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小龙准备迈向祭坛时,其余七处空间内也生出了一些变故。
赵一峰体内的阴阳毒丹,先是如磨盘般,为他碾去了战气中残存的杂质。而后在龙牌以及空间法则的牵引下化为一股股精纯的能力,迅速被其炼化。
此刻,就在他沉浸于彻底炼化毒丹的喜悦中时,空间中的灵气也完全干枯了下来。与此同时,脚下开始剧烈震颤,令整个空间都跟着摇曳起来。
“这是什么?是空间扭曲还是海市蜃楼啊?我似乎看到了几重不同的空间虚影。有花海…有王座…还有…巨型的祭坛…”
赵一峰仰望上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胖子立身于一片魔土。肩头那柄巨锤上,却流动着神圣的光辉。此刻,他宛如一尊黄金战神,巨锤一挥,一层金色光盾浮现,与这片空间显得格格不入。
满意的看了看体外的流光护盾,小胖子这才仰天狐疑道:“灵气完全被剥离干净,阵内空间又开始交错,该不会是出什么状况了吧?”
一袭紫衫的少女,盘腿孤坐在一株枯萎的巨型兰花上。在她周身三尺间,有粉色雾霭缭绕,令其如谪仙般清丽出尘。
长剑横身,紫影悠然抬头道:“紫色祭坛所在的空间格外凝实,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欲将人牵引过去。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吗?”
其它空间中,另外几人也是陆续生出感应,都不约而同地凝望上空。他们的际遇各有不同,但此时此刻,却都看到了相似的景象。
空中,七方空间虚影相继交替、沉浮。而其中,一个映照出紫色祭坛的小界相对凝实。不过由于距离太远,个中细节看不真切。只能确定祭坛中央,隐约立着一方大鼎,古朴深邃,横溢出悠远的气机。
毫无疑问,他们所见的祭坛正是李小龙所处的空间。
祭坛上方,一缕缕雾气淌落,像是一层白色的薄纱,将祭坛包裹得更加神秘。
隐伏在祭坛外的李小龙暗暗咋舌。那四灵将竟然在大口的吸吮着雾气,似乎在享用美味的食物,看上去十分享受。
“莫非这就是锻体浓汤蒸腾出的雾气?若是如此,仅吸吮气体就能令它们如此受用,真正的汤汁岂不是…”
想到这里,李小龙已经难掩心中的迫切,恨不得立即冲向祭坛。
魏青拦住他,沉声道:“别妄动。这方祭坛实为天龙八部阵的一处阵眼,并不好闯。如果想要得到机缘,就必须通过四灵将所掌控的四灵幻阵,否则永远都无法登上祭坛。”
“什么四灵幻阵,直接上去把这四个家伙干掉不行吗?”
李小龙跃跃欲试道。
魏青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单独一个灵将你或许勉强能够应付,但此刻它们早已与祭坛合一。虽然分处四方,气机却紧密相连,是真正的四位一体。加上有祭坛加持,贸然闯入,必定神形俱灭。”
闻言,李小龙眉头微不可察的一挑。稍压下心中的澎湃,询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魏青微微思索,道:“既然为阵,不论大小,皆有阵眼。寻找阵眼的捷径,就是在其激活前,自生门而入。这与入天龙八部阵乃是一个道理。”
看着一脸懵圈的李小龙,魏青只得继续解释道:“就一般的阵法而言。基本暗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变演规则。此处多根柱、石墙,应该都是为控场列阵所用。以我的观察,一自然乃灵将。这二,则包含了生门所在。”
略微沉吟后,魏青接着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左掌先天,又掌后天。根柱擎天,乃逃出生天之道。这生门的位置,应该就在某一灵将左侧,距离另一灵将三分之二的根柱处。”
闻言,李小龙不明觉厉。魏青虽然也是在推测,但却有条有理,总比他无脑冒进要强。
李小龙还想继续追问,这所谓的生门到底处于哪两个灵将之间。然而魏青却摇了摇头,表示这个无法推测。
按照魏青的说法,若在外界,这类阵法还能以“投石问路”的手段。例如放出破阵鼠等小型灵兽入阵,而后通过观察它们的反应,来判断阵法的一些特性,从而寻出生门所在,甚至借此推演出破阵之法。
然而,身处阵中,不可能有这样的条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慢慢的观察和感受,看看能否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以李小龙这种急性子,怎么可能按耐得住。蹲在外围,刚几分钟他就开始抓耳挠腮了。此刻,更是忍不住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随便猜一个得了。若魏师兄所料不差,总有三分之一的几率。也好过这样干耗着不是?”
魏青陷入了沉默,因为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许真的需要一定的运气成分。只是李小龙一旦闯阵失败,那他也将面临巨大的麻烦。
半晌,魏青才缓缓对李小龙吐出两个字:“小心!”
