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盛玉萱回到自己的宫殿之后一直愁眉不展,看着她这个样子,锦瑟心中也有些担心。
她先前将那个消息透露给自家娘娘知道,主要还是为了避免盛玉萱和盛震之间因为沟通不畅而生出矛盾。
可如今细细想来,结合盛玉萱的反应,锦瑟心中又有些后悔。
万一娘娘对这件事情本身持不赞同的意见,那她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没事。”
听出了锦瑟话中的担忧,盛玉萱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你先去放水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身上精致的妆容和那些沉重的首饰都没有卸掉,不过那可不是锦瑟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工作量。
毕竟太子妃的礼服头饰实在是过于繁琐,无论穿戴,前期的准备工作都要进行一会儿。
正好是这个准备的时候,可以给盛玉萱一个冷静下来的机会。
先前在偏殿中,锦瑟同她说的那句话就是震公子估计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
无奈何尚未功成名就,因而面对长姐不敢直言提及。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被锦瑟知道的,盛玉萱却也知道对方并不会无的放矢,所以心中当然是信了一半。
“是。
”
看着盛玉萱在宽大的贵妃榻上坐下,锦瑟默默低头行了一个礼就要退出去。
“先等等!”
然而还没等人出去,盛玉萱却又突然叫住了对方,“你同我仔细说说。”
思来想去,盛玉萱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得了解清楚。
强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让自己表现的尽量平和一点,“就说说那姑娘的来历吧。”
“是,其实奴婢对此也并不是很清楚,就是前几个月,当时娘娘命奴婢前往相国寺,替您烧香还愿,而就是那时,奴婢无意间一瞥,却是发现了震公子也在,同时还和一位姑娘言笑晏晏……”
“几个月前……”
眉头缓缓皱起,不等盛玉萱率先发问,十分有眼色的锦瑟便已经猜到了太子妃心中所想,于是连忙补充道:“虽说看起来是有说有笑,不过公子全程知礼守仪,并无半分孟浪之举!”
“嗯。”
听到这里,盛玉萱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又暗骂自己想太多了。
自己的弟弟是什么品性,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居然还会生出这种猜测……
“那姑娘年方几何?又是谁家的?”
“那姑娘瞧着有些面生,奴婢也并不认得,年纪却是比咱公子稍小一点,不过
在离开相国寺的时候,奴婢留心瞧了一眼她家的马车,那马车灯笼外的徽记似乎是李尚书府上的。”
锦瑟作为盛玉萱的心腹,不仅仅帮忙打理着盛玉萱的那些铺子店面,同时对于京城中的各种消息流动也非常清楚,稍微想了一下,她便给出了一个确切的回复。
“李尚书,就是才不久高升了礼部的那位?”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不过就算是盛玉萱不想了解,也架不住夏子晋喜欢对她唠叨这些前朝之事。
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之下,盛玉萱对着朝堂的局势分布也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如今六部尚书之中只有一位姓李,那就是前不久才从金陵那边高升过来的礼部尚书。
按照本朝惯例,但凡要入阁,前期都会先被加升到礼部。
所以大家私底下也在揣测,这位凭空过来的李尚书估计是天子心腹,若非如此,又怎可一步青云?
“娘娘其实不必太过忧心,虽说公子当时与那位姑娘表现的……但这事儿还没影,总归公子想先以科举为主,依奴婢看来也不必太过着急。”
“这些我都知道。”面对锦瑟的劝说,盛玉萱点了点头,“好了,你先下去吧。”
大华朝男女大防之间并不
重,或者说相较于前朝来说要更为宽松一点。
像这样两个君未娶、奴未嫁的小孩子不过在庙中闲话几句,还不至于让盛玉萱感到寝食难安。
回过头来,其实盛玉萱反而觉得心中有些庆幸。
为何这么说?
原因很简单。
毕竟在盛玉萱心里,盛震也不过才是个半大的孩子。
虽然心中明白对方原比起后世这个年纪的孩子要成熟的多,而按照这里的风土人情,盛震的确是该成家立业了,但从私心的角度上来说,作为长姐,盛玉萱所需要担心的事情远比外人所要预计的多得多。
弟弟成亲到底是不是好事呢?
从客观的角度上说,这的确是好事,没错。
然而,盛玉萱却总是担心万一盛震遇人不淑,又或者哪家看着东宫势大,像要存着依靠夏子晋加官进爵的想法来攀龙附凤。
若真有那一天,到时候不仅仅盛震会被坑,反过来说,作为姐姐的盛玉萱届时又要如何自处?
这些想法已经不止一次盘旋在脑海中了,盛玉萱是不敢全部说出来。
因为有些人或许会认为她是在杞人忧天,但这种风险却的确是存在的。
陪伴在夏子晋身旁,外表看似风光无比的太子妃其实心中也时刻有着
忧患的警惕。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太子目前有着多被皇帝看重,就意味着这个位置也伴随着相应的风险。
一边是家人,一边是丈夫,乃至于朋友、盟友,这方方面面各方利益全都横在中间,以至于关系错综复杂,简直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往,盛玉萱不愿意去想。
但这一次在年会上,借由贤妃的那一席话,却是成功让盛玉萱明白了一个道理。
很多事情不是不去想就可以真正无视和忽略的,盛震的年纪到了,往后必然是要往朝中发展的。
有着作为太子的姐夫在前面照应着,再加上盛震本身也有真才实学,他的仕途本应如平步青云一般畅通无阻。
却也正因如此,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很多有心人自然而然就会找上门来。
或许凭借夏子晋的关系,可以将这些人挡掉一波,但是就好比是那开败了的花一样,真正的有心人是一茬接着一茬,永远不会消停。
盛玉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所以刚才才会对着弟弟进行耳提面命。
但如今听到这位李尚书,她却是一下子觉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也罢,既然担心外面那些人家乱七八糟的,心存不良,那何不把风向转向老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