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决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到来,向她这边看过来,眸光一暗,立时大声对佣人喊道:“小芳,快去拿干毛巾来!给程小姐擦一擦,淋感冒就不好了!”
程诺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和头发都湿了,发丝在往下淌着水,脸颊上雨水也纵横交错。样子一定极为狼狈吧。
程博洋听到习决的话从沙发上站起来,转头看到妈妈淋湿的模样跑过来,拉住她的右手摇一摇,问:“妈咪你怎么淋雨了?”
莫静娴也奇怪,是啊,她不是跟静言到书房去说话了吗?怎么会淋得浑身湿透?
程诺不好意思的笑笑,扯谎道:“妈妈很多年没见家乡的雨了。今天看到下雨,心里高兴,就跑到雨地里去玩了一圈。”
“哦。妈咪,那我们再去玩一圈吧?”程博洋小孩子心性,当下拉着程诺真要往外面的雨里去。
习决的脸一黑,怒道:“简直胡闹!”
两母子都朝他这边看过来,俩人的脸上都好怕怕。
这时佣人小芳已经拿着干毛巾过来,双手递给程诺:“程小姐擦擦吧。”
程诺从小芳手里拿过干毛巾,擦着自己的脸和头发。水珠渐渐被她擦干净,她看见习决自己推着轮椅奔前厅后面去了。
她不知道习决是去干什么,只是在他走了之后,给屋子里关注着她的莫静娴和习正义一个歉意的笑容。
莫静言这时才独自撑着伞来到前厅,他把伞放在门外,抬脚走了进来。道:“程诺一听是习决回来了,连我拿把伞的功夫都等不及,就跑来了。瞧,一身都淋湿了吧?”
程诺有一种被暗算的愤恨,转头看着莫静言,眼神里嗖嗖飚冷气。
莫静言也不在意,含笑向他的姐姐姐夫走去。
程博洋听了莫静言的话大眼睛一转,忽然拍着小手叫道:“我
知道了妈咪!一切事情我都知道了!”
莫静娴和习正义还有刚刚走过去的莫静言,都以一种非常好奇的眼光在看着他,这孩子知道什么了?
程诺被程博洋的话弄的有些懵,他这么兴奋的大叫……
程博洋一蹦一跳的来到了莫静娴的身边,拉住她的手,问习正义说:“爷爷想知道我是知道什么了吗?”
习正义点点头。
莫静娴说:“不光爷爷,还有奶奶也想知道。”
程博洋超级神秘的一笑说:“我告诉你们吧。我妈咪这次回国除了给外公扫墓,还为了一个她一直深爱着的人。我第一次见到习叔叔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我妈妈一直深爱着的那个人。”
程博洋顿了一下,小小的孩子,把周遭的三个大人都观察了一遍,才又继续说道:“现在爷爷告诉我,那就是我爸爸,我自然就知道一切啦!你们看,我妈妈这么焦急见习叔叔,是不是还深爱着他嘛?”
程诺一听只觉得浑身的血往脑袋上涌,这小祖宗,她抓到他,非打烂他屁股不可!
习正义和莫静娴听了,倒都哈哈笑起来。
莫静言听完看着程诺,眼光颇具深意。
“洋洋你到妈妈这里来,妈妈保证不打烂你屁股!”程诺说到。
程博洋往习正义的怀里一躲:“我不要!”他倒是找到了靠山!
这时只听习决的声音响起:“程诺,去泡澡!”
程诺转头,见习决推着轮椅回来,目光凛冽,眸中可见怒气还未消。
这至于吗他,自己不过淋了点雨而已!
但她口里还是答应了一声“是。”
转头又对程博洋说道:“等我回来收拾你!”
程博洋往习正义怀里钻的更狠了些,莫静言和莫静娴两姐弟都笑起来。
习正义拍着程博洋的后背说:“不怕,不怕啊。
有爷爷在,她不能拿你怎么样。”
莫静言说:“姐,看刚才这架势,像不像温馨的一家人?”
莫静娴点点头,多温馨的一切啊。
莫静言说:“我知道程诺心里还放不下习决。”
莫静娴点头:“我知道小决心里也只有程诺。”
他们都看向习决,见他的脸阴着,都果断的闭嘴。
习决问:“厨房的饭快准备好了吗?”
管家应了一声:“马上就好少爷。”
习决点点头,道:“吃完饭,我送程诺母子回去。”
莫静娴摇头,说:“程诺已经答应我了,要带洋洋在家里住一段日子。我和你爸爸才见到孙子,可舍不得他走!”
习决的脸一黑,“必须走!”
