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知道,习决在故意疏远她。
她也知道为什么习决要这样做。
她感觉落寞和无助,心底的凄凉无处排解。
下午,她一个人在达远集团附近的商厦转了很久,无心买什么,也无心看商品,只是觉得孤寂。
从内心里透出来的那种孤寂,无法消磨。
转眼到了下午五点,附近写字楼的职员都开始往外走。
程诺回到了达远集团,她知道习决今天回家会很晚,没关系,她会等他。
六点的时候,整个达远集团走的就只剩下高层会议室里的高层管理者。
程诺站在走廊里,望着那两扇厚重的门,等得实在有些无聊。她忽然看见会议室的房门一开,习决被推出来,他的手机搁在耳边。
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目光沉了沉,对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更柔了。
程诺猜想,大概电话是钟红打来的吧。
习决接完电话,又看了她一眼,打个手势,让身后的人再次把他推进会议室。
等待是漫长的。
程诺透过达远集团大厦高层的巨幅玻璃,看到整个城市的灯火都亮了,处处灯火阑珊。
身后传来脚步声,和一个男人的声音:“程小姐。程小姐?”
程诺转过头去,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到她的面前,四五十岁年纪。男子含笑对她说:“习总吩咐了,开完会我会送他回去。程小姐,这是车钥匙,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您可以先走了。”
程诺看着那串车钥匙,感觉有些刺眼,她对男人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回去告诉习先生,今天多晚我都等他。”
“程小姐,习先生说你有胃病,不能饿太久。您还是先回去吧。”男人笑容可掬,话说出来也极其礼貌。
却不知怎么就激怒了程诺,她大步从男人的面前走
过去,撞到了男人的肩膀,把他撞得整个人都向旁边趔趄了一下。
程诺冲进了会议室,正在进行的会议被她中断,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她,齐刷刷的,几十双眼睛。
可是程诺看到的只有习决一个人,她大步的向他走过去,脸上的愤怒已经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现在宣布散会!明天九点钟,这个会议室,会议继续!”程诺说完,推起习决就往外走。
大家大概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习决已经被推出了一段距离。
“程诺,我会还没开完。你别闹。”习决忍着脾气说。
“我没闹!我有胃病你是知道的!你不怕把我再弄个胃出血发作就继续把会开下去!”
程诺虽然这样说着,却没有停下脚步,此刻推着习决已经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外面刚才给程诺送车钥匙的男人正好进来,门一打开,程诺正好推着习决走出去。
“程诺……”
“你给我闭嘴!趁着我现在还承认我们的交情!”程诺不容商量的说到。
习决从没见程诺这样闹过脾气,当下也心软了,任由她推着她走到电梯前,摁开关,进了电梯。
两个人一路沉默,直到习决被程诺推进房车里,她坐进驾驶位,把滑坡升起,车门关闭。
习决才开口:“程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程诺听着他的口气有几分讨好,火气才笑了些,没有理他,启动了车子。
程诺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习决问:“你怎么发那么大脾气?”
“因为你做的太过分了习决!”
“……”习决决定保持沉默。
“没你这么欺负人的习决!我在外面等了你那么久,就只为等到你,送你回家!可你倒好,还记得我有胃病,让人来给我送钥匙,让我先回家!你别忘
了,我不是傻子!我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习决,你拍着胸脯说说,你今天的那个会议真有那么重要吗?明天再开会死人吗?你不过是变着法子想疏远我,想跟我保持距离!习决,我程诺就特么那么犯贱吗?上大学的时候我追你,现在我还追你!你特么玩什么高冷?”
“习决,老娘今天还把话放这儿,老娘我不伺候了!”说完,程诺把车往路边一靠,停车,甩手走人!
习决被程诺一通脾气吼得简直没脾气,此刻看着她甩手离开,独自在灯火阑珊的快车道踽踽而行,心里那个堵啊!
但让他更堵的是,程诺没走出多远,就捂着胃蹲在了地上。不用猜也知道,她一定是胃病又犯了!
