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走吧,先去县衙再说。”
到了县衙,小荷愕然道:“这是县衙?也太破了吧。”
锁子:“颍县连年闹灾,是个最穷的县,县里的粮库银库都是空的,哪还有闲钱修县衙啊,这还是我知道四宝少爷要来上任,事先派人整修的,只是想到四宝少爷初来上任,若修的太好,只怕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故此,只略修了修。”
三娘点点头:“百姓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县衙再金碧辉煌也没用,你此事做的极妥当。”说着进了县衙。
衙差都机灵非常,最会看眼色,新任的知县大人还没上任呢,豫州常记分号的大掌柜就来了,把县衙里头一通收拾,衙差们虽不知道他们新上任的这位知县大人跟常记有什么干系,却也明白大有来历,颍县是个穷县,县衙也是个穷衙门,前头的知县穷的嘎嘎的,官服都打着补丁,他们底下这些衙差就更不用说了,这来了个有家底儿的,他们也能跟着得些好处,哪有不欢喜的,见锁子带了两个姑娘进来,拦都不拦,笑呵呵的由着她们走了进去。
等三娘一进去,方低声道:“你说
跟葛掌柜进去的那姑娘是谁,生的可真好看, 人也气派,不是咱们大人的内眷吧。”
旁边的衙差道:“你眼瞎了,没瞧见还是姑娘家打扮吗,哪会是咱们大人的内眷,不过看葛掌柜对这姑娘颇为恭敬,却有些奇怪,葛掌柜是常记豫州分号的大掌柜,常记那可是咱们大周头一份的大买卖,就是豫州的知府大人,见了葛掌柜都是客客气气远接高迎的。
衙差点点头:“常记那就是财神爷啊,豫州知府敢得罪大掌柜吗。”两人正说着瞧见常记的伙计出来,忙拉住他:“我说兄弟,刚跟葛大掌柜进去的那姑娘是啥人啊,我们哥俩猜了半天也没猜着。”
小伙计瞥了两人一眼:“我们常记的三姑娘知道不?”
两个衙差一惊:“啥,你说刚那位就是你们常记大名鼎鼎的三姑娘,怎么可能,三姑娘跑我们这穷县衙来做什么?”
小伙计:“当然是为了我们三姑娘的兄弟。”
衙差更迷糊了:“谁是三姑娘的兄弟?”
小伙计:“我们三姑娘醒葛,知县大人也姓葛,你们说谁是三姑娘的兄弟?”撂下话走了,留下两个
衙差瞪眼张嘴老半天才缓过神来:“哎呦,怪不得咱们大人还没来上任 ,葛大掌柜就来收拾县衙了呢,闹半天咱们大人是三姑娘的亲兄弟啊,这可真是咱们的造化,往后可得好好当差伺候着,就凭常记,一准少不了咱的好处啊。”
不说衙差怎么高兴,且说三娘进了县衙,暗暗点头,锁子倒有心思,外头瞧着破,里头却收拾的相当舒适,桌椅家具一应俱全,帐子被褥都是新的。
三娘里外看了一圈,颇为满意,锁子让下人上了茶来,三娘喝了一口方道:“锁子你说咱们常记把这颍县的盐碱地都买下来怎么样?”
锁子:“虽说颍县的盐碱地不值钱,可是要是都算上也得一百多万亩呢,就算再便宜,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豫州的分号虽有盈利却始终没有大起色,若是再买下这么多盐碱地,今年只怕就没有盈利了。”
三娘笑了:“若我说,买下这一百多万亩盐碱地,豫州分号即便今年不能盈利,明年却能超过定州,你信是不信?”
锁子眼睛一亮:“这话要是别人说打死我都不信,可三姑娘您说,那就是板
上钉钉了。”说着有些兴奋的道:“每次小年葛小五牛的那样儿,恨不能把定州分号都吹天上去了,要是让我豫州超过去,嘿嘿,看这小子还有什么脸白咧。”
三娘知道他们几个算是常记的元老,如今都成了分号的大掌柜,虽彼此之间在买卖上长长较真儿,但若论情份却是最好的。
想到葛小五那张丧气脸,锁子便有些急不可待,忙道:“三姑娘,您说怎么干吧。”
三娘笑了:“自然是先买地。”
锁子:“然后呢?”
三娘:“然后种甜菜。”
锁子愣了愣:“啥叫甜菜?”
三娘:“就是咱们葛家村菜园子里那个紫疙瘩菜。”
锁子恍然:“哦,原来是紫疙瘩菜啊,我娘最爱吃这个,说甜丝丝的好吃的紧,不过三姑娘,咱豫州种一百万亩紫疙瘩菜干啥?这得吃到啥时候啊?”
三娘:“如今都知道咱们常记的蔗糖比南洋便宜的多, 各地的主顾都跑来常记订蔗糖,朝廷供奉也落在咱们常记,阿水虽在蜀地有买下了不少地种甘蔗,却仍远远不够。”
锁子:“这倒是,上回葛小五来豫州,没少抱怨说
蜀地的蔗糖大多都送去了湖州,送去定州的那点儿,根本不够双合盛使的,没法子双和盛还得用咱的白饴,做出的点心可就差着行市,要是蔗糖够,保准定州双合盛的收益又能窜个高儿,只可惜蜀地那边儿的蔗糖做不出来,这小子正琢磨看看是不是能在定州种甘蔗呢。”
三娘乐了:“他倒是敢想,之前蔗糖只能从南洋人手里高价买,就是因只有南洋那样的气候才能种出甘蔗来,蜀地的气候跟南洋差不多,故此才能种出甘蔗来,定州不成,不过等豫州的蔗糖作坊盖起来,蔗糖有的是,他想使多少都行。”
锁子愣了愣:“三姑娘,豫州可种不活甘蔗,咱盖蔗糖作坊干啥 ?”
三娘:“种不活甘蔗,但可以种甜菜, 甜菜耐盐碱,所以这颍县的盐碱地正合适, 甜菜的含糖量高,出糖率虽不如甘蔗但好种易收,不挑地,而且豫州比蜀地近便,若是豫州的蔗糖作坊盖起来,便可供应青州定州京城山陕之地,而蜀地的蔗糖直接走船运去湖州,以供南边所需,一南一北分开,既节省了时间又节省了运费,岂非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