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简直不敢相信。
一眨眼就过了六天。
关键这些日子很平静。
竟然没一个魑魅魍魉骚扰。
我们都清楚,只要熬过今天。
何映棠就能魂魄归元,苏醒过来了。
孃孃说过,映棠复苏惊动万妖,怎么就没人捣乱?
不可能啊,难道我杀六眼魔婴,真的诸邪退避了?
桃源鬼镇的骷髅飞天船虽然邪,但不算顶流啊。
如果这就能镇住所有邪教,我自己都不相信。
总之,越是平静就越让人心里不安。
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绝不能怠慢。
最后一天出问题,就功亏一篑了。
早晨,就给映棠喂过了粥。
她已经能自己吞咽张嘴了。
而且能听懂话,作出简单回应。
就算还没睁眼,也能看到眸子在转动。
她就差睁开眼睛,张嘴跟我们说话了。
天气很好,可谓艳阳高照,大家都在茅屋外说话。
闲着没事,我将六眼魔婴的飞天骷髅船拿出来研究。
这玩意不知是什么金属,看起来像铁,跟铁又有点不一样。
上面的云纹,都是一些古老符咒组成,反正看着就挺邪乎的。
马瞳见了说:“少坛主,六眼魔婴的骷髅飞天船,据说一念咒语就能变大飞天,可惜这个魔婴死了,飞天船的咒语也失传了。”
我听了说道:“当初我登上这艘飞天船时,发现里面站了十只骷髅,还有四只盛血的坛子,十只骷髅在掰自己肋骨,浸在血中作为箭矢来用。这十只骷髅真邪门,竟然能随着这船变小不成?”
马瞳看着玄铁小船,说:“据传,这只飞天骷髅船,是当年墨家的一个高手所制。本来只能简单飞天,但让六眼魔婴,用邪法层层炼制,最终搞成这样一艘邪门玩意。近年是出没得少了,早些年,提起‘飞天鬼船’,人人都噤若寒蝉。此船骨箭尤其恐怖,普通人一中,立刻肌体腐败,化为骷髅!”
大家瞠目结舌,就听马瞳又说:“六眼魔婴平时倒不太出门,这一次竟然因为龙血女也动了坏心事。想不到,少坛主一击立刻将其毙命,估计这个魔童自己也想不到,稀里糊涂就送了性命。”
正在这时,只见天边突然飘来一朵轻云。
这云草席大小,无风自动从天边飘来。
马瞳一惊,立刻说道:“少坛主,这是修行者的‘筲箕云’,估计是有人过来窥探了……能驾云都非等闲,得倍加小心!”
他说着,便跟其他四人使了个眼色,四人散开了。
我望着薄云不免奇怪,这便是传闻的“筲箕云”?
这云算是修行者最基础的遁行工具,速度不快。
只不过,再慢也是三维飞行,比普通神行术快多了。
而且,腾云驾雾都属于高阶法门,非常人可比的大技。
关键是腾云都是正道,阴教邪修就算飞行,也是阴风惨雾。
邪修阴教出行,往往都阴风惨惨天昏地暗,天气好也变差,不可能在这种艳阳高照的时候,大摇大摆的在天际飞行。
辰州五鬼可不怕邪修阴师,最怕的就是名门正派。
邪修比如六眼魔婴,往往都积了巨恶,杀就杀了。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但正道不同,道貌岸然名堂多,最讲究师出有名。
也就是说,他们一旦找上门来。
不管目的如何,都准备了妥妥的理由。
反正输赢都占理,一套套将你变成大奸大恶者。
我们之前只考虑邪道阴师,没想到正道会介入。
正因为这样,马瞳才大惊,安排大伙严阵以待。
我遥望那团筲箕云,只见它在天空转悠一番。
最终又打原路返回,消失在山野间不见了。
隔了一会,马瞳跟四人又回到茅屋前,一脸严肃。
他对我说:“少坛主,这云不知何方神圣,只怕还会作怪。”
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鹤唳,在山野回荡。
马瞳本来仰望天空,听到这声鹤唳一惊。
他皱了皱眉惊讶道:“奇怪,这是酒鬼道士的黑背鹤……这家伙来这里干嘛?酒鬼道士疯疯癫癫,不会也冲着龙血护法来的吧?”
五人面面相觑,全浮起紧张的神色来。
马瞳皱了皱眉说:“酒鬼道士喈酒如命,修为高不可测。有酒有肉便好说话,如果没有酒肉给他吃,天知道会生什么妖蛾子!他既然来了就得折腾够了才肯离开,你们谁还有酒吗?”
