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听完琉玥的话，内心充斥着巨大的悲伤和自责。
“玥儿，就算是他骗了我，可确实是我，我……”
水锦的眼神闪躲，吞吞吐吐，基本上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真的是你？”琉玥声音不自觉地寒了下来，可是，她宁愿相信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她的幻想，却是被清梦接下来的话完全打破。
“岂止是那次大规模的疾病，就连后来剿灭你们黎惜部落的时候，也是她给你们下了软骨丹的。”
“你不会以为你们黎惜部落那么特殊体质的人会毫无抵抗力地就被刘林峰给灭了？你可真是天真呀！”清梦似乎很是高兴，适时地感叹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琉玥死盯着清梦。
“你以为你们当年莫名其妙生的那场病真的是意外？”
清梦笑得很是诡异：“告诉你吧，你们那里的井水，太固定了，固定到我都不用花太多力气，就能把毒药投进去，还能保证你们都能饮用！”
“是你？”琉玥眼神犀利地盯着陌脩离，双拳攥得死紧，几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他撕碎。
清梦见琉玥要吃人的表情，似乎很开心：“不不不，你错了，不是我做的，都是你的这位好师姐做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些特殊的药材罢了。”
琉玥浑身冰凉，脑子里似乎被塞了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楚。
怪不得，当时村里人的人会莫名其妙就得了怪病，而且以陌脩离的医术，怎么可能会一直治却总不见好？
还有她回村的一日，明明大家都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要不是忽然又失去了力气，怎么会就白白送了命呢？
清梦说出这件事，琉玥大概能猜测，这些事情会和清梦有关。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师姐，竟然也参与了进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师姐，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会真的把那些毒药给放下去。
她还记得，素心师姐虽然擅长毒术，但是从来都是温温柔柔，富有善心的人。
怎么可能？
可是，这些，却是亲口从她的嘴里听到了，加上清梦这一说，琉玥倒是想起来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她还记得十年前，她和大师兄东禹、二师姐水锦、三师姐素心都是师父带回来的孩子。
师父根据他们的天赋，分别教授了本领。
东禹善剑，习得一身剑术，水锦擅长医术，小小年纪，医术超群，而素心，则是对毒有所研究，即使她一直制毒，但是从未用毒害过任何一人。
只是有一段时间，素心师姐总是会找借口偷偷溜出去。
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很开心，她还吃过很多次师姐带回来的糕点。
后来水锦师姐告诉她，素心师姐这是有心上人了，但是那时候自己还从未想过这件事情，不是很懂所谓的心上人是什么意思。
现在，从清梦的话里，她也能够猜测出素心的这位心上人，指的就是这清梦吧。
在热恋期的人，总是傻到会相信对方的所有事情，这倒是能说得通，为什么素心会忍心把那些致命的东西放进去了。
琉玥回头看素心，希望能从素心的眼里，看到一点，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线索，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素心一直哭，不停地摇着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的可都是真的？”琉玥厉声问道，直到此刻为止，琉玥依然还抱着一丝侥幸。
当琉玥见素心泣不成声地点了头，心里的寒意倏然就窜遍了全身。
她倒退一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
“素心，那些都是你的亲人，是和你朝夕相处的亲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这怎能不令她心寒，素心原来是多么好的人，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一个任人驱使，心思歹毒之人。
琉玥的指尖深入手心，她却没有丝毫痛感，她努力稳住心神，强迫自己站直了身体。
“你不必这个样子，你这师姐虽然是对其他人心狠手辣，但是对你这小师妹确实是不错啊，她在我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求过我。”
“可时刚刚，他却是跪下来求我放过你呢。”清梦玩味地看着琉玥。
“不过你也得感谢你这位师姐，要不是她，我这么些年也才会觉得没有逮到你，我也可以支撑下去，所以放弃了对你的穷追不舍，让你过了那么多年的轻松日子。”
“况且，她明明就知道你在哪里，却是死活也不开口，说起来，不是应该感谢她吗？”清梦大笑。
琉玥闭眼，泪水还是逸出了眼眶。
“哦，对了，你可能会很奇怪心儿为什么愿意帮助我吧，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
清梦抬起邪魅的双眼，几近阴鸷的眼神在琉玥和素心之间来回徘徊。
“啪”一声脆响，琉玥的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素心的脸上，一道红肿的手掌印清晰地浮现在素心素白的脸上。
素心依然无话可说，依然木然地跪在琉玥面前。
别说是琉玥打她，就算是杀她，她也是毫无怨言，原本，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
“啧啧啧，看看，看看心儿，这就是你所谓的善良，你当年虽然给他们下了软骨丹，但是却在最后一刻把我们引到了另一条道上，陆砚那个老家伙方才有余力带着剩余的人逃脱，可你这位小师妹好像完全不领情啊，”
“不过也正常，我就是知道他们逃脱了，也才有机会让京里的人把陌脩离调过来剿灭他们嘛。”
“为了那些无辜的女子，你一次又一次对我痛下杀手，也是为了她们的生死在我面前委曲求全，你说说你呀，心儿，你可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但是你看看，就没有人会在领你的情，你何必呢？”清梦一副可惜了的样子，直摇头。
“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琉玥狠狠瞪了清梦一眼。
“师姐，这一巴掌，是我替那些因你而死去的人打的，以后，我不会再计较，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不会拦着你，你只要对得起你自己就好了。”
琉玥看着巨大的丹炉，面无表情地说着，似乎也不仅仅是要说给素心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