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旁边的黄柏不禁道:“听说你订亲了。”
黄柏:“三姑娘是听葛小五那小子说的吧,就这小子嘴快。”
三娘:“他是嫉妒你,瞧见你比他早娶了媳妇儿,心里头酸呢。”
黄柏:“谁让他挑拣的,嫌这个胖那个瘦,这个不蠢笨那个不机灵,我瞧他是要天上的仙女呢。”
三娘暗道,小五不是想要天上的仙女,是心里有惦记的了,想着忍不住回头瞧了小枣一眼,小枣脸有些红:“姑,姑娘瞧我做什么?”
三娘笑了一声:“我是想着你跟小果儿也不小了,该找婆家了。”
小枣:“三姑娘只管说我,您不还没着婆家呢吗。”
三娘:“你没听周子明说吗,我这个名声,只怕这辈子都找不到婆家了,你等着我就甭想嫁人了。”
小枣:“那周家少爷是惦记着姑娘呢,巴不得姑娘找不着婆家,他好来提亲,做梦吧,慢说他早订了亲事,就是没订,就凭他那点儿本事,也配不上姑娘啊。”
三娘:“快别胡说,传出去不成笑话了。”说着看向黄柏:“回头订了准日子知会一声儿,这些日子忙,不见得能去
吃喜酒,可怎么也得送份礼沾沾你的喜气儿。”
黄柏激动的手脚都没处放了:“那,那,我,我……”
小枣:“别我我的了,三姑娘送的礼,够你小子风光半辈子的了。”
黄柏:“那小的谢姑娘了。”三姑娘摆摆手,进屋去了。
一进去,张神医便道:“我说黄柏这小子今儿非要着来呢,闹半天是惦记着你的礼了,三丫头你说你这大手大脚的,这一年里光这个银子使了多少。”
葛先生:“你呀就别提她操心了,这丫头旁的本事没有,挣银子的本事却大的很。”
三娘从柱子手里接了茶盘子过来吃了一口:“先生说的是,张伯伯就别替我操心了,这银子挣了就是花的,要是存着不使还费劲巴拉的挣什么。”
张神医:“这么说来也有道理。”
葛先生:“这丫头生了一条好舌头,专会强词夺理,说不过她也就罢了,仔细给她带到沟里头去。”
张神医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是难得的本事了,对了,四宝呢怎么不见?”
三娘抿了抿嘴:“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的过不来了。”
张神医:“是不是翠翘
丫头又去缠着四宝了,这丫头一来就缠四宝,别扰了念书吧。”
三娘:“这念书也得劳逸结合,偏偏四宝不懂这个道理,手里一捧上书连吃饭睡觉都忘了,娘常为此担忧,怕这小子念书念傻了,翠翘丫头来了才好,省的他天天捧着书不撒手,才十四倒像个四十的一般。”
张神医摇头失笑:“这才是念书该有的样子呢。”
葛先生:“你跟这丫头说这些是对牛弹琴,这丫头念书就是装样子,当初我都给她哄了,心里还因她是姑娘家不能科考引为憾事呢,后来才知道,这丫头就是装样子哄我呢。”
三娘嘿嘿一笑:“先生您这会儿后悔也晚了,我是货物寄出概不退换,这辈子都是先生的弟子。”
葛先生指着她笑:“听听,这丫头是赖定我了。”
张神医岂会不知葛先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最疼三娘,说是师徒情份却如父女,说起来,这丫头也招人疼,聪明伶俐有能耐还会办事儿,就连自己的小厮黄柏成亲的事儿都能顾念到,就别提常记了,也难怪只要进了常记的工人伙计就没一个想出去的。
忽的想起
什么道:“对了上回我跟你说仁和堂对面的绸缎铺子想卖的事儿,可还记得?”
三娘点点头:“记得,张伯伯说那家的东家是南边人,年纪大了一直想回乡养老,加上这两年的买卖不大好,便说想卖了铺子回老家,那铺子地势好,常记买下来正好开点心铺子,就托了张伯伯帮着扫听扫听。”
张神医:“那绸缎铺子跟仁和堂对门,老东家常来仁和堂瞧病,跟我倒颇有些交情,本来想着此事不难,前儿就跟他说了,先头他倒是答应的好好,说一百两银子卖给你们常记,我正想给你递信儿呢,不想昨儿一早他急巴巴去寻我,说不卖了,我心里纳闷,问了一句,那东家倒也没瞒着,说前儿我刚走,就去了个少年,开口便要买他的铺子,他说已经有主了,那少年笑眯眯的把他家乡在哪儿?家里都有什么人?家里的子侄都做什么营生?犯过什么事儿……事无巨细竟都知道,虽那少年带着笑说的,那老东家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只得把铺子卖给了他,我琢磨这里头不定有什么事儿,故此来知会一声,你们也好早做准备
。”
三娘暗道,这少年不用想必是御香斋的,莫非就是周子明说的那个万九,这个万九在御香斋又是什么角色?看起来御香斋这会儿真要动真格的了。
三娘忙道:“为了这样的小事倒劳烦张伯伯跑了一趟。”
张神医:“我也是闲来无事,想着跟先生下棋呢,再有翠翘丫头也缠着要来,把那丫头送过来,我这耳根子也能清净些日子,省的这丫头成日的叨念,只是你娘恐怕要烦了。”
三娘笑道:“我娘最喜欢翠翘丫头,心里盼着翠翘丫头在我家住一辈子才好呢,哪会烦。”
说话儿便到了吃饭的时候,一起到了饭厅,张神医知道,葛家吃饭都是在一处的,因自己来,才特意分出一席来,葛老大常三葛先生跟自己坐一席,四宝在旁执壶。
桌上的菜都是出自二娘之手,二娘师承名师学的一手好厨艺,翠翘丫头来了一回,家去就嫌弃家里的菜难吃,恨不能长在葛家。
不过,除了葛家的菜好吃之外,只怕还有葛家的氛围,这一大家的亲热劲儿,别家可没有,尤其如今葛家已经富甲一方却仍能如此,才是最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