰间的手。
其实,刚才莫静言电话一响,他起身下床接电话,秦晓薇就醒了。
她虽然不知道电话的内容,但见莫静言此刻这么严肃的态度,和着急要赶去G城,就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难道是习家有什么事?
但是秦晓薇不敢瞎想,她也没有说要跟莫静言一起去。因为,莫静言说让她乖乖的。她就知道,他的意思是自己前去。
秦晓薇很乖的在背后用头蹭了蹭莫静言的脊背,撒娇般的声音说:“好,我乖乖的。那你也要在忙的同时注意自己身体。”
“好,我知道。”莫静言再度拍了拍秦晓薇揽在他腰间的手,就推开她,去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航班是一个半小时后,收拾完行李,莫静言就起身去了
机场。
同样的夜晚,辗转反侧的还有习正义。
他把洋洋哄着跟自己一起睡,就是想从洋洋嘴里得到些什么消息,程诺突然回来,而且特别反常,跟习决一番僵持,又说了那么一段话,令人不得不怀疑。
他不相信那一段话是程诺因为跟习决赌气说出来的,他一直清楚的记得程诺说这段话时冷静的态度。
她那么冷静,那么认真,说自己得了白血病,生命不过只剩下半年的时间,祈求习决跟她在一起半年,这又怎么会是假的。
他跟洋洋聊了很久,七岁的孩子,很多事都懂了,况且洋洋比其他孩子都早熟。他从洋洋嘴里知道,程诺在回来之前发烧晕倒,被送往医院。
在医院,医生给程诺做了很多项检查。之前,他一直没有听妈妈说自己得了白血病,今天他也是第一次听到,特别吃惊。而且害怕。
洋洋被习正义搂在怀里,同样睡不着,他问习正义:“爷爷,我妈妈说她得了白血病,会不会是真的?”
夜阑人静。
习决站在别院的门外,透过没有关闭的院门,看着房子里一直亮着的灯。
程诺一直未睡,她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习决,我知道你和林依依要结婚了。但是在你们结婚之前,我想请求你给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你是我的,等半年后,我把你还给林依依,你们要怎么幸福都可以!因为……我得了白血病,生命不过只剩下半年而已!
程诺说这话时,那么冷静,眼神那么哀怨。他不该质疑她的,更不该对她发脾气,吼她。
可是,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宁愿程诺这是在跟他耍手段!
他也知道,在汀南的时候,因为林依依以
生命相要挟,他那样推开她,很无情。把他和程诺都至于了绝望的地步。
可是,他也不相信程诺真的会因为这样,会因为想要再抢回他,而用这样的手段!
白血病,多么可怕的字眼。
寒风起,天空忽然飘起雪花,纷纷扬扬的雪,下的不大,却令夜色顿时增添纯洁的气息。
程诺推开了窗,看着窗外忽然飘起是雪花,知道自己明年没有机会再看到这样的雪花了。
雪,洁白,如圣洁的精灵,一片一片,飘落下来。
她伸出手去接住几片,可是瞬间在她的掌心就融化了,好像如她的生命一样,在命运的掌心,很快也会消融,不见踪迹。
程诺没有心痛,没有哭。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接下来半年的时间,她只想好好的活,把自己想做的事,尽力都做了。
她现在正在做第一件,把洋洋托付给最能给他快乐和幸福的习家。他是习家的孩子,这也应该是他的归属。
她早已经想好了,等习家明确接受洋洋,她就离开。离开前,她会对所有人道歉,告诉他们,她的确耍了手段,想要抢回习决。她并没有得白血病,她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还要跟洋洋定一个约定,约定二十年,那时候,洋洋二十七岁,早已长大,足够成熟。他就会接受她的死亡,接受她现在良苦用心所做的一切。
她最后能做的不过这样,让所有人都安心的活着,都以为她也会在世界的某一角活的很好。
院门外忽然传来大声厉喝:“习决你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程诺一惊,从窗前往院门处望去。没关的院门处,一个暗影一闪,像是拉着另一个人疾步离去。
程诺垂眸,心海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