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救孑珞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二人,或许与脩离有莫大的关系。
毫无疑问,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情,她不会坐视不管。
琉玥甩开架着她的人,冰冷的眼神直接瞪向星魄:“要想救她的命,就给我让开。”
这声音太冷,眼神太淡,星魄冷不防被惊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间,琉玥挣脱了所有的束缚,直接奔向了孑珞。
那一天,琉玥一直忙到了深夜,方才把孑珞的病情稳住。
“怎么样?我嫂子情况怎么样了?”琉玥还没有把好不容易才有的时间端起来的茶杯送到唇边,星冥就急急忙忙拉住琉玥的手,急急问道。
“她这伤年代久远,而且内伤一直未好,体内也残存着未清的余毒,那么复杂,你总得给我一些时间想想对策呀。”琉玥也不管周遭那些闪着期盼的小眼神,冷静地喝了茶,方才回答星冥,其实更多的,是说给星魄听的。
“那就是说你有办法治好嫂嫂了?”星冥一听琉玥的口气便确定了琉玥定是有办法的。
他内心的欢愉早就盖过了琉玥这时候的无礼,要知道,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像琉玥一样无视他们,更别提是无视星魄了。
琉玥看着星冥那期待的眼神,直接让她不敢直视,生怕自己说出一个不字,他便会过来掐死自己。。
权衡良久,琉玥终于说出了孑珞的情况。
“我刚刚说过了,夫人身子一直深受毒素侵蚀,而且因为这毒素,内伤也是多年未好,长年累月下来,身体已是极度虚弱了。
“如今想要治好她,确切地说要保住她的命,就必须要先把她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之后慢慢调养,内伤方可痊愈。”
“不过看尊夫人的样子,也是在精心调养着的,她的基本情况你们应该是知晓的,所以,我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能够配制出解药的话,一切都好说。”
琉玥把把玩已久的杯子放了下来,嘴角带着的微笑收了回去,脸色严肃下来:“我想,解药的话,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到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控制。”
“那如果是找到解药,你有没有把握保住孑珞的命?”星魄这时候早已经不再计较什么,只顾着孑珞的病情,所以想到了什么,自然也不会再隐瞒。
“你能找到纯白色的青冥之花?”琉玥的语气里多了一丝轻快:“青冥之花虽然在你们魔域随处可见,而尊主你也能够随时种出来,但是纯白色的方为入药的最佳选择,那可不是很容易就能得来的。”说到后面,琉玥的语气已经变得难以置信了。
“这些你也知道?”星魄的眼中闪过戒备。
“知道什么?是魔域?还是青冥之花?”琉玥挑眉。
“都有。”
“好吧,为了消除彼此的疑惑,我就一一为你解答喽。”琉玥摊了摊手,他可不想自己的病人的亲人怀疑自己,这样的病人,她可没把握医好。
“第一,我知道你们,是因为你们救过我,就在繁雾镇,那次尊主不是就在为夫人培植青冥之花吗?”琉玥清澈的眼神让星魄的眉头松了开来。
“你是?陌脩离的妻子?”星魄豁然开朗。
“他是这样跟你说的?”琉玥满眼的色彩瞬间绽放,一瞬间之后又都暗淡了下去:“他这样说,那就是吧,我记得当时你种出来的所有青冥之花都是带了些杂色的,怎会有了纯色?”
“这个,还要感谢一个人。”星魄若有所思的眼神里闪过异芒,并没有多说。
“一个人?尊主大人,你确定那个人不是你?我可知道,想要种出纯色的青冥之花,那可至少需要二十年相符的寿命,若不是您,我还真想不出有谁会愿意白白牺牲自己二十年的寿命来帮助其他人。”
“当然不是我,若是我的寿命能够换取,我也不用等那么多年了,你知道,它需要与它相配的命理方才可能净化之,它才会吸收,而我等了那么多年,就在一年前,我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说到这里,星魄停顿了一瞬间,眼神不自觉地看向琉玥,见对方的脸色不是那么好,赶紧岔开话题:“先不管这花的来历,我只想知道,若是我找到了青冥之花,姑娘是否有把握完全治好孑珞的病?我之前早已问过魔域最好的大夫,他们可没有一个有把握的。”
“放心,只要有解药,我一定能够治好她。”琉玥眼中闪过坚定,那份坚定,瞬间让人心安。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启程前往魔域。”星魄当机立断。
“这个好说,不过我这院子……”琉玥话锋忽转,眼珠子盯着星魄,纤纤玉指指了指一地狼藉的小院。
“宋曜,派人恢复小院。”星魄冷冽的眼中闪过愉悦,向着自己的心腹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照着琉玥的要求来。
“那谢过尊主了。”琉玥灿然的笑意让人恍神,仿佛是得了便宜的小孩露出满意的笑,单纯而美好。
“那走吧。”星魄见不得琉玥那狗腿的样子,说完便领先走了出去。
琉玥撇了撇嘴,嘚瑟地笑够了,方才笑嘻嘻地跟上。
不是要去魔域?那她总得去收拾点行礼。
星冥见两人都走远了,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存在,直接追了出去。
“哎,大哥,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认识她?”
“之前见过。”
“她没向你们撒泼?”星冥有些好奇。
“当时就她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要不是有人花了代价救她,能不能活还是一回事情,还轮得到她撒泼?”星魄淡淡回应。
“那话说她为什么都认不出你们?”
“她是被横着带出去的?”