李裳犹豫了一下,说:“酒是没有了。不过,上次我用来消毒的酒精还有一大桶,也是62度……就看他挑剔不,如果不挑剔的话,拿来应付倒没事。如果他讲究多,只怕会生气,只怕会适得其反。”
我皱了皱眉……
酒鬼道士,当年我听孃孃提及过。
他是青城山道士,但因为太好酒了。
道观感觉丢脸,都不承认他跟本观有关。
这人好酒如命,一喝必定要醉,醉必神游。
我倒是有不少好酒,可惜都搁在怀城。
怀城太远,就算用遁行术也来不及了。
关键这节骨眼上,这里不能离人。
我一离开,天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我想了想说:“没事,拿出来吧,先应付一下。早晨我们炖的猪头肉还热呼,干脆搬拿出来摆着。一人倒碗酒精,对付着喝!”
李裳听了,立刻跟翠儿去张罗去了。
我又让翠儿和仇孃孃,暂时避开一会。
翠儿可是人面妖蛇,仇孃孃也靠借尸撑着。
免得到时这个酒醉鬼,感觉我们是群邪门外道。
李裳很快将酒精和猪头肉摆出,倒是香喷喷的。
刚摆好,就见从西北角飞来一只巨鹤,
这巨鹤肚皮雪白,翅膀和背部都是黑的。
难怪叫做“花背鹤”,显然长得很贴切。
巨鹤由远而近,到了茅屋上方突然下坠!
听得疾风呼啸,巨鹤翅膀挟带的气流奔腾而至。
我们都掩住脸,免得桌上菜汤被吹翻洒在脸上。
就见花背鹤一声长鸣,鹤爪在桌上一点,竟然抓了一碗酒去。
这鹤竟然也有酒瘾,刚想将酒倒进嘴,突然让背上的道士抢了。
他哼道:“酒鬼!上次喝多了将老子摔到溪谷沾一身水。不会又想晕头转向,让老子从半天摔下去,丢人现眼是吧?”
他说着,俯身就将酒抢在手中。
一仰脖,“嗞……”的一声。
这可是六十多度的酒精。
酒鬼道士喝得一个激灵,打了个哆嗦。
赶紧按着花背鹤往回飞,一边叫道:“哎呀,竟然是上等的头锅烧!这个劲道不错!好洒、好酒!得先将酒虫喂饱了再说!”
他说着便跳下花背鹤一路小跑,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这家伙也不客气,就用之前鹤抢的酒碗,倒了满满一碗。
乐呵呵的说:“来迟了!来迟了认罚,老规矩自罚三杯!”
我们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就见他“咕咕咕”连干三碗下肚。
酒一下肚,脸立刻变得通红,伸着脖子打了个酒嗝。
然后,又拉了酒桶过来,倒了一碗对花背鹤招了招手。
花背鹤于是将脖子伸来,一碗酒迅速吸得干干净净。
酒鬼道士将一大桶酒精,干下去了三分之一了。
这才摸了摸胡须,笑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啊,躲在这株龙血树下想干什么?听说你们弄了具龙血生棺,这是有龙血女出关喽!”
我连忙解释道:“前辈,这龙血树内的姑娘,可是我的妹子。当年她得急病死了,我们舍不得她走才出此下策,是为了救她复活。”
听我这么说,道士又倒了碗酒,问:“你得罪了崂山道士?”
这话让我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崂山道士?
道士一声叹息,又说:“我有个道友就在崂山,他传信息过来,让我先来这里等他。待会,只怕会过来跟你理论。他们几个一身鬼气,看着不像是好人,你到不像是坏人啊,所以才会问你了。”
我莫名其妙:“崂山道士?都不认识他们,从哪得罪起?”
酒鬼道士又喝了一碗酒精,说:“反正我话搁这儿,就算不白喝你们的酒。待会我们要再见面,就谁也不认识谁,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说着,一把将我的酒精夺了过去,扭头便朝着花背鹤走去。
然后说:“喝了你们的酒,就给你们先通个气。等会动起手来,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你们不必让我,我也不会对你们客气,记住了!”
他说着便爬了了花背鹤,拍了拍鹤背,冲天而起。
那鹤腾空而起,酒鬼道士突然又坠落下来。
他一把将盆里的猪头肉都拿走了,这才向天一窜。
随之又稳稳坐在鹤背上,扭转花背鹤往回飞去。
听得激风呼啸,巨鹤的翅膀鼓起强烈的劲风。
它一下就窜上天际,往山边消失不见了。
道士走后,我们看着空荡荡的桌子面面相觑。
真想不到,这家伙对酒精很满意,还喝上瘾了。
正凌乱,就听马瞳说:“崂山道士怎么会过来,他们不是正道吗?总得师出有名吧,我们也没得罪过他们啊!”
我淡淡的说:“管他呢,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要是过来招惹我们,大不了跟他们手头上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