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每个中国人心中是团圆,喜庆,祥和,回家。
年是温暖而温馨的,但餐饮人怕过年。
每当过年的时候,都是餐饮人最难受的时候。
回不了家——
我们在视频中看到一个小女孩,脸上带着泪珠给当厨师的爸爸打电话:“爸爸,今年过年回家吗?我想你了。”
爸爸强忍着泪水说:“回,一定回,爸爸做完菜就回------”
电话落下,小女孩欢天喜地,爸爸拿围裙擦一把脸上的泪水,愣愣的站一会儿,然后上灶台继续炒菜。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有超过一千万人奋斗在餐饮战线上,每年过年,近八成回不了家。也就是说,有八百万个家庭的孩子等着爸爸、妈妈回家过年,有八百万个父母盼着儿子、女儿回家------
餐饮人苦呀。
针对这种情况,艳华、老谭决定,从今年起,把员工家属接到饭店过年,所有费用饭店承担。当然,这是一笔不小的花销,都是纯利润。但该拿的得拿,不能心疼。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要是没了把饭店当家一样的忠诚员工,那饭店离黄铺也不远了。
实际上,除了本市员工,外地员工家属能来饭店过年的不多,也就三分之一。那些不能来的家属非常感激老板的关心体贴,都打来电话表示感谢。
老谭决定回家过年,可是林燕回不去,她得三十下午才能休息。
儿子家恒在奶奶过生日的时候就回去了,过完年回来。儿子不在家,林燕决定回娘家过年,这叫老谭很不乐意。
俩人要是三十下午一点出发,到北票老家是晚上六点,不算晚。当然,去林燕妈家近,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另外林燕初三就得上班,老谭合计回北票确实不现实,自己回去又不是那回事,于是决定在省城过三十,初一回林燕家,去看岳母,初二回来,过了初五回老家看望母亲,然后和儿子一起回来。
之所以这么决定,一是有儿子在家陪母亲,老太太过年也有意思,自己不回去也能理解。二来有员工家属在饭店过年,三十晚上陪一陪是那个意思,要不然员工过年不回家,在一线奋斗,他这个当老总的回家过年也说不过去。
还有,他也想趁这机会和林燕单独过个年,缓冲一下。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俩人就是常年不在一起,有些生了,没啥原则性冲突、错误,也都没在外面找人,对家和孩子是一致的,没必要闹的关系紧张,像陌生人似的。
直到现在他也不认为林燕有外心,要和自己离婚,只不过话里话外透着不喜欢过夫妻生活,连想都烦。
老谭想不过就不过,反正这些年习惯了。当然,不想是假的,正常生理需求,谁也别说谁,都一样。总不能因为这个和媳妇离婚,说出去丢人。
他的过年打算林燕同意,并且答应三十晚上和他一起去饭店与民同乐。也就是说这将是一个很愉快的春节。
要过年了,按理说应该忙,但啥事都安排好了,什么事都有人去做,也清闲。
人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容易想家,想父母亲人,想老朋友。
这几年老谭虽然忙,但每回回省城都和老邻居李哥、王明,还有小凤、忘年交刘哥在一起吃个饭,叙叙旧。他不在的时候,这些老朋友也常去饺子馆捧场。
多少年的交情了,到啥时候都断不了。和他们虽然不是同事,也不是合作伙伴,但谈得来,处得久,已经超越了朋友界限,成了兄弟、知己。
我们记得,老谭和刘哥相识在麻将社,俩人先是酒友,然后喝酒喝厚了,成为忘年交。老谭正是通过刘哥才认识了燕子,认识了燕子才有了和失联多年的艳华重逢,而有了今天的阿巧。
似乎是冥冥中上苍的安排,如果按宿命论讲,这是一场因果。
邻居李哥、王明俩人在飞机厂工作,阿巧第一家店能起来,吃饭的人能那多,和他俩不断从厂内拉客是分不开的。
虽然现在的阿巧已不需拉客,但当初确实是这些朋友捧起来的。吃水不忘挖井人,到啥时候都应该感恩。
这些朋友中小凤是唯一女性,别看是女的,但绝对够朋友,许多事做的老爷们都佩服。说实话,她在三台子有一号,很多社会大哥都给面子,见面都叫一声“凤姐。”
