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放水泡澡。
放的凉水,将头都埋在水下。
潜到水下,这真他么太舒服了。
难道,我真的变成了一条鱼?
要不是怕整出浴缸溺毙的奇案。
没准,我会一直闷在水里不想出来。
三十峒淹死的后生,让我小心起来。
我连忙露出头来,可怕再惹什么妖蛾子。
洗完澡便下去吃东西,准备再去浪洞向家。
吃饭时就想,老奶奶慈祥,讨厌的是孙女。
要想不让她们抗拒,必须得对付那个女孩。
女孩都是感性动物,好坏全凭心情。
能获取她好感,没准就不那么刺头了。
可这二十多年,唯一生疏的就是泡妞。
根本不明白怎么对女生,尤其这种姑娘。
平时也不讲究,几年都不添新衣服也正常。
潮流什么的跟我没啥关系,亏得模样还不错。
因此,二十六岁的人、跟三十六也没啥区别。
想到这里,便出去找理发店,想剪个头发。
这种以民族风主打的旅游点,可没托尼老师镇店。
无非是当地居民,在外学几天手艺,回家开的店。
好容易找到店子,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唱空城记。
进店后,一边打跑胡子的桌上,便过来了一个年轻人。
跑胡子又叫字牌、叶子戏、红拐弯等,流行于湖南的中国本地纸牌。
这人跟我年纪相仿,但穿得比我可时髦多了。
他捧着牌,不耐烦的问:“理发还是洗头?”
看着镜中狼藉的我,说:“洗个头再修修。”
那人翻了翻白眼,仿佛很郁闷我光顾他生意似的。
果然,他没好气:“等会,先打完这把牌!”
一看这模样就输了钱,理发钱还没输的多。
他说完就走了,我只能坐在椅子上等。
没事就打量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眼角有血丝入瞳,目光幽清。
我清楚,这不是睡眠不足,而是身体让红虫异化了。
总之,自己身上添了种诡秘的气息,说不清是什么。
坐了一会,就听外面的人说:“别打了,人家等你理发!”
那人却说:“急什么,来黄岩都是玩又不赶时间,再来一盘继续抓牌!老子输了快三百了,剪断手也挣不回来输的钱!哪里的炭脑,大清早剪什么头发,耽误我扳本!”
另外一个赢钱了,将牌一扔:“来顾客就干活吧,不打喽!”
说完脚步声响,理发师傅连连挽留,那人却扬长而去。
又安静了一会,理发师气呼呼的来了,也不理我。
他闷着头洗手,完了踢凳子摔东西,很不高兴。
剪个头发招谁惹谁了,整得我尴尬癌都犯了。
寻思不剪了离开,这货却用围裙,将我围起开工了。
然后开始下剪,“卡、卡、卡”动作倒是飞快。
他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将我剪了个大平头。
然后拿根毛巾也不吭声,走到洗头池前站着不动。
我一脸懵的看着自己长发便短寸,不无郁闷。
说好了让你修理,搞得我变僧侣几个意思?
那人见我没动,没好气喝道:“你傻了,来洗啊?”
我火了,忍不住说:“剪的什么、让你剪这样了?”
那人一愣,本来晦气的脸更加阴沉。
“你怎么回事?”
他冷冷说:“来剪头发,当然依着我剪了。”
“那我要修个指甲,你有权将我手给剁了?”
师傅见我脸色不好,脾气也来了将毛巾一摔。
然后狠狠说道:“不洗是吧,不洗就给钱滚!”
这句话彻底将我惹毛,我冷冷盯着他没动。
良久才说:“让你修修,剪这样想要钱?先赔头发!”
这话完全将他激怒了,他一步站了过来,就想揪我。
老子可不惯着他,迎他手掌一扭,别住他手指后按。
这叫分筋错骨,这货一下鬼叫起来,脸都痛白了。
我这才松开手,将他推开了。
他骂道:“你、你他么找茬是吧?”
一边捂着手连退,指着我发狠:“你给我等着!”
完了冲出店门,到外面找人去了。
等着就等着,长这么大,鬼都不怕怕你?
我解掉围裙,拿起剃刀干脆刮起胡茬来。
过了没多久,这货带着三五个当地人过来了。
他边走边叫,简直在咆哮:“我怕是碰鬼了吧?没开张遇到理霸王头发的,还动手打人!欺负人到家来了!在家门口让人这么玩真他么丢人!今天要放过他,谁都没脸见人!”
