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玉勉强站定跟他迎着海风接了个吻,见他越吻越烈,自己呼吸都快不过来了。
随即一把把人推开,给自己喘口气。
“行了,别腻腻歪歪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她笑着道,现在很晚了,待会坐一会就要回去,她可不想腻腻歪歪浪费时间。
闻宴松开手,任由她牵着他的手走向不远处的海滩。
这块是风景区,晚上还有不少人。
浓稠的夜色,远处的灯塔闪着跳跃的微光。
海滩周围也有各种景灯,照彻得夜色如白昼一般。
谢晚玉嫌弃那边灯光太晃眼睛,便兜兜转转还是在那个偏僻一些的小码头找了个位置,拉着闻宴过去。
即便是夏天,晚间的海风还是带着微微的凉意。
谢晚玉随便找了个还是干净的水泥面,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坐吧。”谢晚玉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看向还站着的闻宴。
闻宴有些哭笑不得,她还真是不讲究。
算了,他还能怎么着?
闻宴也跟着坐在谢晚玉身边,看见她随手摸了颗被海浪拍打得圆润的石子,舞动手臂用力往前一抛。
扑腾的一声闷响,旋即被海浪声淹没。
“闻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随即便见她低下头颅,将忽然转过身来,额头撞进闻宴怀里。
“……”闻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想说,你忘了,我们见过的。
但是面对一脸茫然的她,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一见钟情,你相信吗?”闻宴抱着她,慢慢开口。
“相信。”谢晚玉闷闷回答。
她也许就是对他一见钟情,但闻宴并不像一见钟情的性格。
他在闻家就像一个独裁的大家长,在她面前却有时候会流露出不经意的溺爱温情。
一见钟情能做到这样吗?
把毫无保留的爱交给一个陌生人。
那以后会不会有别的人也是如此?
自己就像那位唐小姐一样,只是因为对于闻宴有用才被留在身边。
“不高兴吗?”
听见她声音有些低沉闷闷,闻宴顿了顿,语气温和得像随时都要被海风淹没。
“没有,我很高兴。”谢晚玉停下往闻宴怀抱里拱,抬起头对上闻宴的眼睛。
“只是我也不知道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你太完美了,你应该了解一下你自己,闻宴。”
谢晚玉伸手抚摸闻宴这张俊美的脸,轻声开口:
“人在高于自己所能获得的东西面前,总是最开始窃喜,然后又会陷入无尽的患得患失之中。”
“怕失去我?”闻宴轻轻挑眉。
她完全没必要有这样的担心,她是他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的珍宝。
她不把他抛弃,他已经觉得是万幸了。
“谁知道呢?就是有时候觉得太不真实了。”
谢晚玉老实回答。
“我爸妈都是那样的人,家庭又没你好。”
瞥见闻宴皱起眉头,谢晚玉也不在乎,继续说。
“我母亲你只见过一面,当然不知道她有多可怕。”
谢夫人是个把爱和虚荣都捆绑到极端的人,她或多或少也受了谢夫人的影响。
也受了自己父亲,谢政阳的影响。
不然也不会跟谢夫人纠缠至今。
“我们以前见过。”
闻宴看着她头越抬越低,忽然开口。
谢晚玉猛地抬头,看着闻宴,闻宴又闭上嘴巴。
“我怎么会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谢晚玉见他又不明说,有些苦恼地拿手指戳了戳闻宴的胸膛,然后继续道:
“我记忆一直很好啊!小时候还拿过市心算比赛的冠军呢。”
闻宴却死活再不开口了。
谢晚玉见他真的不说,然后就开始靠在闻宴怀里,把从小到大的记忆跟他细数。
“谢晚玉19XX年11月9号,在渭城第一人民医院出生。”
“三岁幼儿园,五岁一年级,九岁时隔壁邻居家的大胖跟我表白……”
“中学在渭城冀北大学第一附属中学就读,第一个学期就收到了三十三封情书……”
“高中在国际学校,认识了董悦……”
谢晚玉顿了一下,发现记忆有些混乱,中学还是高中认识董悦的?
“你初中到高中这一年你忘记了。”
闻宴好心提醒了一句,不过他也有几分警觉。
“啊?为什么会忘记?”
谢晚玉忽然感觉有些头疼,她失忆了吗?
为什么这里空出那么一大段她记不起来?
谢晚玉猛然想起高一本来她应该准时去开学,但是却是在医院醒来。
画着浓妆却泪流满面的谢夫人,一把抱住她。
那是她难得身为人母温情的时刻,那时候还很漂亮的一张脸,第一次哭得那么可怜。
谢夫人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她还以为谢夫人变好了,事实上是变好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谢夫人看她的目光带着不为人知的小心翼翼,好像她是什么脆弱的瓷器。
但很快还是本性暴露,开始对自己女儿继续强烈控制。
而那时候谢晚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反抗了谢夫人。
她本来是每天下课都有家里的司机准时准点接送她去辅导班。
但是她却私自一人填写了住校表,然后收拾好了东西就住进了学校的宿舍。
就是大学文理也不是按照谢夫人希望的文科,以后学金融好进入谢家企业成为家中一分子。
她学了艺术,然后去了远离渭城的大学。
这些都是在那之后的事情。
为什么她会在医院醒过来这件事她也不太清楚,谢夫人告诉她的理由是她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
好在她及时赶到,不然可能就出大事了。
诚然谢夫人对自己有着超乎常然的掌控欲,但谢夫人不是一个会故意害自己亲生女儿的母亲。
她更多的是以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畸形的爱,也不管别人接受不接受。
这也是为什么她始终无法彻底跟谢夫人断绝关系的根本原因。
谢夫人爱着她,却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爱。
“我也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在医院里面醒过来。”
谢晚玉皱着眉头,继续回忆,发现头隐隐作痛,那段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我不会是失忆了,才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谢晚玉忽然觉得头越来越痛,眉头也越拧越深,直至发出一声低吟。
“怎么了。”
闻宴面色一变,便见谢晚玉猛地在摇头。
“闻宴,我头好疼。”
谢晚玉的手嵌进闻宴手臂的肌肉,眼泪巴巴地看着他,原本带着些许红润的脸色开始因疼痛变得苍白。
闻宴跟着变了脸色,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谢晚玉被闻宴抱到车上的时候,还抓着闻宴的衣角,不肯松手。
平素一向冷静沉稳的男人手臂青筋暴起,几乎是放手便按下了急救电话。
她抬头有些艰难地望向闻宴,见男人握着她的手不住地颤抖,忽然心生了一股抱歉的情绪。
闻宴一开始就说他们见过,可是她却那么轻易地就把他给忘记了。
为什么会忘记呢?
如果没有忘记,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等到男人苍白着脸喊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反应,感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黑暗的深渊犹如潮水般想她侵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