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衙差忙停下手躬身行礼:“大公子。”
大娘想起身看看来人是谁,却不想一动牵扯了后背的伤,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跌了回去,那人想伸手扶她,却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又缩了回来问了句:“姑娘可还要紧?”
大娘听到这个清朗的声音,方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温柔的眸子,是一位儒袍博冠温文尔雅的少年郎,愣了愣:“你是?”
旁边的差人忙道:“这是我们府衙的大公子。”
大娘一听顿时仿佛见到救星一般,也顾不上背后钻心的疼,挣扎着扑过来跪在地上:“求大公子救救我家弟妹,大娘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大公子,大娘求您了……”说着磕起头来。
衙门前是青砖地,大娘心里着急,哪会顾惜身子,使劲了全身力气磕头,额头磕在青砖上咚咚的响,直磕的光洁的额头渗出血
来顺着脸颊往下流跟泪水混在一起,格外叫人怜惜。
那两个衙差怕吓着他们家大公子,伸手要来拉扯大娘,却被大公子一计冷眼定在原处,大公子想伸手却又不妥,只得道:“你且起来,跟我说说,你弟妹是怎么回事儿?你不说只磕头,我却不知该如何帮你了。”
旁边的福顺这会儿回过神来,心说这位可是府衙的大公子,若是这位肯帮忙,可比他们这些人加在一起都有用。
想到此,忙扶起大娘:“大姑娘您别光顾着哭了,大公子肯帮忙呢。”
大娘哽咽着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这一说,那位大公子却有些为难,这庙会上人多糟杂,人贩子多会挑这时候下手,因此,每至庙会官府都会提前贴出告示,警示老百姓看好自家孩子,并多派差人巡街,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丢孩子的。
而那些人贩
子又狡猾非常,得了手便会藏匿起来,等过一阵子才会把人运出去卖了,青州城有上万户人家,一旦藏匿起来,犹如大海捞针,很难找回来。
这些话若照实跟这位姑娘说只怕说不通,若是哄骗她,心里又不落忍,正想着该如此料理此事,大娘却以为他不帮了,又跪下磕头,天寒地冻的,本来就冷,又从下午到这会儿跑遍了整个青州城,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加之身子弱又失了血,一个头磕下去顿觉眼前一黑,晕在了地上。
大公子一惊,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忙伸手抱起她,一边儿往府衙内走,一边儿让差人去找郎中前来。
两个差人见公子把人抱后衙去了,也不敢拦着,只能听命去寻郎中,福顺也傻了眼,哪敢让姑娘单独跟这位大公子待着啊,忙跟了进去。
且不说,大娘这边儿想敲
鸣冤鼓巧遇府衙大公子,再说三娘,戴上面具之后,往人群里一扎,果然,不一会儿就感觉有人靠近,记得娘说过这些人贩子大多喜欢用迷药,正想着忽然后头一人拉住自己,接着一块破布便捂在自己的口鼻上,三娘忙屏住呼吸,假装晕了过去,感觉被套在麻袋里扛着走了一段路,接着就被丢了下去,摔的三娘差点儿没叫出来,忙咬住嘴唇,听见外头说话的声音:“我说罗锅子你他娘慢着点儿,回头摔坏了可卖不上价儿了。”
接着便是另一个人说话:“这小子买了面具半天也不戴上,要不是我又等了一会儿,可就让这小子跑了。”声音有些暗哑,正是那个卖面具罗锅子。
另一个声音道:“你也是,庙会上那么多人呢,非死盯着这个做什么?”
罗锅子:“你懂个屁,庙会上人再多,也没这一
个值钱,如今京中贵人圈里就好这个,这一年里头就开了三家小馆,虽说拍了人就不愁卖,也得分个三六九等,这小子跟刚我弄回来那个是哥俩,这个比她兄弟可俊,长得跟个姑娘似的,弄到京里去一准能卖个大价钱,对了,你弄了几个?”
另一个人道:“嘿嘿,我今儿也交了好运道,弄了两个值钱货,只不过年纪大了些,一个瞧着有十四五了,另一个小些,十一二的样儿,两人跑到灶王庙去看热闹,让我迷倒弄了回来。”
罗锅子:“你弄个十四五的做什么?那些小馆的老鸨子可说了,年纪越小越好调教,到了十四五就不成了。”
另一个道:“你还没瞧见人呢,咋知道不成,跟你说,别瞧着年纪有些大,模样生的可好,还有股子文气劲儿,瞧着像个识文断字的,京里那些达官贵人一准儿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