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被他邪气的话羞得双颊通红,气的咬紧了小白牙。
不是这样的。
她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
可对着楚珣那看似邪气懒散,实则暗潮涌动的眸子,她竟然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口。
林栀紧了紧拳头,努力平复心绪,冷静的道:“楚公子的意思,若是我喝下避子汤,并且没有怀孕的话,还是可以按照十两银子赎身吗?”
倒不是她看不出楚珣的意思,实在事关重大,容不得她小觑。
看着坚毅的小女人,楚珣陡然从喉咙口溢出低笑。
“林……什么来着?”
林栀的脸一白。
这个男人已经和原主睡了一觉,尽管是因为中了药,迫不得已的下策。
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就是最好的羞辱。
对他来说,林栀就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根本不配拥有姓名。
呵!
“林栀。”
她淡淡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林栀,倒是一个好名字。”
“你并不是昨晚的林栀,你到底是谁?”
楚珣锐利的眸子笔直的看向她。
林栀的脸又白了几分。
在楚珣犀利的目光中,险些招架不住。
被这双眼盯着,仿佛灵魂都被震慑住。
她好险才咽下全盘托出的冲动。
“楚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和楚公子昨日不过第一次见,已经对我这么了解,莫不是公子一早就调查过我?”
“……”
楚珣看着她,直接用沉默做了回答。
林栀不气馁。
“楚公子,我想为自己赎身,若是我能靠自己的力量攒够钱,你肯让我自赎自身吗?”
“十两金子。”
楚珣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手腕上的珠串。
林栀定睛一看,发现那是胭脂石,红的仿似能够滴下血来的颜色,晃得眼疼。
林栀别开眼,盯着楚珣的眼睛。
“你若是有本事筹到十两金子,不妨放你离开。”
楚珣说着,脱下外罩衣,试图放到衣架上。
林栀见状,连忙上前,接过了衣服。
“多谢楚公子,楚公子的大恩大德,林栀没齿难忘。”
“先别急着谢我,前提不能干没脸的事儿。”
楚珣一开始的确没把林栀放在眼里。
青楼出身不过是个玩意儿。
虽身子干净,到底身份低贱。
这样的人当他的丫鬟都嫌脏。
但客栈里的一幕,倒是让楚珣刮目相看。
这女子淡定从容仿佛刻在骨子里。
救人的时候不慌不忙,倒是让他生出几分佩服。
陈有志开口要替她赎身的时候,不知怎的,他竟然舍不得了。
楚珣搓了搓手指,挑起眼皮,在昏黄的灯光中看向对面秾丽的女子。
灯下看美人,肌肤胜雪,长眉如黛,唇色鲜红欲滴。
眼前女子,宛如初绽枝头的花,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十两金子,怕是她到底都筹不完吧。
楚珣唇角可有可无的勾了勾,倒在了床榻上。
这一夜,林栀是在小榻上睡着的。
接连奔波数日。
途径之地越来越荒凉,从郁郁葱葱的中原地带,逐渐抵达了黄沙漫天的荒漠之地。
路途越发煎熬。
日头毫不吝啬的倾洒热情,将脚下的黄沙炙烤。
人走在上面,没多长时间就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林栀哪怕是在马车里,红润的唇瓣也干涸的起皮。
皮肤更是被晒的干燥起皮。
楚珣原本对这种气候无动于衷,后来渐渐喊她要水囊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林栀下车找常顺要水囊的时候,听到不少人在抱怨。
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随从们此时怨声载道。
“这地方哪是人呆的,快他娘的把我烤干了。”
“我的脚掌磨破皮了,踩在地上火辣辣的疼啊。”
“我一个武夫都受不住,公子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住啊。”
“太狠心了,竟然将公子派到这样的边疆来。”
“公子可怜啊,老话说的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嘘,你还要不要命了,什么狗屁都敢往外崩!”
……
信息量巨大,可惜的是林栀还是没弄懂这个楚公子的真实身份。
应该是个被后娘和亲爹磋磨的可怜人吧。
说实话,林栀没看出楚珣哪里可怜。
哪怕落魄至此,他身上依旧有一种莫须有的清高孤傲感。
仿佛枝头的凌霄花一般,让人不敢高攀。
林栀在骆驼身上灌满了水囊,艰难的爬上马车车辕。
就听到了一种巨大而沉闷的声响,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了人的心上。
她朝着声源张望的时候,耳边陡然爆响了一道声音。
“不好了,沙暴来了!”
林栀眸子一缩。
在场的随从和是卫们登时乱成一团。
有人牵着骆驼在沙地跪下,不少人丢下了行囊,蜷缩在骆驼身边试图躲避沙尘。
林栀在车辕上立起来,眯着眼朝着远方望去。
只见滚滚沙尘裹挟着飓风而来,那铺天盖地的架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笼罩住。
与此同时席卷而来的是强烈的冷空气。
热浪在沙暴这个巨兽的爪下之知难而退,一股寒意沿着毛细孔渗入每一颗细胞!
林栀正看的目不转睛,腰肢陡然一紧。
低头一看,楚珣揽着她的细腰跃下马车,与此同时,马儿受惊,蹄下细沙扬起,竟是拖着马车狼狈逃窜了。
林栀的心中一紧。
不好!
那马车里可是装着不少的行囊和干粮!
林栀刚要说什么,头就被楚珣按在了胸前。
“别动,不要命了吗?”
楚珣拽着她在最近的骆驼跟前停下。
林栀的耳朵边全是楚珣沉稳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快得仿佛要蹦出胸膛。
林栀耳根通红,费力的从男人宽厚掌心抬头。
一张嘴,一捧黄沙灌入嘴里,将她的话糊了个结结实实。
劲风裹着粗粝的沙子,狠狠的朝着她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