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李海毅语迟，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不该讲。
实话说，杨子伦交代的事，他刚知道的时候吓坏了，他觉得伦哥的胆子真是大到没边了。
“毅儿，说吧，两位大人都是自己人，我们不会害你的伦哥的。”
李玉庭见状忍不住酸了他一句，李海毅脸一下红了起来。
“父亲，两位大人，是这样的，杨子伦说要给周平一个深刻的教训，于是他派秦云山，我，还有樊思成带着陈一鑫他们人头赶回西都......”
李海毅也不隐瞒了，他啪啦啪啦把事情全说了。
“毅儿，那街上的流言也是出自你们之手咯？”
“父亲，是的，杨子伦写了三种流言交给我们，每种都有好几百份。”
“我们各拿一种，找了街上的小乞丐，一个人一个银币，让他们到西都闹市、茶馆酒肆分发。”
“毅儿，杨子伦为什么要这么做？”
“伦哥，哦不，杨子伦说光是威慑周平意义不大，周平的力量来源于辅政王，只要让辅政王慑于流言而畏首畏尾，这事就消停了。”
李玉庭三人互视了一下都点点头，这个杨子伦看事情的确看得很准。
“海毅，杨子伦公然造辅政王的谣，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楚大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还劝过他，不过......”
“不过什么，毅儿你快讲啊。”
李玉庭也被吊起了胃口。
“伦哥说，辅政王是否有不臣之心，不取决于他的本心，而取决于他是否具有这个条件。”
“当条件具备时，就算他再忠诚于大晋，也会有人推他上位，黄袍加身的。”
李海毅又忘了该叫杨子伦，而不是伦哥。
啊？
李玉庭三人闻言面面相觑，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论啊，看来杨子伦当下对辅政王还算是客气了，没有把这种说法诉诸于流言之中。
封云岚真是服气了，开口问道：“李大人，你说杨子伦怎么会有这种眼界？”
李玉庭摇头苦笑：“封大人，你真以为我什么都能分析啊？”
楚向天倒没想那么多，反正杨子伦已经是自己军情司的人了。
看来当初派孟霜枫不惜一切代价挖杨子伦的决定真是无比英明啊，他在内心呵呵了起来。
“父亲，伦哥还说了一句。”
李玉庭三人一齐看向他，李海毅犹豫了一下。
“毅儿，说吧，他连辅政王的流言都敢编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各位大人，伦哥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些流言就是鬼在敲门，看晋桓怕不怕，朝中会有高人看懂，也会知道怎么做的。”
李玉庭是何许人也，李海毅一说他立马就懂了，这个杨子伦心思竟深沉到这个地步，他是通过李海毅的口在提醒自己啊。
他沉声说道：“毅儿，你回去休息，我和两位大人还有要事。”
李海毅点点头，走了。
还有要事？还能有什么要事？楚向天和封云岚都很纳闷。
他们三个人抱团，李玉庭基本就是军师的角色，楚向天则是战将，封云岚主要的作用就是影响皇室。
李玉庭问道：“两位大人，刚才杨子伦说的话，你们有何感受？”
封云岚说道：“听起来有点耸人听闻，但似乎又有点道理。”
楚向天问道：“李大人，海毅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玉庭不禁摇摇头：“二位大人啊，你们就没听出杨子伦的弦外之音吗？”
弦外之音？楚向天、封云岚齐齐看向李玉庭，一副懵懂面容。
“李大人，什么弦外之音？你倒是说啊。”
“二位大人啊，请问杨子伦为什么要这么仔细地给李海毅解释这些？”
“李海毅问，他就答罢，还能为什么？”
“嘿，楚大人，你竟然这么想，我严重怀疑你做这个军情司尚书根本就不合格。”
啊？
楚向天和封云岚对视了一眼，怎么上升到这个高度了？
“二位大人，杨子伦的意图就是通过向李海毅解释，辗转把这些话告诉给我们，这也是他派李海毅回来的目的。”
“告诉我们，为什么呢？”
“封大人，你还是没看明白这一切吗？”
封云岚摇摇头。
“杨子伦他通过制造这个流言，一方面解决周平对他的追杀，一方面对晋桓在做测试。”
“他已经说得很清晰了，通过观察晋桓对流言的反应，我们可以做到心中有数，但有数之后呢？”
“李大人，我们怎么知道晋桓有没有不臣之心？”
“我的楚大尚书，杨子伦人家都已经说得那么白了，流言就是鬼在敲门，看他怕不怕啊。”
“李大人，那我们怎么知道他怕还是不怕？”
“二位大人，心中无鬼，不怕鬼敲门，心中无愧，无惧人说人，如果晋桓对此事嗤之以鼻，那自然就是不怕。”
“可是面对这种流言，他进宫解释一下也算是正常吧？”
“楚向天，你头脑竟然这么简单，杨子伦被你挖去真是浪费，早知道就不让给你了。”
封云岚见状说道：“好了，李大人，你是智囊，干脆直接告诉我们该怎么办。”
“杨子伦说了，不管晋桓有没有不臣之心，如果他具备那个条件，自然会有一股力量推他上位。”
“所以，接下去我们明面上的关系要疏远，有机会可以互相攻讦，私下要发展一些自己的力量。”
“啊，玉庭兄你这样做的目的是？”
“是防止万一最坏的事情来临时，我们被一网打尽，束手无策。”
“就算晋桓他一直尽忠职守，不越雷池半步，我们这样做也算是有备无患，对大晋有益无害，二位大人，你们懂了吗？”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还不懂的那就真的是猪了。
封云岚还是有点疑惑：“李大人，你觉得杨子伦真是这个意思？不会是你过度解读了吧？”
“封大人，杨子伦这个人很不简单，我敢确定这就是他的意思，你们要相信我。”
李玉庭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留余地，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