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听到胡思雅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突然提到表哥,不由得心头微动。
电光火石间,她恍若明白了点什么,不由得露出一脸震惊的神色。
胡思雅却笑了笑,摆弄着手上的绉纱帕子,一副闺阁少女,小家碧玉的姿态,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和她极为不相符。
“去给你表哥传个话,让他帮我一点忙,只要事情成了,少不了他的好处,就连你的卖身契,我也可以还给你,而且还送你一份嫁妆,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秋雨先前提到盛玉萱的江南之行,以及烟江上水匪为患,只是想要让胡思雅顺了心里的那口气。
当然,如果盛玉萱真的不幸的在烟江上遇到了水匪,那她也会跟着胡思雅一起幸灾乐祸,甚至盼着她在水匪那儿出点什么事情。
毕竟这也算是盛玉萱自己倒霉!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们要插手其中,甚至和那些水匪扯上关系。
秋雨的脸色忍不住有点发白,道:“小姐,这样不太好吧,万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胡思雅便直接打断了她,神色不悦的瞪着她道:“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我的话你敢不听?以
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你指手画脚,教我该怎么做的份!”
秋雨垂下头,立刻讷讷的应了一声是。
胡思雅发了话,秋雨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违背她。
反正她就是个小丫鬟,小姐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将来若真的出了事,也有小姐挡在前面,怪不到她一个小丫鬟的身上。
至于冰肌坊的东家盛玉萱,只能怨她命不好,这次去江南注定要倒霉了。
谁让她招惹了自家小姐呢?
秋雨这样一想,便暗暗开始盘算起来。
她的表哥柳宝山只是烟江靠岸水域的一个小匪头目,做的也都是些零散小生意,自然不能和烟江上的那些大水匪比。
不过,匪有匪道,柳宝山好歹也是在江面上混的,三教九流的人认识的不少,和烟江上的水匪搭上话,花钱买他们做事,想必还是可以做到的。
思及至此,秋雨顿时决定回到胡家之后,私下去找一趟宝山表哥,把小姐的话转告给他。
盛玉萱此时浑然不知胡思雅主仆二人,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害她,更无法预知她的这趟江南之行,将充满危机。
从钱家出来后,想到钱敬文的样子,她心里
不由得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来,好像又无处发泄的闷气。
可是回到盛家,看到站在门口,仿佛在等着她的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姿,她满心的郁卒霎时一扫而空。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原州卫所那边呆几天吗?”
盛玉萱快步过去,忍不住半是惊讶半是欣喜的问道。
夏子晋握住她的手,一边和她朝内院走去,一边语气淡淡的说道:“过去例常巡查了一圈,见卫所没什么事,我便先回来了。”
说完,他突然顿住,将盛玉萱拥入怀中,在她耳边道:“萱萱,我想你了,即便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我还是觉得想你!”
盛玉萱觉得他今天有点古怪,只是她整个人被他紧紧抱住,无法挣脱开。
她心念一转,突然意识到他应该是知道她去钱家看钱敬文的事情了。
这家伙连范奕宏的醋都吃,钱敬文曾经当着他的面,那么直白的向她表白过,这家伙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十分在意。
堂堂晋王殿下,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爱吃醋的人!
盛玉萱顿时任由夏子晋抱着她,眉眼间染上一层潋滟笑意。
而十六等人,早就十分有眼色
的隐到了暗处,既不当电灯泡打扰他们两人,也防着四周有其他人过来。
盛玉萱乖巧如鸡的窝在夏子晋的怀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她离开钱家之前,钱敬文和她说的那些话。
“不管你心里喜欢的人是谁,都不要喜欢上他,更不要想着嫁给他,他是皇族,与你身份天差地别,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钱敬文的话一遍遍的回荡在盛玉萱耳边,让她眼神微凝,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可是很快的,她便眉头舒展,重新露出了笑容。
他是皇子,她是农女,那又如何?
爱了便是爱了。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即便最后他们没有在一起,那也没关系,至少这段真心付出的感情她是无悔的!
她总不能为了缥缈不可预知的未来,便要患得患失,整日忧心忡忡吧?
盛玉萱觉得夏子晋抱的够久了,而且青天白日的,她十分不好意思,生怕会被别人看到。
谁知这时,夏子晋温柔的声音突然从她头顶飘下来:“萱萱,我们成亲吧?”
他从原州卫所回来后,自然听说了钱家的事情。
他自然不惧一个小小的钱敬文,
也知道盛玉萱对她根本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只是,想到有别的男人觊觎她,他便觉得难以忍受。
只有和她成亲,彻底的将她霸占,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王妃,看哪个还敢再生觊觎之心?
以前夏子晋总想着慢慢筹谋,让父皇允了这门婚事,光明正大的以王妃之礼迎娶她。
反正她的年纪也还小,等两年再成婚也不迟。
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打他王妃的主意,这要是不早点把她娶到手,万一哪天她一个不高兴,转脸嫁给别人了怎么办?
反正,只有先把她娶了,他才能安心!
盛玉萱冷不丁的听到“成亲”两个字,不由得有些发懵。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问道:“听说皇子的婚事都是由陛下赐婚的,你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吗?就算你能自己做主,可是你堂堂皇子,要娶我这样一个农女,陛下,还有那些皇室宗族,他们会反对吧?”
这就像现代社会,两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年轻人说要结婚,双方的父母会反对一样,甚至反对的更厉害。
夏子晋轻嗤一声,似乎并不将她说的那些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