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两千米海拔处,人迹寥寥。留在这里的弟子,也都静若处子,不敢妄动,唯恐乱了战气。
然此刻,下山的石阶旁,赵一峰衣衫染血,面色惨白的横卧在地。其身边,一名人高马大,面容刚毅的少年漠然而视。
“胡力,枉你为玄阁二师兄,行事竟如此卑鄙。”
赵一峰咬牙道。
淡然的围着他踱步,胡力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不紧不慢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承受不了这里的历练,就赖在我头上,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
赵一峰显得很难受,虽然愤怒,却已无力反驳。
感受着体内开始肆掠的战气,他只得强行护住各大经脉。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抑极境的压制渐强,不用多久,他必然重伤。
乐享其成地看着几乎到了重伤边缘的赵一峰,胡力这才心满意足向山下走去。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哼道:“哼!外阁的人再怎么拼,始终还是废物。慢慢享受吧‘疯子’,我就先走一步了。哈哈哈...”
听着他肆意的嘲笑,赵一峰心中是那么的无可奈何。暗暗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怪自身实力不够。
只是,下一刻,事情却突然发出现了变故。赵一峰整个人一呆,随即由惊转喜,艰难地挪动身体看向前方。
只听得,胡力的笑声还未散去,一句突兀的冷哼却已响起,坚定而冷冽:“你,走不了。”
闻言,胡力脚步一顿,猛然转头。当他看见这个声音的主人时,整个人不自觉的一震,有些心虚道:“又是你?”
“小龙...”
赵一峰有些欣喜,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李小龙放下兽蛋,示意赵一峰别说话。一手迅速印在其胸膛,查看其伤势。另一只手,则反指向身后的胡力道:“在那儿站好别动,否则你会后悔的。”
然而,面对李小龙如此张狂的态度,胡力虽然气得咬牙切齿,但身体却不争气的杵在原地,当真没敢妄动一下。
“他是谁,仅一句话便唬住了胡力。”
有内阁弟子惊讶道。犹豫李小龙入阁后便开始闭关。一个月过去,如今突然冒头,个别人境一时有些眼生了。
当然,在场也不乏眼睑者,低声说道:“他就是那个无视战抑极境的人,好像叫什么李小龙。虽是外阁弟子,但却是敢与玄阁大师兄叫板狠茬。据说,胡力此前就在他手里吃过大亏...”
闻言,众人这才了然,瞬间就对上号了。
无暇顾及别人的议论。感受到赵一峰体内那紊乱不堪的战气,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冲击心脉,李小龙心中也是大为震怒。
双气旋陡然飞转,以自己的战气为引,宛若磁石般助赵一峰梳理气息。源源不断的战气蓬勃而出,配合赵一峰自身气旋运转,终于遏制住其伤势。
“感觉怎么样?”
李小龙关切道。
虽然摆脱了危险,但经脉仍传来阵阵刺痛。赵一峰苦笑道:“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这次可真惨了。”
“没事就好。接下来,悲惨的,该是另有其人了。”
说着,李小龙缓缓回头,眼神含煞地看向胡力。
胡力被他这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道:“我本无意伤他。只因他强行来此,导致战气紊乱,我一时不察撞到了上去,其实这本就是场误会。”
“误会?哈哈哈...你们玄阁之人还真会给自己加戏。”
李小龙怒极反笑,握了握拳道,一脸杀意。
胡力不明白什么叫加戏,但他却清楚感受到李小龙的蔑视。想想自己,好歹也曾被誉为少年天才。而今来到圣灵阁,不仅在玄阁被压制,现又几次三番被李小龙所辱,这令他心态开始崩裂。
“李小龙,你不要欺人太甚。真要动起手来,闹出动静,你也讨不了好。”
自尊心蒙屈的胡力,终于忍不住喝道。
闻言,李小龙不屑道:“闹出动静?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出现在胡力身前。
“好快!”
见此一幕,不仅胡力大惊失色,就连赵一峰都忍不住骇然。
对这突如其来举动,胡力惊骇的同时,只得本能迎击。不过这种下意识的出手,注定只是徒劳。下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之人便化为了一道虚影。
奇异的一幕出现。当他骇然收手,扭头寻找李小龙时。面前即将消散的虚影竟再度凝实,后者就这般身如鬼魅的重新出现,眼神冷冽的注视着自己。
胡力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不自觉的连连后退。下一刻,李小龙滑步上前,在胡力踉跄退步之际,一指点中其丹田。随后,他化指为爪,顺势提起胡力衣领,道:“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教训。接下来的时间,给我躺在床上,好好想想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此刻,胡力已经无法呈口舌之利了。腹部传来的剧痛,令其仿佛丹田气旋都要被震散。冷汗如注,瞬间湿了衣衫。当李小龙松手,他便如之前赵一峰那般蜷缩下去。只是其浑身抽搐的模样,显得更为凄惨。
一旁盘坐的赵一峰见此,算是长出了一口恶气。不过却又有些担忧道:“他这个样子,会不会承受不住啊!”要知道,在两千米海拔处受重伤,可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从他身边抱起兽蛋,李小龙拇指抹过鼻尖,道:“死不了,不过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他是别想下床走动了。”
既然没有生命危险,赵一峰也懒得再去关注。随后他开始打量起李小龙,好奇的问道:“小龙,刚刚感觉你对战气的掌控相当娴熟,现在你应该突破战师了吧?”
