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爹,您咋能这么说呢,当初甜酱作坊三丫头是打算着常记自己开的,是您觉着能赚大钱,争抢着过去的,您经营不善眼瞅着赔了,又闹着来寻三丫头想主意,您是长辈都张嘴了,三丫头不好驳,这才掏自己的私房买了下来,如今您见甜酱作坊的生意红火了又眼热说三丫头捡了便宜,爹,您自小便教女儿,做人得对得住自己的心,您这么着一出一出的,咋张得开嘴呢。”
话音刚落,常三一脚迈了进来,脸色难看之极:“爹,您不用再说,我今儿就给您撂下句话,我这就带着蕙兰跟孩子回常家村种地去, 那才是我常家传下的祖产,收成好混口口饱饭,赶不上好年景儿就喝稀粥也饿不死,蕙兰收拾东西,咱们这就回常家村。”
路东家跟自己闺女能胡搅蛮缠,可姑爷跟前儿怎么也得收着些,尤其常三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撂挑子回常家村的事,真做的出来,要是真回去了,常记可就真成葛家的了。
想到此忙道:“你瞧瞧,不过就说了几句笑话儿,怎么就当真了,爹是那么不懂道理的吗,就是想着三丫头是个姑娘家,早晚得嫁人不是,你说哪个男的瞧着常记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不眼
馋啊,万一要是冲着家业来的,这些年不白折腾了。”
常三哼了一声:“岳父大人多虑了,三丫头再不济这点儿看人的眼光还有,再说买卖本来就是三丫头的,她就是凭白散出去给要饭的,我常三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儿。”
路东家给他噎的脸色难看非常:“行,算我多事儿,横竖也不招待见,还是有点儿眼色回定州的好。”说着站起来走了。
好歹是自己亲爹哪能这么走呢,蕙兰忙送了出去,到了门外方道:“爹,不是我说您,您刚的话实在没道理,不说往后就说前头,不管是齐王殿下还是韩大人,哪个会眼馋常记的家业,这要是让人听了不得笑掉了大牙啊。”
路东家:“这都是外头以讹传讹的话,齐王殿下若果真瞧上了三丫头,三丫头还不上赶着嫁过去,等什么呢,这话能信吗,弄不好就是三丫头自己说了,自抬身价,想寻个好些婆家罢了。”
蕙兰:“我跟您说,我可是亲眼见齐王殿下上门提亲的,撂下彩礼就走了,不要不行, 退回去不收,如今彩礼还在大姐那边儿的闲屋子锁着呢,再有我公婆的丧事上,齐王亲自过去吊唁,人家可是皇族,却在灵堂上行的晚辈礼,这是上
赶着把自己当外孙女婿了,只要三丫头点头, 立马就是齐王府王妃了,偏偏三丫头不乐意,就这么着齐王殿下那边儿还没撂下呢,三丫头用的着自抬身价吗。”
路东家:“这是去年的老黄历了,如今我可听说三丫头跟那个季先生走的近,这个什么季先生就是常记青州分号的账房,一步步攀上了三丫头,我瞧着这个季先生就是冲常记来了,要是三丫头嫁进齐王府,我也不会说这些,要是她招了那个季先生当上门女婿,常记可就落到外人手里了。”
蕙兰:“爹您怎么还不明白呢,常记是三丫头的,不管她怎么料理,就算都散了,也没人管得着,而且,我相信三丫头的眼光,她若点头嫁了,这位季先生必不是寻常男子, 要是他能帮着管常记,以后三丫头也能轻松些。”
路东家见说不通,说了句糊涂甩手走了。
蕙兰叹了口气,方回屋,见丈夫还在那儿生闷气,忙道:“你就别气了,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犯糊涂,等以后明白过来就好了。”
常三:“要说犯糊涂怎么不往外糊涂,怪不得都说银子能迷心呢,心迷了眼里只会盯着银子, 什么情份也没了,当初一个路记的点心铺子
他都舍不得,如今的常记可是三丫头一手挣出来的,轮得着别人说东道西的吗,你去收拾收拾,咱们回常家村住些日子。”
蕙兰一愣:“当真要回去啊。”
常三:“咱们要是不回去住,只怕你爹这辈子也明白不过来了。”
常氏听说兄弟要回常家村住,忙过来问缘故,蕙兰哪好意思说自己爹的心思,只说快清明了,回去给二老上坟,连带住些日子 。
常氏便没深问,回来跟丈夫说起此事,葛老大道:“听见说今儿路亲家来了,这两年亲家来一趟三儿那院子里就得闹一趟气,估摸这回是把三儿气着了,才趁着上坟回常家村住,依着我这事儿你就甭管了。”
常氏点点头:“是了,我说今儿我一去蕙兰的脸色不大好呢,想是又跟她爹生气了,也不知路东家这两年是咋了,三天两头的找事儿。”
二娘正好进来听见这话哼了一声:“他呀是财迷转向,眼瞅着常记越干越大,他是怕这么一大份家业都归了三丫头,有事儿没事儿就跟小舅闹,也不想想,就算三丫头把常记给了他,就凭他那点儿本事能接得住吗,连这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还跑来争常记,真好意思。”
常氏瞪了她一眼:“什
么你啊他的,亲家再怎么着也是长辈,不许失礼。”
二娘:“我是替三丫头冤得慌,这劳心劳力的折腾了这么大一份家业还不是为了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吗,偏偏就有这样儿有好日子不好好过的。”
常氏:“行了,少说两句吧,你这嘴怎么越发的不饶人了, 对了正好你在,娘问你句话,你可知道三丫头身边有个季先生?”
二娘乐了:“娘您这是想跟我探听三丫头的心思啊。”
常氏:“娘是纳闷啊,过年那会儿可没听三丫头提过,怎么一转眼就冒出这么个人来 。”
二娘:“娘,这人虽没见过,可听福顺几个私下里议论过,说这位季先生模样俊不说还一肚子学问,四宝都撵不上,而且脾气好,说起话来安安稳稳的从不着急,做起生意来,主意比三丫头还多呢,是个有大能耐的。”
常氏:“谁问你这个了,你快说说他多大年纪了,家里都有什么人,是不是对三丫头有心思?”
二娘扶着她娘坐下:“娘,这个我也是听福顺几个说过,瞧年纪也就二十上下,是兴和老掌柜的远房亲戚,京里人,至于心思,您说他抛家舍业跟着三丫头在蜀地一待就是一年,要是不图人图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