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的纤虹确实忽略了，琉玥那清明的眼神哪里醉了？
纤虹很快隐了出去。
琉玥就这么待在房间里自己跟自己说话。
自己明明饮的是茶，可却是像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醉了自己。
她在等一个结果，一个陌脩离对她的决定。
但是，琉玥看着屋里的蜡烛一支又一支变短，天色从漆黑变得大亮，陌脩离都没有再出现。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撒在琉玥身上时，她眨了眨泛黑的眼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怎么睡了那么久还那么困？”
她用衣袖擦过什么都没有的嘴角，懒洋洋地站起来。
“算了，我睡了，不管是谁过来都不许叫醒我，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否则，后果自负。”
琉玥像是赌气一般，随手把茶杯一摔，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还在隐在一旁的随影眼睁睁看着那幅挂在房间正中间的青松图受到杯盏的撞击应声脱落。
他眼睛睁得有些大，端端正正地拾起那幅图。
顺便看了看齐齐地多出了的那个与琉玥扔出去的杯子刚好契合的洞，和正稳稳地定在墙上，还夹着那幅画的缺失部位的杯子，嘴差点张得就能吞下一个鸡蛋。
她看着琉玥消失的方向，咽了咽口水。
看不出来，这么个文文弱弱的弱女子，竟然，竟然那么暴力？
九月的天，说变就变，距离京都不远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将军，那边传消息过来了。”
一道褐色的身影，右手放在胸前，低头给对面背对着自己的人行礼。
显然，这不是玉川国行礼的方式。
“怎么说？”清越浑厚的嗓音平静无波。
“我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在玉川国。”
“即刻出发，争取明天赶到。”青色的袖袍随风舞动，让天地静了下来。
崎岖的山道上，数匹良驹奋力奔跑，踏起一片灰尘。
陌脩离的书房。
纤虹垂头跪在一旁。
“她真是这样说的？”陌脩离一贯温润的嗓音有些冷冽。
“是，属下记得她并没有看见过我的正脸。”纤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陌脩离握着书本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书被捏皱了也没有发觉。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保护好她。”陌脩离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纤虹抬头，本来是还想说什么的，可是她看到了陌脩离眼里深藏的疲惫，她咽下了就要出口的话，恭敬地答了声“是”后便退了出去。
“难道真的走到那一步？难道聚魂莲的功效真的到了陆砚所说的期限，效用是真的快枯竭了吗？”
因为陆砚说过，如果使用的人记忆开始出现错乱，那就说明聚魂莲的效用是真的快枯竭。
陌脩离心下悲凉：“琉玥，我该怎么救你？”
陌脩离看着窗外偶尔落下的树叶，心里陷入了迷茫。
这一晚，琉玥又迷迷糊糊做了很多的梦。
到最后，都分不清什么事梦，什么是现实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庞为什么会湿漉漉的。
睁开眼睛，琉玥看到的竟然是一脸心疼地看着她的陌脩离。
她知道，她又做梦了。
“陌脩离，你来了？”
琉玥傻笑着，伸着手去抚摸陌脩离的脸：“你还愿意来看我啊？那是不是说明你相信我了？”
琉玥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陌脩离相信她。
她感觉到自己眼前的泪水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抹去。
她又咯咯地笑了，转一个身，又睡着了。
最后还喃喃自语一般：“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的，你那么爱她，当然不允许有人伤害她，哪怕那个人只是被陷害的。”
说完，就给自己翻了个身，完全背对着陌脩离。
陌脩离放下湿润的手掌，坐在琉玥的床前，一直看着那道看起来脆弱得随时会崩溃的背影好久，默默地退了出去。
琉玥气来得快，也去得快，一觉起来，就好像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一样。
听下人说这两天陌脩离一直没有来看她，她也只是呆了一瞬。
之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什么也没想，很正常地吃饭，散步。
要说与平常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她偶尔会听见下面的小丫头议论陌脩离如何如何关心她的夫人，他们如何如何恩爱。
但是琉玥似乎对这些都没太关心，每天就想着如何溜出去花陌脩离的银子。
只是，琉玥看着身后依然跟着她的人，才算有了一些情绪，她郁闷了。
之前陌脩离离开的时候，她倒是自在得多。
想出去也好，想呆在府里也罢。
总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一群人跟着甩都甩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