后者咧嘴一笑,没再多言,独自一人向祭坛边缘靠去。
祭坛看似就在前方,实则还有近两里路。为了避免提前被灵将察觉,李小龙不敢弄出丝毫动静。且行且顿,足足耗去十多分钟。
真正临近,李小龙突然腾起一抹别样的感觉。祭坛周边似乎有股莫名的波动在流转,却又难以捕捉。奇怪的是,对此,他竟有种熟悉之感。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与突兀,似乎很是亲切,却又无从说起。
李小龙并未细想这些没来由的东西。小心匍匐,他缓慢向前挪移。宛若一头蓄势而动的猎豹,在做着最后的调整。
蛰伏中,李小龙已经将精气神提升至巅峰。就在他即将腾跃而出的瞬间,先前那种奇异之感再次出现。这一次,那种感觉不再虚无缥缈,而是实实在在的亲近。
“难道是…极幻七星阵?”
心念一转,李小龙稍加催动,随即大喜。下一刻,一幅清晰的矩形光图映入脑海。不远处的方柱、石墙,不再如残垣断壁般孤零零矗立。而是有看不见的光影在修补、串联,逐渐演变。
瞬息后,李小龙便看到一番全新的光景。以祭坛为中心,四道银白色流光辐射,分别没入四灵将体内。在它们脚下,四圈银白光线,像烙印在地面上的荧光带,又化为千丝万缕,分别连接向那些方柱、石墙。似有符文纷飞,给这些残垣断壁都蒙上了一层白光。
只一瞬间,这里再也不是静谧的原始部族味道。一改之前的死寂,霎那间流光溢彩,银霞蒸腾。完全彰显出阵法应有的绚丽磅礴。
见此,李小龙惊喜交加。因为在光阵间,他明显看到一条紫色光束,蜿蜒而上,形成一条紫色大道。自前方,直通向祭坛顶部。
“有些门道,这生门,果然隐于左手面三分之二处。”
面对近在咫尺的坦途,他强压下内心的喜悦,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魏青一眼。后者却毫无察觉,依旧眉头微锁。见李小龙望来,也只是鼓励地点了点头。
李小龙了然。看来这座光阵,仅呈现在他一人眼前。就好比传说中,只有抹上牛眼泪的人,才能见到邪祟,别人难明真相。
下一瞬息,李小龙动了。突然之间犹如箭矢离弦,几乎要化为一道流影,射入生门之中。
随着李小龙入阵,魏青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以他的视角看去,李小龙越过方柱后,整个人便了无踪影。奇异的是,通向祭坛的路依旧静谧横陈,却就是不见前者踏足。
与此同时,其他几处空间也发生了剧变。
小胖子揉了揉眼睛,望向高空自语:“那座紫色祭坛似乎有古怪。”他发现,其它几个空间投影正越发虚幻。唯独紫色祭坛那方虚空更加凝实,仿佛一个小世界在降临。
此刻,不仅是他。分处其它领域的几人,也都注意到这个情况。随着时间推移,祭坛也近乎要实体化。一股血腥杀伐之气倾泻而下,另所有人都一阵心悸。
一处空间内,殇术大汗淋漓。身体随着那压来的杀伐血气不断颤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此刻,他一双邪魅的眸子紧闭,双手在额间挥动,似乎在构建某种封印。与此同时,嘴里还愤然念叨:“这该死的血气,竟然能穿透空间禁制,直接影响我的九目赤魅。”
感受到九目赤魅的躁动与不安,殇术咬牙。若放任这血煞之气侵入,恐怕从小与他血气相连的九目赤魅,就要被恐怖的血腥杀气给生生同化,最终将他反噬。
“没想到竟有这等变故。看来只能使用密法了。虽然会让我近期内战斗力锐减,但机缘已得,倒也无碍。正好利用这段时间闭关修炼。恢复后再好好找外阁那群家伙算帐。”
殇术脸上阴晴不定,不过最后却化为一抹冷笑。只见其手印连转,而后怒目圆睁。两道如金针般的细芒于指间窜出,竟直接刺入双瞳之中。下一刻,伴随着他一声惨叫,原本赤红的魅眼暗淡,宛如失明般,直至化为一对灰眸。那种痛感,与真正的金针刺眼并无区别。而其体内的九目赤魅也是一声嘶嚎,随后陷入假死状态,总算避过此劫。
再次望向上空,他很自然的将发泄对象转移到外阁众人身上。
如今,距离一月时限已经不足六日。除却李小龙外,其他人几乎都基本完成了任务。感受着几近干涸的灵气,铺天盖地的杀伐和血腥,所有人都默然。凝视着持续变化中的紫色祭坛,皆静待最后两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