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冬冬认真听了一会，确实是人的脚步声，离得原来呀近，还能听见交谈声，至于说的什么，听不清。
“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了。”鱼冬冬对在锯木头的人说道。
大家停下了手里的活，山林安静了下来，脚步声清晰了起来，确实是有一批人往他们的方向来。
“这大晚上，林子里怎么会有人？不会是鬼吧？”一个年纪小点的女孩，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想什么呢？鬼哪里会有脚步声？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自己吓自己。”年长一些的马上说道，不过说道鬼，村里确实有一些传言，这片林子以前是坟地。想到这，小伙子脸上有些发白，不会真的是鬼吧！
鱼冬冬没想到，这能歪到鬼身上去，心里有些好笑，面上却不显，“这世界上没有鬼，应该是人，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我们手上有斧子锯子，不要怕，等他们过来。”
“听小鱼大夫的，医生说没鬼，那肯定没鬼。”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鱼冬冬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这帮小伙子大姑娘的，都挺可爱。
手上的活没有停，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这些木头必须带回去，做饭取暖全靠这些了。砍下来的树枝，也一一收拢起来，等会板车装不下，可以背着回去。
“你们是谁？来这干什么？”带队的大哥，手里拿着斧头，朝着过来的人挥舞了一下，让他们不要靠得太近。
这群人看穿着，应该是从城里过来的，白天不好出门，晚上赶路。不知道这些人走了多久，身上的牌子衣服脏兮兮的，还有不少被刮破的地方，棉服里的棉花都跑出来了。
鱼冬冬懂了，估计这些人是从城里逃难，逃到这的，不知道村里的人会不会接纳这些人。
“哥，是我，建城！李建城。”人群中站出来个人，看着带队的大哥激动地说道。
“建城？你从城里回来啦？”
“哥，这一路可真是太难了，爸妈还好吗？呜呜呜……我想死你们了，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带队的大哥抹了把眼泪，“其他人呢？也是村里的？”夜里黑灯瞎火的，这群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还真认不出谁是谁。
“大多都是村里的，还有我两个朋友，跟着我一起回来。”
“好好好！”
兄弟两寒暄了一会，送柴回去的板车也回来了，把剩下的木材装上板车，装不下的树枝，每个人分一点背回去，这可不能浪费了，这天气可以取暖的，都金贵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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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十五人的队伍，变成了三十几人，鱼冬冬背着树枝跟着人群回村。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温度降到了零下25度。诊所里有暖气供应，村里的老人挨不住冻，这点也都在诊所聊聊闲篇。老鱼嘛，有病人就看看诊，没有的话跟几个老头坐在一旁下下棋，也不算太难熬。
一大群，三十几个人进了诊所，把正在下棋的老鱼吓了一跳。诊所里坐着聊天的大爷大妈，认出来自家外出打工的亲人，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爸。”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身材略消瘦的男人，对着老鱼喊了一声。
老鱼怔楞了几秒，脸上的表情变幻，从惊讶到愕然再到愤怒，浑浊的眼睛带着泪水，看着眼前的男人。
“哼，你还知道回来？”老鱼转过脸，擦了擦泪水，不再理他。
鱼冬冬：？？？
这特么，不会是原身的爸爸吧？不是说在国外么？怎么回来了？
“爸，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和妈，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的。对不起，爸。”
诊所里人多，那些找到亲人的各自回了家，还有一部分留在诊所看热闹。这老鱼的儿子鱼谦君？多少年没见了，女儿丢给父母养，自己的亲妈去世了，也没回来看一眼，这下回来了？
村里那些妇女最是爱看热闹，这好戏哪里能错过，一个个瞪着眼睛，想看看这出戏是怎么回事。
鱼冬冬心情有些复杂，鱼谦君身边还站了两个人，看起来一个是他的再婚妻子，四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挺端庄，身上的衣服看得出是高定的品牌，看起来合身得体，只是有些脏。
另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女孩，应该是他再婚声的女儿，看面相和她的母亲有四五分相似，长得挺漂亮，一头染城栗子色的头发，路上应该没吃多大的苦头，脸色还不错。
老鱼担心自己孙女，看着一手带大的孙女，表情错愕地看着儿子，心里十分不好受。
“今天提早关门，大家先回去吧。”老鱼对着诊所里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
“唉，好好好，那老鱼大夫，我们先回去了。”懂事的，站起身来准备回家。一些不懂事的，还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
过了没多一会，诊所里剩下老鱼、鱼冬冬和鱼谦君一家三口。
鱼冬冬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陌生的三个不速之客。留他们在这里住，从自己和原身的感受来说，她都是不愿意的，看看老爷子怎么个说法吧。
“冬冬，你先跟我上来。”老鱼对孙女招招手，两人上了二楼。
鱼冬冬不知如何开口，看着老爷子一言不发。
老鱼心疼地摸了摸孙女的头，开口说道：“冬冬，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怎么想的，跟爷爷说说。”
鱼冬冬摇摇头，不知是不是被原身的情绪影响，眼眶里转着要掉不掉的泪珠，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唉，我以为你爸这辈子都不回来了，”老鱼心里也不好受，“这样好不好，让他们住老屋去？”
鱼冬冬其实也没主意，赶他们出去冻死？好像也不行，怎么说这也是老鱼的亲儿子，但是让她养活这一家三口，不论是从原身还是她自己，都做不到这么大方。
既然老鱼让他们住老屋，那就住老屋吧。平日里少些来往就是了，还能怎么办呢？
“冬冬，爷爷知道你心里苦。可怎么说呢，他怎么说也是你爸爸，你不认他没关系，爷爷都明白。就让他们到老屋去住吧，好不好？”老鱼心里也纠结啊，一边是不孝的儿子，一边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孙女，孙女回来后照顾得她妥妥帖帖，没有一样不好的。
“行，我挺您的。”鱼冬冬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老鱼看得心里发紧，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鱼冬冬留在楼上，不想下楼。受原身情绪的影响，胸口闷闷的，心里钝钝的疼。
……
“爸，冬冬怎么样了？”鱼谦君有些手足无措，他知道自己对不起父母和孩子，可他也又苦衷啊。
老鱼冷哼一声，没给他好脸色，“我可没你这么个儿子，冬冬也没你这个爸爸，你走吧。”
“爸，我当初也是没办法，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鱼谦君觉得自己没错，当初要不是鱼冬冬出生，他早就出国深造了。
“我理解你什么？理解你把孩子一丢，十几年不回来看一眼？你妈从小把你带大，去世的时候念叨着你的名字，你心真狠呐，连你妈的最后一眼都不回来看看，”老鱼说得情绪激动，胸口有些发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还有有没有一点良心？”
“爸，妈去世那会，有个重要的项目，真的走不开。人死不能复生，我当时候回来，又能做些什么？”鱼谦君辩解道。
“呵，那你现在回来干什么？”老鱼觉得自己的心都冷了，为什么自己教出来的儿子，会是这么个玩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