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都围过来各找地方坐下稍事休息。
李连长围着洞厅走了一圈,来到一处蹲下观察。
这里有一处暗河,暗河流动缓慢,水面距离上面还有5、60厘米的距离。
刘晓玲猜想这个洞应该和长江是连通的。现在是枯水季节,所以暗河水流比较平缓。如果从这里继续游进去,里面或许还有洞道。
李连长站起身,将手电筒抬高四处扫看,没有发现洞口和缝隙。
刘晓玲也过去在暗河处蹲下。
手电光透过水面射进水里,偶尔反射回一些鳞光。
有鱼。
没有抓鱼的工具,并且刘晓玲也不知道这些鱼是不是受保护级别的,就没说出来。
李连长过去跟梁艳说了几句话,然后让大家再休息会准备返回。
进来时走得急,返程的时候大家开始欣赏沿途的风景。
石钟乳的样子就不说了,形态很难形容。石花跟鹅管都很多,就是有些偏黄,应该是氧化得厉害。
多半是近年来进洞的人多了。
一群人回到洞口小厅,已经下午一点半都过了。李连长就问大家是不是在这里吃了饭再返回广明厂。
大家都有些饿,就在洞口这处小厅搭了两个柴火堆,开始烤馒头吃。
虽然就是吃个烤馒头,但大家伙兴致依旧很高。难得在枯燥无味的日子里找到一回消遣,彼此围着火堆聊天。
看着升起的烟雾,刘晓玲想到洞内的石花、鹅管变黄,现在也有自己的那份罪过。
大家寝室里都没有准备吃食,晚上聚餐不可能。坐船回厂后便各自散了。
周化英和梁艳都找自己男朋友玩,刘晓玲就跟邱红梅两人回了寝室。
两人都不再谈论调动的事,只是扯一些闲聊。
“晓玲,刚才你听到他们说的酸洗车间的事故没有?就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
酸洗车间就是给钢板等钢材除锈的车间。
在一个大池子里将强酸兑好,然后把要用的钢板这些浸泡在其中,通过化学反应去除掉锈蚀的地方,顺便将钢材给氧化。
那是一个充满危险的车间。
在那里工作,呼吸道与肺部会受到损伤,工作时也得小心翼翼,掉进酸洗池再捞出来就剩一把骨头。
“出了啥事?”刘晓玲知道酸洗车间只要出事必定是大事,至少都要上伤残等级的。
“唉,一个青工掉下去了……”邱红梅说这话时还有些害怕。
这时候钢材除锈有一道工序是把钢板在强酸中浸泡,氧化一段时间后再吊起来。
因为是人工除锈,难免有工人不负责任或不仔细,铁锈未清除干净。在酸洗后发现了就要铲除掉未清除的铁锈,视情况决定是否再入池浸泡。
有时候工人图省事,就在钢板吊起来的时候在酸液池边工作。
这回出事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如果钢材在入酸洗池浸泡前除锈彻底,就不会在池边检查除锈效果。
刘晓玲知道,钢材的除锈除了用人工还有喷砂除锈的工艺。这种工艺相对安全,还能减少工作时间和工人的劳动强度,也能有效减少工人因吸入粉尘造成的矽肺。
星期二上班,刘晓玲拿出了喷砂除锈的工艺给任科长,还有一张原理图。
任科长见刘晓玲又提出了新工艺,还没看就大大的鼓励了一番。
任科长知道刘晓玲对于没能出去培训有意见,申请调动又被厂里卡住,就怕刘晓玲年纪小看不透这些,变得萎靡消极就不好。
现在肯定要借此机会大大鼓励。
等刘晓玲离开了办公室,任科长这才开始仔细看刘晓玲提出的除锈工艺来。
才看了几页,任科长就坐不住,拿着一叠纸就去楼上找况大勇厂长。
刘晓玲提出的喷砂除锈工艺很简单,就是利用高压气(水)流喷出沙粒在钢材表面,使得钢材表面的锈蚀部分与钢材脱离,从而达到除锈的目地。
“如果真能成功,小刘又立一大功啊。”况大勇看完感叹道。
“是呀,我们大家对现在的除锈工艺熟视无睹,就没想过要去改进一下。要说这个思路和需要的设备都不难,难的是大家都没去想。”
“我问过小刘的,为什么突然想起改变酸洗除锈的工艺。她说是听说酸洗车间出了事故才想起的。”任科长道。
“科里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不?”况大勇抖了抖手中的资料问任科长道。
“应该没有,昨天小刘在那里画图写东西,都是她一个人。噢,小刘制图时科里的资料管理员邱红梅也去看过,说是向小刘学习。”
况大勇知道邱红梅和刘晓玲是同学,也是自学教材的大学生。但他不认为邱红梅的水平能有刘晓玲高。
“王工怎么说?”况大勇又问。
“王工?王工没跟我谈过这件事。这资料我都没看完就直接来找的你。”任科长道。
况大勇沉吟了一会道:
“这两天秦书记正在为酸洗车间那件事闹心,小刘这份新工艺基本上解除了酸洗车间的后顾之忧,秦书记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我这就拿过去给他说说,希望……”
况大勇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真心希望这件事能改善小刘和秦书记之间的关系。
随着基建工程不断推进,越来越多的车间厂房建立起来。设备也跟着进场安装和试车。
酸洗车间是较先投入试验阶段又是第一个被暂停试验的车间。
这一回,刘晓玲并没有自己画设备图纸,只画了原理图。广明厂已经把相关资料送到了京城总部,总部在组织专家验证后,着手安排相关技术人员研制气体和水流喷砂的设备。
很快,设备和试验结果出来,除锈效果完全符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