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擎天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睡了半个多月,终于醒了。
那些起誓发愿为她备下的各种刑杖,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的女儿这样脆弱,娇养还来不及,怎舍得教训。
朦胧了泪眼,颤抖了双手。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
颤声道:“阿音,你总算是醒了,洪暮大师和师兄都说你没事,可是为父害怕。”
“咱们云家只剩下你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云天音窝在父亲怀里,听着父亲强劲有力的心跳,心终于安静下来了。
到家了,终于回来了,尽管她并不知道,是谁带她回来的。
珠帘卷起,洪朝洪暮大师与秦沧海师父一起进来,身后跟着千面郎君和老怪物师父。
她的师父快到齐了,秦沧海师父是药王宗的宗主,教她医术毒术。也将药王宗传给了她。
洪朝洪暮大师是他的武学授业恩师,传给了她二十年功力,是护国寺的住持方丈。
老怪物师父教她机关术法,奇门遁甲。
千面郎君,今天扮成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人,与老怪物师父凑成一对儿,还是老夫少妻的那种,这是教她易容术缩骨功的师父。
而其本人,其实是个三十几岁的大龄青年,不娶妻不生子,收了云天音一个徒弟后就懒得再干别的了。
这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典型的不务正业。
当年学别的都未太过吃力,唯独这易容术,让她吃尽了苦头,若不是怕师父耻笑,早就放弃了。
而这两年来千变万化的身份变换,全赖师父当年教导的严苛。
这几人都是当世武林中求而不得的人物,可是他们终生都只收了云天音一个徒弟。
小徒弟失踪后归来,几位师父摩拳擦掌,早就想教训她这个险些令他们传承断绝的孽徒了。
可是见人醒来又都比着赛地宠着,吵得云天音,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大伙只得说教几句,“阿音啊!你若想掀翻了这天地,知会师父一声就行。”
“就是,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干别的不行,去江湖朝野打几个滚,还是能让这天下人听到响动的。”
“何必你一个小孩子亲自出手,记住了吗?下回绝对不能再这样做了,知道了吗?”
这时秦沧海拿出一瓶药交到她手中道:“小月亮,这是师父这两年研制的新药,解毒功能甚佳,以后带上它。”
老怪物师父抢着道:“乖徒,这是加了机关改造后的弩箭,就是遇上西齐的重骑铁甲军,也能扒开他们的王八壳子,直接穿透进心脏,而且更妙的是,只要稍有武力的人就能用,还可以连发。”
云天音听了,果然是好东西,小巧精致,威力又强。
千面郎君拿出一个小小锦盒儿。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败幸道:“这张人皮面具可以让你半年不用更换。”
“可是你怎么两年了还不长大?你现在的面孔不光没长,还缩了,白费我这功夫了。”
众人也都摇头叹息,小阿音离开他们的照顾,定是吃不好睡不好,不光没长高,人还瘦了一大圈儿。
见众人个个眼圈儿泛红,云天音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道:“其实没什么,我当年初涉朝堂,怕被人识破云家人的身份,就谎称是侏儒,没想到走不脱,一待就待了两年,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就给自己配了些延缓身体生长的药物。”众人一听也恍然,这孽徒平日里就谎话连篇,经常诓骗他们几个老家伙。
感情这次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听云天音又道:“现在好了,我回来了,停了药后很快就能长高了。”
秦沧海回想起这个孩子刚出生时,大批禁卫军将护国寺围的水泄不通,西北军派来的一位妇人,催生下了一名男婴,顶替了她的身份在前院验明证身。
而她被用一个竹篮吊在水井中。
直到夜深人静了,秦沧海才悄悄将篮子拽了上来。
就此离去。
那时小娃娃全身粉红,小脸上那被打散的凤羽胎印,如魔鬼的印痕罩了半张脸,恐怖异常。
这是云擎天小师弟的孩子,却不知被人下了什么毒,每日在生死线上徘徊,令人心碎。
秦沧海不知不觉双眼含泪,却见怀里的孩子咧开嘴朝他笑。让当时的自己一瞬间泪水滴了孩子满身满脸。
如今想来,这孩子真是成长不易,四位哥哥的死已让人心痛到窒息,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却活的更为坚难。
“小月亮,你太胡闹了,你这从母体中毒,生下来又毫无间隙的打坐练功.身体早就超负荷了。”
“本来就比正常的孩子长的慢。别人家的孩子像你这么大都该预备婚嫁了,你这也太任性胡来了。”
云天音道:“无妨,反正以我的身份也无法嫁人的。对了,这次我从无忧谷带回了这个。”
说着将一本薄薄的册子从夹袄的隔层里拿出来递给了父亲。
待众人纷纷传阅一遍,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半响,云擎天才道:“这么说,当年凤凰女的传言,从头至尾都是一场骗局。”
老怪物沉思:“那个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洪暮大师道:“不难猜出,此人是当年的大国师无疑,针对的是云家子嗣。可他后来又为何默认了阿音的存在。”
那位神秘的大国师,自从阿音出生后就消失了,
但是这本书册却是从无忧谷获得,若他真的是国师,无忧谷也是他的手笔。
秦沧海急切道:“别的事先看看再说,苗疆十大蛊毒,这人若不是来自苗疆。至少也是在苗疆生活过,能研制出禁制级的东西,想来在苗疆也非一般人,明日为师就去苗疆给你寻解药。”
云天音撒娇:“师父,不要这么着急走,徒儿好想你,想和您多待些日子。”
秦沧海道:“我的小月亮长大了。这小嘴儿说起话来都像抹了蜜似的。”
云天音用自己的脸颊狠狠贴着秦沧海的手臂,笑笑,未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