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应该在......找到了,就是这个丁字路口!”
手持一张A2大小的城市地图和一个照明手电,阿判在环城南路上转悠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建设路,以及阿亮先前所描述的那个丁字路口。
每当这种时候,阿判就会无比怀念前世的地图导航,那个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手指轻轻一点就能找到方向的便利工具。
不得不说此世穿越的这个宝可梦世界,某些地方科技莫名的发达,但又在某些方面异常的落后。
别说是导航APP了,这个世界目前连手机都没有出现。大家赖以远距离沟通的只有一种通讯器,这种通讯器除了能打电话,发简讯,就再没有别的功能了。
明明电脑,搜索引擎,论坛啥的都很成熟,就是没有人开发出便于携带的微缩版本。
阿判有思考过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最终还是归结于了‘需求’二字。
这个世界本质上还是望族垄断的世界,知识也掌握在上层阶级手中,因此一切的研发都会为这个阶层服务,至于大众的需求从来都不会是他们考虑的因素。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脚步不停的阿判很快穿过了丁字路口,左转来到了一间老房子前。
此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在六点多结束对阿亮的拷问后,阿判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在天黑前回到了市区,之后又花了一个多小时赶到城南,在城南兜兜转转三十分钟,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点。所幸是在深夜前找到了目标。
或许是身处贫民窟的缘故,在这条建设路上,基本看不到几盏路灯,唯一有的一盏还是在那个丁字路口,不过也早已因年久失修不复光亮,周围的人家也是为了省电早早地就熄灭了灯火。
因此,进入这条建设路,到了夜晚便会伸手不见五指,陷入黑漆漆的一片。
倒是有一户人家,此时不仅开着灯,还不断传出打砸、哭闹的声响,似是在进行着什么家庭争端。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
带着目的前来的阿判自然没有那份闲心思去管别人的家事。
此次来这主要是再验证一遍傍晚拷问阿亮时得到的讯息,虽然人在恐惧下往往都会慌不择言地爆出真话,不过也难保不会出现为了保命而编造谎话的情况。
酝酿了一下情绪,阿判伸手敲响了老旧的木门。
咚咚——
“谁呀,是小蓝过来了吗?”
屋内传出了一道憔悴的女声,伴随着脚步声接近,木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张苍老的妇人脸庞。
“你是?”
阿判见状,伸手理了理衣领,然后掐住脖子轻咳了一声,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妇人说道:“您好阿姨,我是阿亮的朋友,他今天去精灵中心给大兰看病,中间临时有事就先离开了,临走前托我帮他晚上把大兰带回家。”
说完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阿判伸手进怀掏出了装着尼多王的精灵球,小心的递到了门口,以便门内的人能看得清楚。
为了避免会出现与正主在家里相撞的尴尬场面,阿判在离开城西前还特地让小草给阿亮撒了一层睡眠粉,以确保他至少要再睡三个回合、啊不,三个小时才会苏醒,因此阿判这个时候可以放心的在他家里浪。
在仔细的盯着精灵球观察了一番后,妇人似是确认了不速之客的说辞,于是便将门打开了一条可容一人进入的缝隙。
“是大兰没错,你进来吧。”
......
一分钟后。
“谢谢。”
阿判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对着端来一杯热水的妇人道了一声谢。
“不好意思啊,家里比较简陋,没有茶叶,请您将就一下。”
“怎么会,我最讨厌喝茶了,您能端来白水真的是太好了......阿姨,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坐一会儿就要走了,您也别忙活了,赶快过来坐下歇歇吧。”
眼见妇人还要进里屋准备点心招待,阿判连忙起身制止,并把妇人拉回前屋,按在了另一张小凳子上。
虽然这间小屋分为了前屋里屋,不过两个相加起来也不过大约40平米。
前屋是一体化的客厅餐厅外加厨房,进门左侧便是灶台,还是用木柴作为燃料的那种古老样式。灶上摆着一个铁锅,把手处厚重的铁锈诉说着它历经的悠久岁月。
天花板上挂着一顶白炽灯,不过光线昏暗,想必都没有超过20瓦。
其底下正中央处摆着一张2尺见方的小桌子,平日里会客,吃饭大抵都会用到它。
不过此时这张桌上,正摆着两摞树果,一摞还保持刚摘下来的样子,另一摞则是处理过的。想来在阿判进门前,这位妇人应是在灯光下对树果实行着手动加工。
“那个是......苹野果?好像品相挺不错的诶。什么?是阿姨您自己种的!?好厉害......”
接下来的十分钟,阿判就树果方面和妇人进行了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本来僵硬的氛围,也在这一通交流下,逐渐变得热烈了起来。
于是在讨论到亚开果的食用方法时,阿判见缝插针,将话题引到了妇人的儿子,阿亮的身上。
“话说,阿亮他怎么没有继承阿姨您的这份手艺呢,要是母子合力一起来种植的话,你们现在也不会住在......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僭越了。”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就阿亮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能耐住性子下田工作就有鬼了。
因此明知在别人面前提及家境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阿判依旧选择了这番说辞,便是为了能引导这位妇人开口吐露那位儿子更多的情报,以便他后续验证信息。
然而,现实却大大出乎了阿判的预料。
只见那妇人忽然从小凳子上站起,对着阿判就是两腿弯曲跪了下去。
“这位客人!他到底欠了你多少钱,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补上还给你的。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放过他吧!对、对了,你不是很喜欢树果吗,给你,都给你,只求你能放过我的儿子......”
一双形同枯槁的手死死地抓住了阿判的裤腿,明明如此瘦弱,却又那么的有劲,无论阿判怎么拉扯、搀扶,都无法动摇这位妇人丝毫。
“阿姨!您这是干什么呀!快点起来啊!”
这位妇人却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一点也不见起身的意思。
其实从阿判在门外说出那一番话开始,这位妇人就已经知道他不是儿子的朋友了。
自家崽的性子,自家最清楚。就阿亮那种不学无术的流氓,又怎么可能交的到这种彬彬有礼的朋友呢?更不要说此人无论是穿着还是谈吐,都处处透露出了上流的气息。
这种人,妇人只在过去,老公还活着的时候,在参加一些名流举办的宴会上才见到过。
在排除了‘朋友’的选项后,阿判到底是什么人,答案就很清晰了。
既知道阿亮的个人信息,又手持阿亮唯一的宝可梦,这不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债主嘛。想来自家儿子又是因为欠下高利贷拿了大兰作为抵押,结果因为还不起钱,被人追到了家里。
“没有欠钱,真的没有......我不是什么债主啊。”
任凭阿判绞尽脑汁费尽口舌,愣是无法说动这位护子心切的老母亲。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阿判打算叫出小草用催眠粉先让这位妇人睡下好挣脱束缚时,一道猛烈的声响,忽然自门外传来。
“小龟,火箭头槌!”
只听‘啪叽’一声,本就脆弱的木门在这一击之下立即变得四分五裂。
门口处,一位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带着一只卡咪龟,正双眼发红暴怒地看向屋内的情景。
“你这个王八蛋!给我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阿判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