“幸不辱命。”
李小龙笑道。
虽然相信李小龙能够做到,但听他到亲口承认,还是难免一番惊讶。赵一峰苦笑道:“没想到你不仅体术天赋异于常人,战气修炼也堪称天才,真是令人不得不服啊。”
李小龙似笑非笑地看着赵一峰,道:“如果战师就算天才的话,那你可能要叫我怪物了。”
赵一峰不解道:“怪物?这是什么意思?”然而话音刚落,他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心都不禁漏跳一拍。
“难道...战者?”
赵一峰试探性的问道。
李小龙摸了摸鼻子,调笑道:“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闻言,赵一峰直接陷入了呆滞。诚如李小龙之言,若说一个月修炼到战师是天才的话,那李小龙真可说是妖孽了。
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赵一峰再三确认不是戏言后,才感慨道:“小龙...你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一月时间从入门初期到战者级。恐怕有史以来,都找不出几位吧!”
李小龙不以为意的笑笑,而后话锋一转道:“机缘罢了,这个日后再聊。明天分战赛你准备得如何?据说八部天龙阵,乃圣灵阁镇阁之宝,若能得见,对修炼定大有裨益。”
赵一峰点头道:“这段时间,师傅已授予我‘北冥阴阳诀’,正是让我好生应对这次大赛。此法有别于普通战气修炼,需要炼化初始气旋,修成北冥阴阳轮。之所以我越发疯狂的修炼,就是为体会这阴阳平衡之感。”
闻言,倒是轮到李小龙诧异了。听赵一峰的意思,这“北冥阴阳诀”似乎并不简单。若单论境界,却是更胜“南龙诀”。
略作沉思,李小龙道:“阴阳伴生,道法相随。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济,皆及神明。阴极生阳,阳极化阴。阴阳之初,万物之始。阴之谓死,阳之谓生。阴阳相佐,生死相依。道法自然,是谓太极!”
当李小龙自顾自说完后,却发现赵一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眼中写满了疑问:“你...看过北冥阴阳诀?”
闻言摇头,这些都是李小龙的回忆,自然不曾见过北阁法诀。
然赵一峰却更加惊讶,视之如妖道:“你刚刚所言,与我所修的引言近似九成。你可别说这是你猜的,否则我真得给你跪下了。”
“我的确未曾见过北阁法诀。不过,在我‘家乡’有部残典恰好就是论述阴阳。我也是偶然得见,真没想到竟暗合修炼之道。或许这便是大道至简,万变不离其宗吧!”李小龙自不可能真讲出个原委来,只能一言带过道。
赵一峰狐疑道:“当真如此巧合?”
李小龙摊了摊手道:“不错。若非如此,前人呕心沥血之作,怎能被我胡乱蒙上。”
“如此,你家乡这部典籍恐怕价值非凡,或许是圣灵阁某位前辈师尊云游时所留心得也说不定。”
李小龙摆摆手道:“此事暂且不论。既然道法相同,或许亦有值得借鉴之处。我且将我所知都转述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李小龙说的,自然就是前世的太极之道。为了不被打扰,二人便在几名内阁弟子的议论声中离开了主峰。
一路直行,李小龙将赵一峰引致自己所住院落。随后的数个时辰,他都在讲述自己关于太极阴阳的认识。也阐述了不少阴阳与武术之间的关系。听得赵一峰连连点头,如醍醐灌顶,且越发觉得李小龙深不可测。
“小龙,你不仅修炼刻苦,连武学思想与境界都远超同龄人,着实令人叹服。当真无愧‘武痴’二字。”赵一峰由衷赞叹道。
也无怪赵一峰如此惊讶。对于李小龙的见解,即便强如大长老袁杰,都高度认可。可见他的武学理念确实非常先进。
不甚在意,李小龙笑道:“咱俩就别客套了。你且细细思考,争取有所领悟。明日的比赛,一起加油!”
赵一峰盯着李小龙伸出的手掌,郑重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个留着三截头的少年,似乎永远都这么从容自信,让人感到无比安心。两手相握,赵一峰也感觉内心充满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