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才不惯着她呢。
手一抖,香枝依次插落。
一个完整的归蛇阵倾刻出现。
香插好香头一亮、自动燃起。
随之,三个同心圆跃然地上。
正将我围在圆心的正中。
布阵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几只香竟稳稳的钉在卵石之上!
不是吹,哥现在的手法就有这么浪!
本来也想低调,但实力他不允许啊!
女人轻轻一颤,才明白她内心的恐惧。
没错,面对这样的法派高手他还很骚。
小心肝不颤抖几下对得起我的功力?
只不过她仍然一动不动,浮起固执。
这该死的同情心,不免稍一迟疑。
她说:“怕什么,我不过是条蛇。”
声音略带哭腔,却很坚定。
瞧这话说的……
仿佛老子在欺凌弱小。
我于是忍住了立刻收服它。
看人面蛇真面目的冲动先等等。
同时,摆了一个比较浪的造型。
免得浪费了布阵行云流水的冷酷。
我打量着她,冷冷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给你一分钟!”
女人仰面朝天,遥望着对岸说:“其一,你收了我唯一的后嗣,被你镇在猖坛里。它在桃子洞守我几十年,没事就陪我说话,我一直叫它丽儿。”
我一愣……
这才明白,自己收的姑娘蛇竟是她后代!
在三十峒,它自称柳小丽也是这个原因。
而柳之称谓,民间素来就是对蛇的敬称。
如此一来,这个名字的来历就完整了。
正诧异,就听她又说:“你怕什么?”
“再厉害,我还能解禁咒?”
笑话!
我怕什么,一条蛇怕你干嘛?
我有些尴尬,这话倒是实情。
精怪解禁咒,那可就成仙了。
它真成仙了,还能怕我啊?
看来,这货很懂得谈判心理。
首先就示弱,以便让我给它机会。
正沉吟,只听她又说:“我既然没本事,让它跟着你更安全。”
我没说话,掐的法诀还没松,就怕猝不及防。
紧接着,更让老子惊诧的事情发生了。
这货脸颊缓缓淌落一滴泪水。
不是吧,蛇他么竟然也会哭?
不不不,这可不是蛇的眼泪,而是女尸的眼泪!
当然,有时人死了也会流泪,但我能科学的解释。
这是死者僵化,泪腺的残存汁液经眼角流出。
其实这没什么,并没所说的那么晦气。
当然,最好找我这种法师,处理一下更安心。
可眼前的女尸不知死多久,完全靠蛇毒防腐,竟然还分泌泪液?
这太不科学了,叫我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如何相信科学哟!
正凌乱,就听她又娓娓道来:“我人面蛇一族,自古仗着天资灵慧,毫无顾忌倒行逆使,所以遭天遣面临绝族之厄,也算是我们自找。但是作为本族最后长者,眼看自己唯一的血脉无依无靠,却无力去相助,其实我也难过……”
卧槽,明明知道它邪诡,竟受不了她流泪!
更荒唐流的还不是它的泪,是尸之眼泪!
我终于松开了法诀,并朝后退了一步。
当然,绝非因为滥同情、而毫无底线。
蛇傀儡所说的一切,让我明白某个道理。
这个道理可得认真重视,千万不能越雷池。
按照它的说法,这货可是濒临绝种的珍贵动物。
它们一族快绝种了,全世界都只有两条了啊亲!
这种玩意可比国宝大熊猫更稀罕,超级保护类!
真将这玩意整死了,动物保护协会的变态知道了可不刑?
哥目前还没去监狱修行的想法,还是呆在外面比较自由呢!
蛇傀儡很狡猾,一直在注意我动静,终于松了口气。
她唏嘘了一下,又说:“此其一。还有我想求你。”
我又退了几步,以便远离它更远。
求我?
你求我干嘛?
女人不求还好,一求不要精就要命!
况且,这还是条被蛇霸占肉身的傀儡!
别以为你是珍稀动物,我就没底线了。
你珍稀可是天下至邪,我不珍稀命也只有一次!
虽然我清楚,人面妖蛇攻击不咋样,靠的是蛊惑妖力。
但这玩意的毒性,是天下至凶之物,防点还是好些。
蛇傀儡一动不动,显然怕惹起我警惕横生枝节。
她又说:“你知道我有天敌,就是那条飞天蜈蚣。它当初之所以留丽儿一命,是因为主人需要收集蛇涎。本族蛇涎算此类极品,所以飞天蜈蚣也不敢杀它。但你将丽儿收了,我又被你放出封印室,蜈蚣主人就慌了,肯定会过来找我。”
它的一番话,让我明白自己的分析是正确的。
果然飞天蜈蚣不杀姑娘蛇,是为了收集蛇涎。
小玉被收、蛇傀儡又让我放了,蛇涎就断了。
收集源没了,蜈蚣的主人要来找人面妖蛇。
逻辑没问题,飞天蜈蚣主人是段文婷。
这货跟我,可是死对头。
难怪,这条妖蛇会跟我谈判!
