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帝下令这般严密监控着火药作坊,禁止外人接触,自然令那些觊觎之人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眼睁睁看着华朝一日比一日强盛,却又束手无策。
而且火药是盛玉萱研制出来的消息,也被嘉和帝封锁了,仅有的一部分知情者,也被他私下三令五申的警训过要严格保密,不得外泄。
那些人也都是知道轻重的,自然不敢在外面大嘴巴乱说。
否则让那些觊觎火药这个大杀器的人知道,直接绑了盛玉萱,从她口中逼问出火药方子就得了,还用得着费尽心思的对火药作坊下手?
况且盛玉萱既然能鼓捣出火药来,想必身上不知还有什么更好的宝贝,有了她比单单拿到一张火药方子这种死物要强多了!
嘉和帝深谋远虑,自以为算无遗策,却没想到宛妃身处深宫之中,竟不知是何时又从何处知道了盛玉萱与火药之间的事情。
嘉和帝如今已经确信宛妃必然是知道了的,否则不会这般派人盯着她,而且打盛玉萱主意这种事,也必然不会仅仅只是宛妃一个人的主意,与她身后的母国不可能毫无关联。
既然宛妃和她身后的北狄国都盯上了盛玉萱,那盛玉
萱就有些危险了。
看来要派几个好手暗中保护好她的安全。
只是若派暗卫暗中保护,这事必然是瞒不过夏子晋的,看来他还要找个机会知会一声才行。
还有北狄国,当初他想平衡边境各国的势力,这才没有痛下杀手,让北狄城破国灭,而是选择与他们议和。
谁知这蛮夷小国不仅不心存感激,安分老实的龟缩在北地,竟还存了狼子野心。
若是任由这般发展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成了华朝的一块心头大患,到时候悔之晚矣。
思及至此,嘉和帝的目光倏然变的冷厉坚决。
第二日,他正想着找夏子晋议一议北狄之事,谁知还未下传召,夏子晋却先来求见了。
原来昨日盛玉萱吩咐向勇加强平河皇庄的守卫,夜里竟真有黑衣人潜入。
侍卫们提前得了吩咐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当场将人活捉了,而且也没有惊动庄子上的农户。
翌日清晨城门刚开,向勇便快马进城将此事禀报给了盛玉萱。
盛玉萱对审讯之事并不擅长,因此就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夏子晋,让他帮忙处理了。
夏子晋手下正好有善刑讯之人,那些黑衣人被敲下了藏着毒囊的牙齿,
几轮手段威逼之下,倒也吐出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而最核心的机密,却仍然死守着不肯说。
夏子晋看到呈上来的口供,心中不由得暗惊,当即更衣去太和殿见嘉和帝了。
同时下令给审讯的人,让他尽情使出手段来,一定要让那几个黑衣人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若是硬捱着不肯开口也便罢了,既然开口了,能说第一句,就有第二句第三句,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他们招个干干净净。
而眼下这张口供上的些许信息,已经足以让他去见嘉和帝,商量对策了。
等嘉和帝听夏子晋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看到口供上的“北狄”,“细作”等字眼时,却并未露出吃惊震怒的表情。
夏子晋正觉得奇怪,却听他开口道:“此事朕已知情。”
然后他便将宛妃与宫外联络,派人跟踪盛玉萱,以及怀疑她已知晓火药出自盛玉萱之手,暗中与北狄传信,图谋甚大的事情说了。
至于宛妃装神弄鬼,谎称是兰贵妃回魂的事则隐瞒了下来。
毕竟他也要脸,尤其还是在儿子的面前,哪里好意思说出自己被一个妃子糊弄住了。
好在这事只有他与宛妃两个知
道,连福公公都不清楚内情,待以后处置了宛妃,这事就会变成一个秘密,随之而被埋葬。
夏子晋原本只猜测这些黑衣人是北狄王派来的细作,如今得知竟然和宛妃扯上了关系,而且宛妃还盯上了盛玉萱,心中又是震怒又是后怕。
他看了嘉和帝一眼,道:“父皇,那北狄妖女不能留!”
因那妖女与他母妃的面容有几分相似,自入宫后得父皇百般宠爱,他唯恐父皇迷恋妖女,割舍不下,还要保她。
嘉和帝一看他这神情,便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当即嗤笑道:“你且放心,孰轻孰重,朕心中有数!”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长的再像,也终究不是,你母妃在朕心中独一无二,这世间没一个人能及得上她!”
嘉和帝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眼神怅然。
夏子晋闻言,心里这才有了底。
“不知父皇打算怎么办?”
若是照夏子晋的脾气,恨不得直接去景容宫把宛妃给杀了,可是如今他身为东宫太子,做事当然不能只凭一时意气,图一时之快。
况且宛妃身份特殊,背后毕竟还有北狄国在。
况且华朝与北狄签署了和平协议,而宛妃又是作
为和亲公主来的华朝,若是贸然让她突然身故,实在有些不妥当。
谁知道北狄那边得知宛妃的死讯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若是他们顾忌华朝国力强盛,闷声吃下这个哑巴亏,眼下倒不会有什么,可是这个仇被他们记在心里,焉知将来不会起兵报复?
若是他们一时气愤,直接起兵攻城,那北境又要陷入战乱之中。
况且如今国库并不充盈,这偌大的王朝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南省沿海的倭寇之患也一直未能解决,眼下实在是不宜撕毁和平协议,主动挑起北境战端。
夏子晋心中想到的这些顾虑,嘉和帝自然也都想到了。
“朕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你过来。”
嘉和帝冲夏子晋招了招手,待他走上前,便低声说与他听。
谁知夏子晋听后,却眉头紧锁:“父皇的法子甚好,只是这样一来,萱儿岂不是被当做鱼饵,将她置于险境之中,这风险太大了,万一……”
“你放心,朕会暗中派人保护好她的,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夏子晋仍有些不愿:“虽是如此,可是儿臣还是担心,这万一有个疏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儿臣岂不是要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