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随着小股打斗的胜负分明,朝中南大人也派来了百余名侍卫。
他们由八皇子亲自查验腰牌,身份确认无误后列入队中,战况总算是平息下来了。
蓝衫少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回程途中依旧能听到那些江湖人士互相诉说雁归楼的‘种种罪恶。’
见一人解开蒙面黑巾露出里面凶神恶煞的一张脸道:“我老沙做了半辈子山大王,凭什么抢个娘们儿就被他雁归楼挑了寨门
若不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沙家祖辈三代铁匠出身,谁会做这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买卖。
旁边人也解下蒙脸布颤抖着一脸横肉接口道:“就是就是,我红花集祖辈以养雕为生,供应达官贵人取乐,说起来与他朝中官员也算是有些利益上的交情。”
“凭什么他雁归楼自己不解风情,不喜玩乐,就把红花集挑了。”
“这天下养雕为生的人海了去了,怎就招惹上他。”
“说来也是不走运,那雕爱吃人肉,我也只是捡些膘肥体壮的偶尔投喂些。他雁归楼多管什么闲事。”
旁边鼓眼塌鼻的瘦个子,一把扯下蒙脸布,露出一口包牙道:“要我说老兄你这事也是做的不够隐密,只是投喂个把人,怎会招惹上他。”
那人道:“老兄有所不知,其实事情本来很隐蔽的,老子以招矿工为名,偶尔招些膘肥体壮的人回去养着。”
“他们拿着月银每日大鱼大肉被侍奉的像个大爷,简直乐不思蜀。”
“偶尔有家人前来寻亲的,就声称遇了矿难,打发些银子,事情也就了了。”
“谁成想有一天,一只雕嘴馋,出去抱了个孩子回来。”
“我本想把那孩子放出去,可那孩子太小,被雕抱在空中飞,吓坏了。”
“看到这样我无法,只好将他扔进雕舍里了。”
旁边一人道:“若只是这样,也不算兄台大错,总归是无心之失。”
那人道:“事情坏就坏在这一幕被我那不孝儿子看到了,他向来荒淫无度,见过这次之后,经常偷偷放雕出去,抱些小儿回来,将人折腾个半死不活时扔进雕舍。”
“后来雁归楼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女儿和他的几个玩伴一同扔进了雕舍”
“待他们被分食干净后,又放了一把大火,将几个雕场化为灰烬。”
蓝衫少年听着只觉心中解气,看这些人各个面戴黑巾,显然也是两手准备,若杀人不成,回去继续做他们的缩头乌龟,官府也是拿他们没办法。
随口接了一句话道:“兄台、即是这样,可无人报案怎么会引来雁归楼。”
旁边人也附和道:“是啊!他毕竟不是普通人,这等小案还不能惊动他吧!”
那人道:“说来也算我倒霉,这坊间画匠很多,曾经有人画过一幅雕抱小儿的画卷,不知怎的传到雁归楼手中。雁归楼多方探查,找到了我的雕场”。
蓝衫少年心道:“这雁归楼还真是明察秋毫,若普通人见了此画,也只当是画师的随心之作吧!”
嘴上却道:“这雁归楼也真是多管闲事”。
说完给了侗林一个眼神。
侗林接话道:“可是传言雁归楼从未在人前展露真容,兄台是怎么认定是此人动的手呢?会不会是弄错了呀!”
这时旁边人替那人答道:“贤弟有所不知,那雁归楼人也太过狂妄,每次办案在现场都会留下字迹。”
另一人道:“雁归楼亲理此案,如有再犯,斩草除根。”
蓝衫少年心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只是与你们攀谈几句,这就叫上贤弟了。
他有些恼怒,但想知道雁归楼更多,就只好继续与他们同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雁归楼分明就是不想斩尽杀绝,才留下几句震摄的话。
谁知人家给你们留了活路,你们却要断人家生路。
这是什么道理,果然恶人就是恶人,姑息不得,斩草除根才是硬道理。
这时那个人又道:“雁归楼那厮,所做之事与斩草除根又差什么,红花集上千弟子仆从,除了百十来个丫头婆子打扫小厮,其余尽遭毒手,我还不敢东山再起。”
“今日若不能趁他病要他命,老夫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富贵闲人。”
“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还怎么为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报仇。”
旁边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他压的我两年买卖毫无寸进,再这样下去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蓝衫少年望着这人,膘肥体壮,可不像是要吃不上饭的样子。
再看看那数十个人,虎背熊腰,蛮牛一般的大体格子,一个个恶眉瞪眼、一脸横肉。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果真是相由心生,事实为证。
不自觉心道:“敢情这伙人不是来报仇的。一张凶符震万鬼,雁归楼这是镇压不住恶鬼,要遭万鬼反噬了。”
这大梁果真有趣,有趣得紧,看来是来对了。
这时旁边一人道:“贤弟此来,与那雁归楼又有何仇怨,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把仇报了。”
“对呀!你也看到了,那厮虽然倒台了,可是官员百姓支持他的人依旧不少,单凭你这小身板报仇是不可能的。”说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蓝衫少年见状一愣、心道:“若不说点拿的出手的罪证,呈在这伙人面前,还是不能与之打成一片。”
随后坏笑着瞅了瞅身边侗林,侗林背上立刻冷汗涔涔。
却听主子道:“要说我与那人倒是没什么仇怨,只是两年前家乡受灾。”
“又赶上小可生了风寒,大病一场,表弟只好自卖自身为我抓药救治。”
“后来再与表弟相见才知道,买他之人竟是京城里名噪一时的雁七公子。”
说完不再言语。
众人顿时来了性质,脑补出一场场香艳淫靡的画面。
甚至都想到了谁穿男装,谁穿女装。
两人除了身高不对等,看着装,黑白配也是绝了。
在一众人卑鄙,无耻之徒,喜好恶俗的讨伐之声中。
侗林心说:“主子,你是终于得偿所愿地把我卖了,那人已经很惨了,你何故再给他泼一盆脏水”。
但也没办法,还得替主子圆场道:“如今我与表哥也不想报什么仇了,左右那人势大,我们小老百姓招惹不起。”
“只想看看七天后那人是个什么下场,若是死了,我们自此返回江南去。”
“若没死,既然逃不过,后半生只好继续跟着他,否则也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