莫非,她也知道我让姓段的弄死过两次?
正尴尬,就听她又说:“蛊主在炼至邪之术,一旦蛇涎中止会出问题。事以至此,肯定会不计代价来找我。真要这样,我要不想被降,务必只有一死。”
它在说,我却一直在沉默。
分析它话的合理性、以及阴谋存在可能性。
蛇傀儡默默盯着我,显然看出我还在犹豫。
它轻轻叹息了一声,好像有点不甘情愿。
“我知道你让人算计成蛊,而这个人,跟找我的人有渊源。之所以找你,也是因为这一点。草鬼娘会收你三年。如果你不想变成人蛊,必须逃脱草鬼娘收降。不瞒你,这三年之间,我应该能帮到你。而且……”
它犹豫良久,才无奈的说:“我可以签三年血符。”
这话令我愣了……
签血符可不是玩的,跟符主命运相连是其一。
关键是血符主可以任意支使签符物,无论是什么。
这是个受天监的契约,一旦符成,期效内它类同符主奴隶!
血符是很残酷的契约,签符者跟符主,关系生死尊严。
如果不是生死之际,没人愿意签这种可怕的死契约。
蛇傀儡说着,慢慢闭上眼:“我说完了,动手吧。”
卧槽,我这要是再动手,那不真是有毛病了?
就像马超来降刘备,一定得将他诛之后快?
唯一不敢确定的,它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蛇傀儡一直站着没动,一脸的任人宰割。
我放缓语气,问:“你知道多少关于我的秘密?”
“差不多都知道,但不能告诉你、这个你懂。”
没错,泄露天机,老天对精怪约束更严。
但凡它们敢造次,直接用天雷招待的。
总不能因为好奇,让人家被雷劈吧。
我于是又问:“真签三年血符咒?”
“没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卧槽,你一条蛇算什么君子?
天下哪有这么邪毒的君子?
不过,它既然这么说,也不能太过分。
签约血符它搞不了鬼,这个由我主持。
到目前,差不多没有再置疑它的理由了。
对方就像反绑着手,主动躺到案板的羊。
然后交给我一把刀,难道还怕它噎着我?
我又提了个问题:“三年,不怕我被草鬼娘收了?”
这货的回答,让我认定它是个好跟班:“不怕,你是人蛊之中的水蛊,且煞阴身。”
这话我爱听,哪个领导不喜欢马屁呢?
但它随后的话、简直令我毛骨悚然……
“当年我虽然被封印,神念还能出游的,只不过不能行术。我是亲眼看到你出生的,我从没见过哪位煞阴身,令满江煞威如此之盛!九天十地,全是你娘的戾气!当时真是凶险啊,满天神明皆尽隐匿,只有她召的河鱼窜来窜去……因此,当你放我出洞时,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你手里。只不过,得谢谢那位土蛊。要不是她将你打晕,我就被你给烧了。”
我呆呆的瞪着他,简直说不出话来!
没错,它的话里,信息量太庞大了!
我甚至不敢相信,这玩意懂这么多秘密!
慢点……先别管你说的土蛊是不是段小蓉。
你分明还说,亲眼看到我出生几个意思?
这就是我身上的毫毛,根根竖起的原因……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牢记江面恐怖场景!
终于明白,是从哪儿获取的可怕记忆了!
这就是传闻中的先天记忆,自娘胎就有。
很多人感觉,从没去过的地方却似曾相识。
这就是投胎前的先天记忆,中阴身的记忆。
人死后是中阴身状态能身随意动无处不至。
我一下就明白,女尸和廖镇拼命在保谁!
当年,苦苦护婴的立尸。
她……就是我娘吗?
我瞠目结舌的瞪着它。
直到蛇傀儡紧张的退了一步。
“别问,一问就泄露天机,只可意会!”
没错,我真想问,它的话令我张口结舌。
我再笨也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抬起头,遥望远方屹立的杨家祠。
那一晚江面发生的事,再次油然而起。
我的眼睛湿润了,难以控制的悲痛浮起。
我不是没娘怪物,我有一个伟大的母亲。
就算从没见过,但她却用生命苦苦守护。
最后葬身鱼腹,也不忘我获取新生!
跟水儿一样,我不是没娘的孩子。
我们都有拚命护崽的母亲。
只是,水儿还有母亲怜爱。
我却没缘再见苦命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