他们说着一涌而进,气势汹汹将我堵在店内,摩拳擦掌。
只不过看到我拿着锋利的剃刀,一下安静了,有点怯场。
我也不急,慢慢的将胡子给刮干净了,才将剃刀放下。
然后打量着他们,不紧不慢的说:“让你洗头修头,给我整这样还想怎么样,在家门口开黑店讹人吧?不想做生意早说,搞得我那么不愉快干嘛?说清楚了道个歉,态度好就算了!还要闹,将我的头发复原!”
看到我将剃刀放下了。
这伙人一下,就又神气了起来。
老板骂道:“耍流氓是吧,有种出来!”
出来就出来,莫非还怕你们吃了我啊?
我于是便朝店外走去,他们让出门来等我。
到了店外,年轻老板立刻冲过来,扬拳想打我。
其他几个也围了上来,企图先制住我再说。
打架可是我强项,远比运用法门简单。
我一下闪开他们攻击,腾挪之中,三下五除二将他们全部放倒。
然后冷冷说:“别逼我打架,我可是守法公民讲道理!”
既然修理了他们,头发理成这样就算了,只当我倒霉。
其他人见我那么神勇全被镇住了,都不敢再上来。
只有理发店老板,倒在地上摸出电话报警了。
我皱了皱眉郁闷起来,这货可真讨厌。
很快,驻乡里的派出所片警就过来了。
这货恶人先告状,说我理发不给钱。
我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说了出来。
然后让片警给评理,他沉吟了一会。
说:“这样吧,他们先动手但打输了,不过没受伤就这样算了!”
这样处理我服,反正也没吃亏,就当遇人不淑,捡个不愉快吧。
老板不服,刚想辩解,片警喝道“住嘴梁娃,还不知道你,少给我惹事!”
理发店老板见片警这么骂,死死瞪了我一眼,恨恨的住嘴了。
片警又说:“至于头发吗,剪了就付钱,发型什么都别说了行吧?”
算给这个片警的面子吧,他处事至少算公正,沒偏坦梁娃一伙。关键是我也修理他们了。
于是掏出一百块钱扔给梁娃,扬长而去。
虽然没吃亏,但搞得我心里很不愉快。
找了家店,买了点东西,准备去老向家。
店主正是昨晚告诉我老向家在哪的中年男人。
他也是个本地人。看着彭娃跟他的伙伴走了,这才小声说:“小伙子,今天这事我说句公道话,这个梁娃是输了钱拿你撒气。你要没事还是快点走吧,别在这里逗留了。梁娃当年在怀城,就没学好在街上混、算个烂仔。你要一直在这转悠,他还会找你麻烦。”
看样子,这个梁娃平时人品就不怎么样。
这不,他同村的人,都这么议论他了。
我听了若无其事的笑道:“没事,我见多了。”
店主又说:“小伙子,我知道你能打,刚才见识了。不过,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这个梁娃有个姑姑会出朝。听说还会捉鬼放鬼,能下阴箭这些。早年在附近是远近闻名的神婆,后来向神仙搬过来了,不知怎么老实下来。她最溺爱这个侄儿,你当心点。”
“出朝”是湘西神婆神棍的技能,也叫“走阴”、“杠仙”。
反正就是通行阴阳的神婆,给人趋吉避凶、问阴事一类。
走阴一类,有些是懂梅山法,或其他流派的法派教门。
至于“杠仙”,实则是上山干活突然遇邪生大病。
醒来之后,便有了通灵的本事,家里奉太太为仙。
这种人跟东北的保家仙类似,往往靠太太的灵力。
我笑道:“没事,我阳气旺,不怕这些魑魅魍魉!”
店主又说:“年青人别太冒失,这个梁仙姑跟她侄子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当初向神仙搬来黄岩,她可没少找人家麻烦。后来不知道怎么竟然老实了。估计,她的本事没向神仙厉害吧。否则依着他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她年青时没少干坏事,召个郎上门,后来莫名其妙就跳浪洞死了,连尸首都没找到。天知道,是不是她用了什么邪法!”
我一愣,想不到彭娃有这么奇葩的姑姑,只怕比她的侄子还坏。
正惊讶,就听店主又低声说:“她前夫跳浪洞死没半年,就又召了个男的。都说她们之前就勾搭了,前面的上门姑爷,死得算是不明不白了。她近年搬到怀城去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黄岩。不然,今天肯定给她的侄子子出头,只怕你就没那么轻松喽。”
看来,这个梁仙姑估计是个邪师。
只怕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勾当。
亏得她还不是向宗林的对手。
否则,还会继续祸害乡里。
不过我还不将她放在眼里。
邪师修为高低,关键看修行。
除了一些极邪的阴教,普通的我还不放在眼里。
这个梁仙姑既然放浪不羁,修为能高去哪儿?
她无非是放放阴箭小鬼什么,有多大本事。
真敢招惹老子,分分钟教她姑侄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