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那小孩子身上。
那小孩装作无辜道:“你们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男人中了蜈蚣的毒而死。他吃了鸡,鸡害死了他。他俩有仇,不关我的事,也不关旁人的事。”
这话说的毫无可信度,而且声音里还透着股奶气,却让人不得不信服。
后来人群中一个郎中道:“是了,鸡食五毒,却不会被毒死,而它身上含的毒居然能毒死人,这也太玄妙了。”
正在大伙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篱笆墙下一只公鸡咯咯地叫了起来。
随后,几只母鸡也纷纷赶来,跑在最前面的那只母鸡一口叼走了悬挂在公鸡嘴上的蜈蚣,几口吞下。
那只公鸡见其他母鸡来晚一步,什么也没捞到,只好继续蹬起爪子继续刨了起来。
不多时,又一只稍小的蜈蚣被它啄了出来。
这一次,没等它叫,身旁的一只小母鸡已经抢进了嘴里吞下。
而这整个过程,院中数十人全程观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们仿佛看到了在这群鸡的啄食中,男子倒下的身影和女人大刑过后,拖着残躯艰难过活。
琴声停止。
这一次,云天音没有哭。
琴瑟声声里描绘的是一个结局不算太坏的悲剧。
君莫离见她口吐鲜血,额上也渗出点点淡红,赶紧上前问道:“天音,云少帅。”
“雁归楼在哪里?你快告诉我。”
“是你雇佣他与你一同灭了重骑铁甲军的,那一战,你们打的很辛苦,险些丧命,可是他后来怎样了?”
“他去了哪里?你快告诉我。”
“你刚刚讲的故事,那个孩子是不是小楼,他懂医术,他眼中容不得沙子。”
“他看上去像个小恶人,却不声不响地将案子破了,小楼行事也经常这样。”
“告诉我,我就不为师父报仇了。”
“我偷偷放你走,让你想去哪就去哪,快告诉我啊!”
君莫离一遍遍地询问着。
可是云天音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过膝的长发在君莫离臂弯下铺洒一地,发上滴滴答答的红色汗水将两人的衣袍都染红。
眼见云天音全身疼痛,已无力动弹,即使没有张嘴,血依旧从唇角汩汩流出。
院中不断散出的冷香是云天音血的味道。
这让君莫离情绪失控,好想对眼前的人做点什么。
他将案上琴弦扫落在地,将云天音放在石案上。
云天音空洞的双眼依旧大睁着,双手双脚痛的都在不住发抖,却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
君莫离已彻底失控,对着那不断渗血的双唇就吻了上去。
那唇冰爽软绵,那血沁凉可口,如世上最美的甘露。
这样浅尝辄止,哪里够?
他捏着云天音的下巴,迫使云天音张开嘴,能令他索取更多。
能令他与之唇齿纠缠,唇舌共舞。
鲜血入喉,只感觉通体舒畅,身上的燥热也缓解了几分,不由分说解开了云天音的腰封。
衣衫敞开,那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疤,似乎也带着别样的美。
他用手细细描摹,却感觉这样哪里够,心里有把火在烧,需要得到释放。
三下五下,解开了自己的衣袍,露出里面的胸肌。
向云天音身体压去,扑面而来的冷香令他心旷神怡,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再低头看时,发现二人身体贴合的胸膛满是血迹,顿时如遭雷击。
顾不得云天音,也顾不得询问小楼下落,抓起外袍向门外奔去。
出了院门,倚在厚重的木门上,举头望天,圆月高悬。
他将后脑重重撞在木门上,他在干什么?他竟然精神失控,险些强要了自己的仇人。
这怎么可以?
那是一个小恶魔,是整个西齐的罪人,他应该将云天音交予父皇,让父皇将他按罪论处。
不,那样太便宜他了,他应该将他送去小倌馆。
他的血能让人失控,有迷惑人心的作用。让自己险些折在他手里。
既然如此,为何不成全他?
一条恶念在心中升起,一条毒计在脑中形成。
现在可以说是四国人都在找他,为了大梁那高额的悬赏金,也为了前朝宝藏。
云天音虽与此事无关,但他接触了雁归楼,必然被卷了进去。
好在有了云天音的卷入,大梁雁归楼的那些产业,总算是保全了。
君莫离倚着厚重的朱漆木门站了一夜,院中云天音赤着上身在石案上躺了一夜。
她身上的血冷香味扑鼻,被满天的蚊子喝了够。身旁也死了蚊子无数。
这十殿阎罗的毒也太过霸道,云天音身下衣衫连同石桌都染成了红色。
照这样下去,她能不能撑过下一个月圆之夜,还很难说。
这人身上的血没有半点儿腥气。
君莫离也懒得费事,没有为她清洗。
直接将人带回室内床榻上。
喂了点续命的药,应付了事。
不知是国师的药出了问题,还是云天音的身体出了问题,这副身子破败的好像随时都会离开。
有了上次的经历,知道这人近期不会醒来。
他不放心师父一家,就去了李府。
李府门前再次挂上了白幡,原来是昨天夜里他的师娘过世了。
他还未走到灵堂前,早已是泪流满面。
或许这世上再也没有对他好的人了。
云天音,这个与小楼拥有着差不多身高,不相上下武功的人,将他的小楼,他的铁甲军,他的亲人一并毀去。
他要如何做才可报得此仇?
云家的人只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他,可这哪里够,他想毁了那个人。
用世间最残忍的,最肮脏的手段让他扬名。
让世人看他是如何跌落成泥,化成飞灰。
他的名,他的誉,他的一切,就算毁的彻底,也难消心头之恨。
在李府忙了许久,烧过了头七,宾客散尽,门庭渐渐冷落。
丫头仆从打发出府了大半,元帅府这几年的荣光也渐渐落下帷幕。
回到别苑小筑,依旧大门紧闭,后院的云天音依旧安静地睡着。
见云天音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看来第三个月圆之夜,是撑不过去了。
几天后,他驾着马车将人送到了京都最大的一间楚馆——乐凰阁。
那里有最豪阔的达官显贵,也是最污浊之地。
那些人有着最令人难以启齿的嗜好和手段。
若是云天音去了那里,就算是尸体也会被剥落几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