“习决!”习正义发话了,“你跟程诺的事我们可以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我们也可以不过问。但是我们要怎么跟洋洋和他妈妈相处是我们的事,也请你不要插手!”
习决看着习正义,两父子的目光在空中交锋。
习决其实是担心,爸妈和小家伙待得时间久了,就舍不得让他走了,到时候真要跟程诺上演夺子大战就不好了。
莫静娴见父子要爆发战争,忙打圆场说:“好了,你们也别争了。等下问程诺的意见,她要愿意留下,习决你也没什么话好说对不对?”
莫静言此时酸溜溜的加了一句;“我五年前退出,好心让你跟程诺在一起,你没把握住机会算你的错。现在程诺回来了,你不稀罕了,要跟别的女人结婚,我还稀罕呢好不好?”
习决气的瞪了莫静言一眼。
莫静言也不在意,继续说到:“小决,你就当为舅舅做做好事,撮合我跟程诺,也要帮忙留她住下来!你看看舅舅,五年过去,我还单着,是不是很悲剧?”
程博洋听完以鄙夷的眼光看
着莫静言。
习决不以为意,独自推着轮椅往餐厅走去,边走边问管家:“晚上都安排了什么菜?有没有程诺喜欢吃的?”
管家一一回答习决的问题,把菜名都说了一遍。
莫静娴和习正义还有莫静言三个人互相看着笑了,这习决啊,要说心里放得下程诺,鬼才相信!
莫静娴问程博洋:“乖孙子,你告诉奶奶,还愿意回法国去吗?”
程博洋为难的低下头,小声说:“可是妈妈要回法国去,我离不开妈妈。”
习正义拍拍他的小肩膀说:“傻孩子,你跟爷爷奶奶一起努力,把妈妈留下来啊!她要是嫁给爸爸,那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了,永远也不用分开,多好?”
程博洋眼睛一亮,转而又黯淡下去,说:“可是爸爸要娶别的女人了。”
习正义一笑,道:“傻孩子,不是还没娶吗?”
程博洋一听乐了。
外面的雨停了。
程诺洗完澡出来,身上套了一件舒服的睡袍,头发濡湿。
习决刚好从餐厅检查完菜色出来,看到,说:“来,我拿吹风机来给你吹一吹。”
前厅里的几个人一听,相互瞟眼神儿。
程诺微微皱眉,习决已经推着轮椅走到她的近前:“还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程诺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上习决,她在他身后,帮他推了轮椅。
习决也没拒绝。
两个人回到了后面浴室,程诺帮习决从墙上摘下吹风机,然后乖乖的蹲在他的面前,高度正好配合他帮她吹头发。
习决打开了吹风机,手指绕起程诺的长发,一点一点帮她吹干。
她的发一如既往的浓密,乌黑,缠绕在他的指尖,如缠绕在他的心上般,勾起往事一幕一幕。
她站在明亮的阳光下对他大声表白的时候。
她坐在秋千上每
日等他回家的时候。
她出现在巴西,为找他被欺负的时候。
她蹲在凤凰花树下,听到他应允做她男朋友,破涕为笑的时候……
“习决,头发都吹糊啦!”
“哦,对不起!”习决回神,忙关了吹风机。
“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刚才想的能跟她说吗?习决歉意的笑笑,说:“对不起,还好头发没糊。”
程诺站起身来,自己又把头发吹了吹,然后那梳子梳理整齐,挽在脑后,却遍寻不到扎头发的皮筋。
习决见状也急,帮她寻了一圈,也没寻到。
程诺微笑:“算了,还是披着吧。”
两个人再次返回前厅,莫静娴和习正义在和程博洋玩游戏,莫静言在看一本文件。
管家见人都到齐,说道:“先生,夫人,莫先生,少爷,程小姐,小少爷,饭菜都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好!”莫静言合上文件,率先向餐厅走去。
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向餐厅走。
程诺推着习决来到餐厅。
别人的速度都快,各自占了位置,最后剩下两个挨在一起的位置给程诺和习决。
程诺拿开了一把椅子,把习决推过去,自己坐在了他身边。
桌上的菜色,程博洋看了一个遍,大声嚷嚷道:“哇塞,妈咪,有一半多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程诺垂眸,心中思潮暗涌,再抬眸时,眸底已经一片明亮。对莫静娴说道:“多谢阿姨的用心。”
莫静娴坐在程诺的对面,拿起筷子给程诺夹了一只虾说:“都是应该的。”
却见习决已经自动戴上了一次性手套,从程诺的碗中拿起那只虾,慢慢的剥皮……
莫静娴和习正义相视一眼,浅笑。
程博洋把自己的碗伸到了习决的面前:“习叔叔,我也要吃虾,怎么不见你给剥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