习决心里一急,就推着轮椅往前面奔,自己摸到了控制按钮,把车门打开,又放下了坡道。
他转动轮椅的轮子,倒回去,沿着坡道下了车。
他推着轮椅急急的向程诺奔过去,已经看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程诺的身边。从车上下来一个穿淡蓝色衬衫,西装裤的男人,边伸手扶程诺,边在询问她的情况。
习决把轮椅推的更快了些,轮椅的轮子上不知在什么地方带起了小石子,割伤了他的手心,他也没知觉。
等他赶到程诺身边的时候,男人已经把程诺从地上扶起来。习决一把拉开了男子,看着男子的目光充满敌意。
男子被冷不防的拽开,回身看到是一个残疾人,乐了,“呦,瘫子还想英雄救美呀?”
程诺惨白着脸色,被男人的话激怒,扯着嗓子对他喊了一声“滚!”。
男子被程诺吼得没面子,看着他俩又咧嘴笑了一下,说:“呦呵,姑娘你这么漂亮,没想到真喜欢这残废啊?口味真重!”说
完上车,扬长而去。
程诺看着习决铁青的脸色不知该怎么安慰。
习决看着那辆车离去的方向,双手拳头捏得紧紧的。自尊心被狠狠的践踏,习决感觉到的不止是疼。
他越发肯定,他再也配不上程诺!
“习决。”程诺小声的叫他。
习决才慢慢缓和了脸色,转头看到程诺苍白的脸,心下担忧,问道:“你胃病犯了是不是?”
程诺点点头。
习决掏出手机,低头打电话。
他叫来的是一辆救护车,来的很快,不过两三分钟而已。
习决和程诺一起上了救护车,简单扼要的把程诺的病情跟随行的医生说了一遍。
程诺其实很愧疚,她没有那么严重,她刚才只不过是想吓吓习决而已,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她程诺而已。
可是现在坐在救护车上,被医护人员紧张的救治,又面对着习决关切的眼神,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救护车开回医院,程诺被推进去做检查。
习决一直沉默的等在走廊里,他的脸部线条一直紧绷着。
程诺做完一圈检查下来,医生对她和习决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简单的胃痛犯了而已。拿着这个方子到药房拿点儿药,记得回家喝热粥。”
医生说完就走了。
习决看着程诺,程诺也看着习决,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最终还是习决先开口,“没事最好,回去吧。”
程诺点点头,推着习决从医院里走出来。
房车适时的停在了医院门口,是习决在程诺被送进去检查后,打电话安排了公司的人到路上去开了房车来。
后车门打开,坡道放下。驾驶室里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恭敬的问程诺要不要帮忙。
程诺摇摇头,推着习决从坡道上车。
男子回了驾驶座,坡道升起,车门关
闭。
程诺帮习决固定好了轮椅,车子启动。
习决对前面开车的男子说:“我们回习家老宅。”
“好的。”习决在高架桥调转了车头。
程诺看着习决,他怎么又突然要回老宅了?
习决说:“钟红打电话给我,晚上和她父母一起登门拜访。”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钟红。程诺的心头打翻了一瓶醋。
之后的时间两个人再没说一句话。
司机将车停在了习家老宅门口,后车门打开,坡道放下。
程诺推着习决下车,走进庭院就听到前厅传来的说话声,原来钟红和她父母已经到了。
程诺的脚步顿了一下,推着习决走进前厅。
灯光明亮,坐在厅里沙发上的几个人都朝他们看过来。习决率先吩咐:“管家,程小姐胃病犯了,带她去餐厅多喝些热粥!”
“好的少爷!”管家恭敬的走过来,对程诺道:“程小姐请跟我这边请。”
程诺看了习决一眼,不知道他是真关心她的身体呢,还是不愿意让她加入他们两家的见面会。
程诺跟随管家向餐厅走去。
钟红父母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此刻对习决恭敬的点头哈腰,“习先生您回来啦?”
习决点点头,被厅里的佣人推到他们近前去。
钟红坐在沙发上,却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习决看了她一眼,目光回到她父母的身上。
钟平陪着笑脸说:“刚才我们已经把来意跟习董事长和***说过了。昨天发生的事,是我们钟红不对,我们是专程带人来道歉的。”
钟红妈妈也笑脸堆得跟山一样附和:“是啊习先生,我回家就教训过她了。让她一定要当面跟您道歉!”
“对对对,婚事呢还是要办的,不能作废!”钟平笑的满脸的肌肉都快要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