她没少捧场,隔三差五的领朋友过来,以至于朋友都以为她在里面有股份。她朋友都是阿巧主道,她朋友也多,几大区都有,手里拿着阿巧的会员卡,到哪个店都吃饭。
今天腊月二十八,老谭给他们一一打了电话,约在中午一起聚聚,地点选在离刘哥家近的赤山路店。
老谭先到店里安排好饭菜,时间尚早,在前台找个位置坐下,悠闲的看着员工干活。对他来说这样的时光少有,突然有了倒觉着新鲜。
店长图雅琪琪格因为和华清的麻糊事,不好意思面对老谭,在吧台前站着,有些拘谨。
老谭没想那些,见她站着便招招手。
她精神一紧,以为老谭要找她说和华清的事,神情紧张的走过去,站在当地。
整个集团员工都怕老谭,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凶,总绷着脸。所谓的怕其实是尊重,员工都知道老谭是为他们好的那个人,有他在,心里就有底,愿意干。
每个员工都上过老谭的培训课,听过他讲的孝道感恩、做人做事。他的话能说到人心里去,叫人接受,爱听,受教育,自然而然的跟着学。
讲的好做的到位,便叫人敬重。
人的名树的影,只要心正,做事不愧良心,人们自然尊敬。
老谭示意图雅坐下,开口问:“来过年的员工家属都安排好了?”
原来不是问那事,图雅暗出一口长气,回道:“嗯,都安排好了,还有两个明天到。”
“一定要招待好,到饭点儿叫人家吃饭,多炒两个菜,酒备好。”老谭嘱咐道。
“嗯呐。”图雅点头。
“对了,你家的没来?”老谭问。
图雅脸一红,忙道:“没有,他带孩子回牧区跟老人过年,我初九回去。”
“也好------”老谭还想说什么,被传菜间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禁不住抬眼望去。
传菜间门口站着个女的,身边带着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女人对面是饭店厨师,老谭有些眼生,应该刚来不久。厨师长小高也在。
只见那女的指着厨师大声说:“你还是人吗,在麻将社一宿不回家,就知道耍钱,孩子老婆不管,这年还过不?孩子连件衣服还没买呢!”
“喊个屁,丢人不!赶紧回去!”厨师大声喊,并有伸手的架势。
小高马上上去拦着。
“回去?把钱给我我就回去,你不过年孩子还过年呢!”女人喊。
“没钱!”厨师干脆无赖了。
“我也不嫌乎丢人了,你们都听着他说没钱了。这是老爷们说的话吗?有钱打麻将没钱给孩子买衣服,别人家过年都买点这卖点那的,我家倒好,啥也买不了,一分钱没有。就知道打麻将,成宿成宿的打,家也不回,孩子也不管,还是老爷们吗?
你们说这年咋过?呜呜------”
孩子见妈妈哭,不知道发生啥事,也跟着哭叫起来。
厨师打了一宿麻将,输个精光,正在败兴上,没成想媳妇领着孩子找到饭店来,加上店内人一旁围观,觉着没了面子,禁不住气恼,便拿出赌徒本色,抡起巴掌朝媳妇脸上惯去——
老谭在听明白咋回事后就起身了,这巴掌被他硬生生拦下,在厨师愣神的时候脸上倒挨了老谭一大耳光子。
厨师挨打自然不甘,准备反击时倒还清醒,见是老谭立时不吱声了。
女人的公公婆婆知道儿媳妇带孩子来饭店找不争气的儿子来了,心里担心闹挺儿,此时也到了。
事情处理的简单,老谭当场开除了厨师,多拿了一个月工资给其媳妇,好叫人家过年。厨师还有些不服,但不敢耍驴,被老爹骂着走了。
老谭很生气,待这家人走后,沉着脸问小高:“这样人咋招进来的?”
“朋友介绍的,刚来一个多月------师父------”
看师父脸色不善,小高住了嘴。
“他打麻将你不知道?”老谭问。
小高有赌博前科,心发虚,马上说:“不知道,真不知道。”
老谭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小高感觉后背发凉。
“不知道,你最好不知道!”老谭冷着脸,然后警告道:“你朋友介绍来的,那他俩肯定认识,不是赌友也是一起耍钱的,别说你朋友不耍钱!
你要是觉着好日子过够了,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