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毒室,一颗夜明珠照亮了这方寸之地,前面是条形案几,上面的蛇虫鼠蚁身上都泛着荧光,显然都不是寻常之物。
背后整整半面墙的书册,全是关于蛊毒的记载,竟然全是汉字,字迹都是近年所写。
显然这些东西是被人从苗疆学会后,又重新修订成册的,并非是苗疆蛊师的东西。
是什么人将苗疆巫蛊之术带入中原,这个人意欲何为。
其中一个精致木盒里,藏着一个薄薄小册子,封皮是《苗疆十大禁制级蛊毒排行》
第一页,十殿阎罗,宿主月圆之夜浑身浴血,阎王嫁衣可成。
水火不侵,刀剑不入,宿主最多五年,生息消散。
第二页,冰火蛊虫,又名冰火两重天,宿主皆为女性,初识无所反应,渐渐全身冰火交替,生不如死。
终生只生女孩,且额间自带凤羽胎印,极难养活。
二代宿主会在大喜大悲之时精神错乱,以至疯魔,疯魔之时全身血含剧毒,是难得的杀人利器。
第三页,枉生蛊,枉生虫平日以虫卵方式寄居宿主身体。
催发时需将虫卵送入对方体内,两天后枉生虫遍布全身,瞬间尸骨无存,
第四页,媚蛊,宿主媚骨天成,可吸引世间所有男子,方圆十里内所有雄性生物。
再往后看,其余六种虽排行靠后,却都极为恶毒,令人当场毙命的,瞬间毒杀千人的,炼制傀儡尸的,全是杀人利器。
一个比一个厉害,也一个比一个凶残。
相对而言,前四种却显得稍微温和一些,但也都有其目的所在。
冰火蛊虫荼人子嗣,相信那阎王嫁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她自己竟是中了苗疆十大蛊毒中的第二种,才形成的凤羽胎印。
当年凤凰女降世的传言闹的天下皆乱,若知道只是有人中了冰火蛊虫,那还不被人笑死。
果然父帅说的对,这些人治国之道,不问苍生问鬼神,活该被人耍弄,真够可悲的。
雁归楼在鬼影卫之时,所查母亲中毒之事,目标指向了当年的国师,如今看了这冰火蛊毒的记载,字迹虽然不多,可那凤羽印迹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难道大梁国师失踪这些年,竟是偷偷在这里研究蛊毒。
知道了这伙人是在制造蛊人,而且已经制出了百蛊之王。
不难猜测,外面的那群孩子,实则就是在选蛊王的宿主,载体自然是不能太弱,太弱的会被蛊王毒死,蛊王也会一并消失。
这样一来,那群孩子最终一个也不能活下来,比狼孩还不如。
也难怪他们现在要同类为食,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的食物就不再是同类尸骸,而是这案几上的毒物了。
“谁”
“有人”
“谁在那里”
几声恐喝后,外面乱了起来,大队人马向房间冲来。
雁归楼刚想藏在案几下,一掀桌帘,不禁吓了一跳。
里面有个男孩,衣着破烂,却眼如星子,漆黑发亮。
雁归楼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捂住那孩子的嘴。
谁知那孩子却一摇头,目光扫向侧门。
山谷中闹到半炷香后才平息下来。
雁归楼早就趁乱逃回了笼子,与梅笑楼三人抱坐一团,外人也看不出什么,主要原因是那囚笼,铁柱密实,连何冬冬都无法通过,谁能想到她雁归楼能出入自由。
又过一天,梅雁二人从马家村带出的干粮早已吃净,而这偌大山谷竟是什么吃的也找不到。
何冬冬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饿的头脑发昏,人也起了高热,尽管这两天梅雁二人已经帮他武学开蒙,学会了打坐,可人还是病了。
雁归楼为他把了把脉,没别的问题,受了风寒加上饥饿,就病倒了。
雁归楼叫了几声:“冬冬起来喝水了。”
而后拿出发簪里藏的金针划破自己的手腕,让手腕上的血流进了冬冬嘴里,冬冬又渴又饿,喝的一脸餍足。
“梅笑楼、你也喝点。”
梅笑楼见冬冬喝了小楼的血,心疼的都想将这孩子丢出去,哪还忍心自己也饮小楼的血续命。
见他迟疑雁归楼道:“快、一会血凝了,我还要再刺一回。”
梅笑楼道:“这谷中没有水吗?为什么让我们喝血。”
雁归楼道:“有水、遍地蛊虫,对于那东西,我不是很懂,怕水中有古怪,不敢取来给你们喝,吃的东西我也没找到。”
说着面露歉意又接着道:“这谷中有大约三百多孩子,五百多成年人,吃的东西藏的隐秘。
“至于这血,我从小研习医毒、身上毒药补药吃了无数,平日里的血液你们无福消受,偏赶上这几日的血液有进补作用,莫说是这种境况,就是平日无事时,赶上了也是要让你们进补一些的。”
说着将手腕凑了上去,梅笑楼本欲拒绝,这几日看那群孩子吃的肉,大吃大嚼早已身心受创,哪敢同流合污。
可是双唇刚刚沾上血液,竟感觉很是甘甜,带了些许幽淡冷香,也很沁凉、完全没有那令人作呕的腥气与温热感。
他暗自稀奇,又见雁归楼手指从手肘划下,一股鲜血,清凉入喉,随及饮下,清凉入腹,丹田内有团火徐徐燃起。
温热之感传至四肢百骸,舒畅无比。
雾霭成霜,天已黎明,无忧谷一切照旧。
那群孩子依旧那样过活,三角眼又一次来到广场上,这一次他走的离囚笼近了些。
看那笼中的三人,发鬓微散,衣衫脏污,人也显得比刚来之时狼狈了许多,尤其是那最小的孩子,满脸潮红,看来是病了。
病了好,等病严重时就扔出来给这群孩子享用。
雁归楼指腹轻撵,无影蚕丝瞬间实化,手腕一扬一带,将那人脖颈缠住,拽了过来,重重摔在囚笼的铁栏杆上。
随后掐着那人脖子道:“我知道你要的是蛊王,可是你看那群孩子,再练十年八年也赶不上我的功力,徒劳罢了!”
那三角眼道:“小小毛贼,懂的倒是不少,只是你这样胁迫于我,可知下场如何?”
雁归楼看看那群孩子和外围的守卫道:“就那几只杂鱼烂虾,你以为能奈何得了我,笑话。”
“饿了四天四夜还能如此,道也不容小觑,说吧!你的目的何在。”
雁归楼却抛出了一个让冬冬和梅笑楼都不能接受的答案:“很简单,让我成为你们的蛊王。”
一听这话,冬冬先是急了“娘子、我不要你成为吃人的怪物。”
“小楼、你这又是何苦,这些人已经痴傻,就算出去了也不过是群废人。你何必以命相护。”
雁归楼一时语气阴寒,面向眼前众人“你懂什么?莫要阻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