“……”
“那你呢?你不是见过她,怎么也记不住?”尽管星魄这回答有些让星冥无语,但她还是忍不住继续问。
“她长得太丑,没顾得上看,更记不住。”
星冥愣在了原地。
直到星魄走出了很远,他还愣在原地。
然后是一阵“哈哈……哈哈哈……”的爆笑声。
星魄嫌弃地掏了掏耳朵,继续走下去。
“星冥,我觉得我这花好像太瘦了……”
星冥忽然觉得自己的背脊凉飕飕的。
他僵硬地转头,然后像是见到什么怪物似的,一蹦三尺高。
“我……我跟你说,这话是……是我大哥的说的,不关我的事……”
“我知道,但是……”
接下去的话,琉玥没能说出来。
星冥以为自己会被揍,但是半天也没见对方有所反应,疑惑地回头。
一看,眉头却是完全收起了自己一脸的幸灾乐祸。
“哎,你……你别难过啊,这话吧,虽然不好听,但是我哥也没有什么恶意,你怎么还哭上了呢?”
此时的琉玥眼里是带着泪花的,这鼻子也是通红的。
分明就是哭过的。
琉玥没有再搭理星冥。
这一路,任星冥如何逗他,她也没再笑过。
不过大家还是按照星魄的计划,收拾东西前往魔域。
于是,在这个边远的小山村中,这一群不凡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准备好了所有的物资,静静地踏上通往魔域的道路。
另一边,与边关相距千里的濯露城的陌府则如乌云压顶,所有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行差踏错惹得主子们不高兴。
这一切的压抑,均来自于主子们的情绪。
自从半年前府里添了新主子,确切地说也就是白管家又回来了,负责府内的大小事务之后,男主人却是走到哪都带着一股子冷气,冷飕飕的让人见了就害怕。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是这府里也没办过什么喜事,家主也没有娶过亲,但是白管家自称是家主的夫人,一向最听不得以他的夫人自称的家主竟然丝毫没有反对,竟然还默认了,这对于他们来说,这事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前他们的家主最乐意听到的就是以前到的那个琉玥姑娘,可是这次家主独自一人回来之后,不仅自己绝口不提,更不允许其他人提。
自从有一个小丫鬟不会看脸色就在家主面前提了那么一嘴,瞬间觉得自己被陌脩离的眼神凌迟了一遍之后,在周围人的见证和不遗余力的宣传之下。
所有的人都不敢再提一句,生怕自己直接被眼神刀死。
陌府的人不敢多言,就连院内的花花草草都感受到了主人家的情绪一般,竟是稀稀落落没了精神。
清玥阁,琉玥之前住的地方,望月潋早已失去了本来的颜色,而其他的花木也在陆陆续续地枯死,之前还生机勃勃的梨树落了一地的树叶,晃着秃秃的枝干,似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生命向世界告别。
在落叶未见的树下,一桌、一凳、一壶清酒,囊尽了春末不该有的所有色彩,凄美,凄凉。
桌边,那一袭青衫,一头青丝如瀑般随意垂在胸前,纤长的手指轻触杯沿,却久久没有饮下一口。
“陌哥哥,你怎么又饮酒了,大夫不是说过你要安心静养吗?”一道带着责备却充满关怀的声音打破了那一刻的宁静。
“雨浓?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此时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吗?”正在树下感受那刺鼻酒味的身影并未动,只是随手放下了酒盏。
不巧,微凉的清风吹过,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伴随着风声散去。
“陌哥哥!”蓝雨浓急忙奔过去,跪坐在陌脩离背后,一下一下帮着他顺气。
终于,剧烈的咳嗽过去,陌脩离的脸色却因为那一阵激烈的咳嗽泛起微红,看上去倒是好了一些。
“我没事,只是风有些凉。”陌脩离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同时示意蓝雨浓坐下。
蓝雨浓满脸担忧地看了看陌脩离,同时又无奈乖巧地坐到了陌脩离的对面。
一时相对无语。
陌脩离依然把酒杯握在手中把玩,蓝雨浓是有许多话要说,但每每到了嘴边,看着面前这个一直以来就如天人般的人如今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就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家主,这个月府内又收了一批人,您之前说过自己想要留一些,所以这会儿过来请示家主,您看?”
白翘这细细弱弱的声音,若是普通人听了,一定会对她多加怜惜,但是她遇到的是陌脩离,那个所有情绪都只因一人的陌脩离,所以,就算她再有心,对方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波动,她注定是在自讨无趣。
“交给随影就好,以后这院子里有颂鸢,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她就行了,你自己管好外院就行。”
果然不出所料,陌脩离冰冷的声音让蓝雨浓都汗颜,然而这分明不想让白翘进来的语气着实也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心情。
“白翘姑娘,你随我来吧。”颂鸢是个极灵巧的姑娘,是不久前进府的,因为做事勤快,而且还是因为陌脩离的救命之恩而来的,除了陌脩离的话,谁的话都不听。
此时,颂鸢明白陌脩离的意思,也知道自家主人这时候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姑娘,但是也还想用得着她,为了避免尴尬,她很机灵地把白翘领了出去。
“陌哥哥,我真的不明白,她这样的人,你为什么……”剩下的话,不用蓝雨浓多说,陌脩离也是能够猜到的。
蓝雨浓一直都清楚,这白翘和颂鸢一样,都是陌脩离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的,一样在管着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这些,陌脩离从来不曾区别对待。
但是在有些事情上,白翘就远远不如颂鸢聪明,比如说觊觎这种东西。
本来,白翘应该在陌脩离带琉玥离开的时候就被处理了的,但是这白翘生生印证了祸害遗千年的古话。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之时,这人又冒死跑到了陌脩离的面前。
经过一番哭诉之后,陌脩离竟然只是沉静地看着白翘在自己面前的自导自演,听着她漏洞百出的话语,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