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南阁主有约在先,李小龙怎甘心修炼速度仅止于此。心电急转,他开始回想南龙诀各处细节。然而,他失望了。不论如何,除非初始气旋能够突破传说中的一千转,否则难有转机。
“可以确定的是,五百转的确是我的极限了,一千转根本没有半点可能。”
李小龙眉头紧锁。初始气旋的转速高低,决定着一个人的潜力。而每个阶段,气旋的转速上限,也关乎着当下的战斗力。正常来说,同阶战斗中,转速越高,对战气的调度也越快,所拥有的战斗力相对也会越强。若转速远超同阶者,那么越阶挑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按部就班的修炼根本行不通。破千转,又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何抉择?”
现在,这传言中的千转,不仅关乎他是否能完成与南阁主的约定。更关系到他今后的成长。停下修炼,李小龙陷入了沉思。这一坐,便是一整天。
而此时,南阁的其他弟子,也陆续从盘坐中转醒。当体内战气再次稳定充盈,所有人都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有人感受着自身的情况,忍不住兴奋道:“哈哈...战气变得凝练了好多。”
“是啊!我感觉那种力量对战气的影响减弱了。”
三天不间断的对抗“战抑极境”,令他们逐渐适应了圣灵阁的修炼环境。当最后一名弟子醒来,南玉、南风二人也适时出现。
这些人都是南风亲自选拔出来的。此刻,扫视众人,南风道:“大家能再次站起,证明你们已经初步适应了‘战抑极境’。”
“师兄,战抑极境到底是什么啊?”
不禁有人问道。
南风耐心讲解道:“简单来说‘战抑极境’就是存在于圣灵阁内,有助于精炼战气的一种场域。完全适应它的存在,也是你们未来一个月内的主要目标。”
众人了然。南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和南玉师兄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日后的修炼生活中,我等就以师兄弟相称。而阁主,就是你们的师傅。如果有什么问题,尽可向任何一位南阁师兄询问请教。师傅也会适时的讲法解惑,让你们避过一些不必要的弯路。那么,跟我们来吧。”说完,他率先向前走去。
“是,师兄。”
十九名弟子被安排在两处大院里,每人也都是单独居住。与此同时,隔得较远的一处楼阁中,李小龙正神情凝重的闭目冥想。
“看来我别无选择。既然如此,唯有兵行险招了。”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李小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凝神,李小龙很快屏蔽了外界的一切。轻车熟路的运起南龙诀,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竟然一个气旋不行,那就来两个吧。”
丹田,位于人体的几何中心,所有功法都将此处默认为战气载体。此刻,李小龙却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丹田转移到了胸腔。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莽撞的决定。胸腔位于人体的命脉中枢,是除大脑外,最脆弱的心脏位置所在。在此凝结初始气旋,不仅不利于战气对下肢的输送,更存在稍有不慎便心脉爆裂的风险。因此,一般人不要说是做,就连想都不敢往那儿去想。
但是,李小龙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那般根深蒂固的本能规避。在毫无退路的境地下,他毅然做出了这个可怕的决定。
作为一个行动派,李小龙想好的事从不拖泥带水。重复南龙诀的启始篇,他一边运行功法沟通天地灵气。一边手印连动,利用丹田中成形的初始气旋进行辅助。
天地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想要再次凝聚初始气旋,就需要将这些灵气重新储存下来,并且承受更为可怕的冲击。
灵气顺着南龙诀的牵引,在体内循环往复。没有去惊扰丹田的气旋,李小龙小心翼翼的将之集中到胸口膻中穴。前世便通晓武术的他,自然知道,膻中乃人体气门所在。险中求稳,作为第二轮初始气旋的容器,已经没有比它更适合的位置了。这也足见李小龙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有过一次经验,李小龙很快便感到气雾在集结。然而,下一刻,刚刚开始旋转的气雾,却突兀的化为无形。在李小龙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下,直接溢出体外。
心口发闷,突然溃散的战气,另李小龙嘴角溢出血丝,受到些许震荡。
“怎么会这样?”
不过,一次失败,显然不能打消他继续尝试的念头。重振旗鼓,很快他又开始了第二次行动。
然而反复下来,他确信的确无法成行胸腔气旋。擦去嘴角的血渍,李小龙眉间早已愁云密布:“难道是因为丹田气旋的关系?”
这种事,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只能尝试与摸索。稍作调息后,他又执着地运起了南龙诀。
这一次,将胸腔形成的气雾转化为气旋后,李小龙也分出部分心神,留意丹田气旋的状态。这一观察,他顿时发现一些端倪。就在初始气旋内,一丝如小龙般若影若现的细微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带着这个发现,李小龙赶紧运转南龙诀,刹那间大喜过望。因为,这条游离的气龙在他的引导下,竟然似有灵性般探出气旋。就像一个线团,被人给拉出了一个头子,甚为奇异。
“南龙诀还真有其独到之处。既然如此,那就来个顺水推舟。南龙诀,给我上!”
