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惟一被她的手指捏得受不了，只好转过身来，语气调侃道：“我保证，高三毕业以前，不和柏颜以外的人谈恋爱，你满意了？”
什么鬼，什么叫自己以外的人？
说得好像自己会和他谈恋爱一样。
柏颜丝毫不脸红地跟他对视。
难道他以为这种程度的「反抗」自己就会知难而退？
“满意啊，反正我也没打算谈恋爱，正好。”既然结果和自己先前要求的是一个意思，那就勉强算他过关吧。
程惟一挑眉：“那能请您放过我可怜的手臂吗？”
“行吧。”柏颜收回手，坐正了身体。
程惟一摸了摸被小猫挠了半天的手臂，无声一笑。
这是一个属于少年的承诺。
我保证我只喜欢你，不喜欢别人。
程惟一觉得这是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就像在海边捡到了美丽的贝壳，于是偷偷带回家，藏起来。
他轻咳一声，硬找了一个话题：“上次推你的女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提起这个，柏颜倒是有些好奇：“她为什么推我？”
“她男朋友是天中的，跟我有点过节。”
这样说来，自己是无辜被牵连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程惟一漫不经心道：“这件事情你别管了，就当不知道，免得卷进来。”
柏颜原本的打算是装病几天，再不小心向年级主任泄露自己被同学欺负的事情。
让学校走正规流程去处理。
这是她作为超级学霸、主任的心尖尖应该享受的福利待遇。
“要不你别管了，我自己搞定。”柏颜不放心地补充，“打人这种暴力行为我是坚决反对的。”
程惟一笑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野蛮吗，动不动就打人。”
柏颜想到之前从莫晓那里听说的，程惟一和他初中老师的恩怨情仇。
他的确没有用粗暴的手段去解决。
“之前谁被通报批评来着。”她说的是那次台球房的事情。
程惟一轻“哼”一声：“那次如果不是某人，我是可以不使用暴力手段的。”
柏颜理亏，但气势不能输人：“那你这次想怎么处理？”
“你先猜猜看。”程惟一拖着长音，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她侧脸落下的碎发，“猜不到就等着看。”
柏颜才懒得猜来猜去。
“呵呵，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自己能当甩手掌柜当然最舒服了，毕竟装病这种事，以她的演技来说，操作起来还是有点困难的。
说到装病，柏颜忽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好像……
大姨妈来了。
糟了，柏颜觉得自己完蛋了。
高中时期她的生理期一直就不是很准，因此重生之后她就忘记关注自己什么时候来大姨妈。
结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没做任何措施，甚至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来了。
她今天穿着一条浅色的裤子，一件长袖上衣。
放了衣服的行李箱也不在身边。
程惟一发现她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柏颜尴尬地看了程惟一一眼，心想为什么坐在自己身边的不是个女生。
她倒不是有月经羞耻，只是觉得和一个十七岁的男生谈论月经……尤其那个人还是程惟一，很奇怪。
柏颜摆摆手，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幸好她坐在最后一排，一会大巴到了学校，她可以等所有人都下车后再离开。
书包的带子可以放长一点，再避着人走，说不定可以坚持到宿舍。
规划是这么规划，可再一次剧痛袭来的时候，她的脑袋就乱成了一锅浆糊。
为什么十七岁的痛经这么厉害。
程惟一脸色一变，紧张道：“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没事……”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痛得她冷汗直流。
程惟一见她不肯说，只能冷静下来道：“你等下，我去和老师说一声，让我们在这里下车，我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不行！
柏颜一把抓住程惟一的手臂，双颊染着红晕，将人慢慢拉近。
“我……来月经了。”柏颜选择了一个最通俗的说法，免得闹出“大姨妈”是什么的乌龙疑问。
程惟一反应过来，脸不由得跟着红了。
两个大红脸躲在大巴车最后一排窃窃私语。
“那，那怎么办……”他对女生月经的知识只停留在卫生巾层面，其余的都不太清楚，“需要我做什么吗？”
柏颜脸色苍白，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脸颊，她虚弱地摇头：“不用，一会我回寝室，吃颗止痛药就行。”
程惟一将信将疑，手足无措。
忽然，柏颜弓着腰，捂着肚子“呜咽”一声，脑袋不受控制地朝程惟一偏去。
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程惟一从来没想过，一向高冷疏离的柏颜，会有如此让人心疼的一面。
他顾不得是否回惹柏颜生气，直接长臂一伸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这样会好点吗？你要是痛就抓我。”程惟一的声音听起来不如平日那么游刃有余，他看了一眼柏颜的嘴唇，轻声道，“别咬自己。”
被人紧紧抱住的时候，那股疼痛似乎真的缓解了一些，柏颜不由得更加用力地回抱程惟一。
像是想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熬过这一阵后，柏颜放松下来，靠在程惟一的怀里闭着眼睛休息一会。
少年的胸膛还略显单薄，却有着好闻的气味与炽热的温度。
程惟一见柏颜放松了一点后，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一些资料。
过了一会，程惟一悄悄低头，凑在她耳边问道：“你……是不是没用那个……”
柏颜的脸一红，把头埋得更深了一点，点了点头。
程惟一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担心，一会到了学校，你把我的外套绑在腰上，可以帮你遮挡一下。”
柏颜纠结了三秒，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她闷着声音问道：“那你呢，不冷吗？”
现在是初春，春寒料峭，程惟一外套里面只套了一件短袖T恤。
程惟一轻笑一声，不在意道：“没事，我箱子里还有衣服。”
柏颜点点头，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声，小声说了“谢谢”。
大巴到了学校，柏颜缓过劲来，坐直了身体，接过程惟一的外套。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