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回到四合院,房间整整齐齐窗明几净,不用说一定是雅茹收拾的,这是个持家女人。
他先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空调,舒服的躺在床上。说实话这些天他有点累,一直马不停蹄的跑,再好的体格也受不了,需要休息。
躺下没五分钟向总来了电话,他是到美丽谷现场考察完,在回去的路上打来的。电话的具体内容是已经和万军达成口头协议,回去设计一下,做个效果图出来,行的话就正式签合同。
另外万军说村里现在没那些钱,在工程预付款上有困难,希望他能先垫付,等投资进来一分不少的给他。
他有点不放心,想问问老谭万军这人咋样,办事准当不,别到时候活干完了钱要不上来。老谭说这事谁也不敢打包票,万军这人倒行,当过兵,说话办事阚快,没问题。
“那地方你也看了,我认为行,有发展。”老谭说。
“地方确实不错------”向总停顿了一下,想了想问:“老谭,以你的眼光看有投资前景吗?”
“当然有,没有人家开发啥?何况滑雪场已经见利,过几年承办冬运会的滑雪项目。”老谭说。
“噢------我琢磨一下,不行直接投资得了。”向总说。
老谭笑了起来,问:“你也看好那地方了?”
“我觉着还行,有投资价值,主要是跟村里合作,不像跟个人有那些麻烦。”向总说。
跟啥人学啥人,老谭做餐饮的,现在向总也成了半拉儿餐饮人。话说回来,现在叫老谭搞装修也是半拉儿架。
俩人愉快的通完电话,老谭躺了一会儿,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香,醒的时候晚上九点,早班员工都下班了,院子里有了说话声。不一会儿古毅回来,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饭菜,放在假山旁的石桌上,然后招呼老谭。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额尔敦,三个人坐在一起喝酒。
老谭见回来的员工不多,问:“咋地,晚上忙呀?回来这么几个人呢?”
额尔敦说:“住寝的没那些人了,原先老人有调到苏北店的,新招的大部分是本地人,回家住。”
“噢,那你们寝室宽敞了。”老谭笑道。
“宽敞,一屋仨人,可劲造。”额尔敦说。
说话间小高和李爽进了院子,见他们仨喝酒,便直接过来坐下。
晚风清凉,没了白日的燥热,坐在院子里喝酒聊天,倒也惬意。只是说话时声音要小些,免的影响左邻右舍休息。
餐饮人就这样,别人睡觉了他们才下班。人家在梦里遇周公,他们是把酒夜生活。各行有各行的苦,一旦习惯了,也就变成了乐。
这就是生活。
几个人也没什么主题,想到啥说啥。不知谁提起的,唠到了乔姗表嫂身上。老谭把前前后后听了后想了想,问小高:“你打算怎么安排?”
小高看了眼古毅,说:“先在咱们这干着,古哥说就当养个闲人。”
古毅点点头,意思是这样。
老谭说:“这不行,她是闲人了那别的员工咋整?”
小高一下子懵住了,不知咋说,求救的看向老婆。李爽见他看来先是没搭理,接着给了个白眼。
老谭见小高不说话,这时候古毅要张嘴,被他示意止住。对小高和李爽说:“跟你俩说,乔总把她表嫂安排到店里实习,实际上就是介绍个员工过来,只不过身份不一样,是老板亲戚。
如果是新来的普通员工,你俩保证没这些忌讳,该咋整咋整,合格就用,不合格辞退。”
小高和李爽同时点头。
“问题这是乔总表嫂,就有点难度了,是不?”老谭笑呵呵的问。
俩徒弟连忙点头,对师父的善解人意表示感谢。
“其实你俩想多了,根本没必要。乔总不知道她表嫂干活啥样,也不知道是啥样人,你俩不说她还以为挺好呢。再说了,我问你俩,现在这样你俩不管,以后呢?咋地?她不在这干了?”老谭问。
夫妻俩有点沉默。
“别低头耷拉脑的,没训你俩。”老谭依旧笑呵呵的,说:“记着,不管谁介绍来的,我也好,乔总也好,古哥也好,到咱家就是员工,归你俩管,任何一条规章制度都适用,必须遵守,没有例外。
我说过,员工身上的毛病是管理人员惯出来的。乔总表嫂不守规矩,早走晚来,挑三拣四干工作,拿出一条都够马上走人的。你俩知道这些,也没找她谈,要是普通员工早面谈了,是不?”
虽然老谭一直笑呵呵的,但小高的脸开始红,李爽有些紧张。
“小高跟我说了。”古毅给夫妻俩开脱,张口道。
“这是他最不该做的。”老谭说:“连个员工都摆不平,整不了就找老板,看着是商量,其实是出难题,把球踢给老板。
老板也闹心,还得顾及朋友面子,说不出啥,没办法。”
老谭喝了口酒,继续说:“其实这事好解决,就按着流程办。直接找乔总表嫂面谈,把咱家的规矩说给她听,把她犯的错误指出来。然后郑重其事的告诉她,想干就守规矩,不守规矩就走人。
啥也不会可以学,有技术含量的干不了就安排简单的。咱家那些档口,总有一款适合她。好员工是训练出来的,没有合格的摆在那等着你挑。
把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是管理人员的职责,也是能力。不是说老板介绍的就不能用,主要看你把她当员工还是当老板亲戚了。训练她得一员工,养着她整个祖宗。
凡是干活拈轻怕重挑三拣四的都喜欢显摆,愿意干面子活,总在人稠广众面前展示自己。听你们刚才说的我估计在炖菜档卖菜适合她,她也愿意干。”
“这个差不多,就她那杏花眼还招人。”古毅笑道。
小高吞吐的说:“乔总的意思叫她包饺子。”
“高老弟,不用你师父我就得批评你,有点教条了。你师父说得对,到你手就是你员工,没皇亲国戚,想咋安排就咋安排,安排明白了是你能耐。那啥了------”古毅想说老谭刚才说的“把合适人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一时忘了,显得有些着急。
“把合适人安排到合适岗位上。”老谭说。
“对,对,把合适人安排到合适岗位上。”古毅尴尬笑道。
小高想想是这回事,合计着明天怎么找乔姗表嫂面谈。
俗话说知夫莫如妻,李爽看老公在那低着头不说话,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时地下意识的捏来捏去,就知道省思啥呢。
“不会说呀?回去教你。师父上半天课了,赶紧儿的,敬师父一杯。”李爽吼叫着小高,一时间把大伙儿都逗笑了。
大伙高兴,额尔敦回寝室拿了马头琴,在院子里弹唱起来。
当悠扬的马头琴声响起,大伙儿安静下来。
首先是低沉的、雄浑的、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蒙古长调,瞬间把人带入到辽远的草原------
“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
让他在天涯海角从不曾相忘,
母亲从来描摹那大河浩荡,
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
悠扬的马头琴和满含深情的歌声在宁静的夜里是那么动听,仿佛美丽的草原就在眼前。
说实话拉的、唱的都相当好,不次于专业水准。
一首《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唱完,突然从东边院子里传来清脆的掌声,然后如百灵般的女声飘过来:“太美了!唱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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