心念一动,那探出气旋的“龙”头,突然逆转而上,顺着一条陌生的脉络,一头扎进胸膛刚形成的气旋之中。
做完这一切,李小龙开始谨慎的观察新气旋。
“一百转...两百转...”
终于,气旋没有再次消散。
然而,还不待他松口气,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
待胸腔处气旋至三百转时,李小龙突然感到心口一疼,随即一口鲜血不由自主的喷出。好在他时刻准备着突发状况,心神高度集中,强行保持住了修炼状态。
虽然如此,但李小龙却感觉胸口发闷,甚是难受。不仅如此,当胸腔气旋越转越强,李小龙的战气逐渐变得混乱不堪。瞬息后,原本连接两道气旋的战气链,也开始摇摇欲坠。
心中大惊。强忍着疼痛与胸闷,思绪飞转的李小龙忽然灵机一动。战气连接的另一端,也就是丹田气旋,在他的指示下赫然转动。“一百...两百...三百...”当丹田气旋转动到与胸腔气旋同一频率时,体内躁动的战气总算安分下来。
见此,心中终于轻舒一口气。然而,李小龙的危机依然没有解除。随着转速提升,他不仅要分神控制原有的气旋,与其保持同步。又得抵抗因转速增加而带来的巨大冲击。可谓险象环生。
有别于丹田之处。由于膻中穴靠近心脏,乃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那种剧痛与伤害,要远远大于前者。
“三百五十转...四百转...”
这是,他觉得心脏似乎被人给死死捏住了。那种渗入灵魂的巨痛折磨,令他根本无法呼吸。状若疯狂的咬紧牙关,身体也随着这股窒息感猛烈颤抖起来。
“四百二...四百四...四百六...”
到了这个地步,李小龙几乎已是凭着一股固执的本能在继续着。
只见他全身暴涨的青筋,早已变得通红,汗水几乎流干。而靠近心脏的位置,更是渗出鲜血,浸透了那件黑色唐衣,样子极其可怖。
李小龙那连续突破后的身体,也近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距离气旋不远的心脏,更是有了骤停的迹象。令他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不行,不能在这里前功尽弃。挺过去...挺过去...”
在各个系统皆受创伤的情况下,李小龙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但最后一丝执念却硬是支撑着没让他睡去。
瞬息间,似有无数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潜意识中,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个时候,每一秒对自己来说都弥足珍贵。
“不成功,便成仁!”
当回忆定格在那年的三十三岁时,心底忍不住响起一道无声的呐喊。原本趋于模糊的意识再次凝实,疲倦的双手疯狂结印。丝毫不顾已经出现血口的胸膛,疼痛到几乎麻木的李小龙,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坚定。
“五百转...”
当胸腔处的原始气旋最终突破五百转时,所有的剧痛瞬间消失。胸膛和丹田同时传来一股清流,令伤痕累累的李小龙忍不住一阵轻吟。大量的新鲜空气涌进身体,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冷静过来的他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直到现在,虽然上下两道气旋通过一股战气脉络同频相连,但却并未真正稳定。因为,他感觉到,本该一加一大于二的两道气旋并不能将这些灵气牢牢锁住。就像没有绑紧的气球,让辛苦聚集的战气,有了逃跑的机会。
“最艰难的时刻我都挺过来了,岂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死死地注视着两道气旋,他不禁冷笑。
内视着胸腔内处的气旋,李小龙心神一动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去吧!”
温顺下来的第二道气旋,在心神的引导下,也瞬间游离出了一条气龙。同先前一样,这股战气,随另一条经脉顺势而下,最终延伸至丹田,与另一道气链相互呼应,形成了一个气旋回转。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猛然爆发。天地灵气,宛如飞蛾扑火般向李小龙袭来,逐渐填满两道气旋的空缺。先前凝聚气旋所受的创伤,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这种感觉,远远超越了南龙诀常规的五百转极限。
感受着极速恢复的身体状态,李小龙终于忍不住狂喜,道:“南龙诀,初始战气破千转,竟然是这种方式。难怪古往今来唯有创始者能做到,当真是在以命相博啊。”
半晌后,李小龙稍稍压抑住兴奋之情。生涩的调动战气,身体状态早已达到巅峰。不仅如此,当他轻启两轮气旋时,李小龙赫然发现,他的战气直接提升到了初战级中期,短短三日,便抵过常人经年苦修。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短时间内,从迷茫到绝望,抉择到痛苦,以至最终破茧成蝶。李小龙的经历,不亚于一场鬼门关前的生死鏖战。此刻的心境,更是难以用言语赘述。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命运的齿轮,终究是向着好的方向转动了。
卸下防备,一股难以抗拒的睡意,如潮水般滚滚而来。虽说身体机能已经恢复,但过程中消耗的精力却非一时半会能够补足的。
难得没有任何负担的合上双眼,李小龙将染血的衣物丢置一边。嘴角带起释然的笑,抱过一旁的兽蛋,毫无顾忌的酣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