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回到省城参加了公司年会。
年会办得很成功,很多优秀员工和管理层获得了奖励,没获得奖励的也都有奖金,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年会之后马上就是春节,老谭主持召开了中层以上管理人员会议,对春节期间的工作作了安排,主要解决了春节营业期间员工的休假和加班问题。
根据以往的经验,为了不耽误春节期间的正常营业,员工可以在春节前和春节后休假,特殊情况除外。大年三十、初一、初二三天按国家法定假日走,上一天班给三天工资。
这在省城私人餐企里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虽然劳动法规定必须这样做,但实事求是地说,大多数饭店还做不到,这个可以理解。
会议最后,对新一年的整体工作做了规划。
今年省城开三家直营店,呼市两家。
认命张丽为省城地区区域经理,忠清为厨务总监,下面的店长和厨师长直接归他俩任命。
有了生杀予夺的大权,才能有威慑力,才能更好地管理。
任命秦丽丽为总公司人力总监,张向东为市场总监兼运营策划,会计徐姐为财务总监。
李爽从黄山路店调出来,出任服务督导。
王红也从老店中央厨房调出来,出任饺子出品督导。
还缺一个营销总监,只是没有合适人选,现招也不赶趟,先由张丽兼着。毕竟才五家店,这些人也管过来了。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都走了,整个会议室只剩下老谭、艳华、张丽、忠清四人。
“老谭,春节前也没啥事了,你出去旅游旅游,散散心,放松一下。”艳华说。
张丽和忠清相跟着点头。
“咋地?给我放假呀?”老谭开玩笑问。
“这一年你也没咋休息,趁着现在没啥事,休息休息。”艳华说。
“华姐是心疼你,在呼市是不是又吐血了?”张丽问。
“不是想你想的吗。”老谭打趣。
“切,说得好听,梁山伯呀?”张丽白了老谭一眼,接着说:“你这是透支身体,知道不老谭。”
艳华点头。
忠清说:“谭师傅,你太累了,歇一歇吧,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叫你歇歇,养养身体。公司全靠你呢,你要是倒下了我们咋整,没你我们心里没底。”
艳华说:“出去转转,放松一下,你不一直想去成都吗,正好有时间,这时候成都还暖和,去正好。”
老谭心里挺暖,感动的说:“谢谢各位关心。”
“虚头巴脑的,不用谢,我们也是出于私心,叫你多活几年。”张丽话粗理不粗,里面含着发自内心的关切之情。
“我是这么安排的。”老谭认真的说出自己年前的工作计划:“用一个星期时间给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培训一下,然后和忠清一起给几道菜升下级,再挨家检查一下店面。
我妈腊月十一过生日,我得回去,老太太八十了,说句不好听的,过一个少一个------咱们春节营业,员工都不回家,我这当总经理的也不能在家过年,给老太太过完生日赶在小年之前返回来。
今年你们在省城陪员工过年,我去呼市,这样好看儿。燕子快七个月了,张宇得照顾她,没时间。”
“你不用回来,我去呼市。”张丽说。
“听我把话说完。”老谭说:“你们都要求我休息,说实话也想休。这样,给管理层做完培训我就休,不去成都,一年没回家想老妈了,回去看看老妈,陪她多待两天。过完生日我再回来,去呼市。”
“在家陪老妈过完年再回来。”艳华说。
“我也想,你们知道,我妈在我五姐家呢,我五姐还有公公婆婆,人家一大家子人,在那过年不方便,总觉着不是自己家------”老谭说。
于是老谭做了一个星期培训,等儿子家恒期末考完试,一起回了北票老家。
近乡情怯。
人越老越恋家。
人之常情。
都说衣锦还乡,真正衣锦还乡能有几人?漂泊在外的游子年轻时豪情万丈,甚至立下誓言,不混出个人样绝不回家。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变老,多少人只是顾全了小家,对老家的父母照顾几分?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看看,给爹妈仍俩钱,然后又去奔忙自己所谓的事业去了。
年轻时出去,渐渐到了中年,成家立业,有了妻子儿女,整天的忙,也不知忙些啥,就连回家看看父母都说没时间,只是在电话里问候一下。
时间哪去了?
真的那么忙吗?
有时朋友一个电话,可以放下手里的工作而出去喝酒,一喝喝到半夜,甚至彻夜不归,可是却没有回家陪父母说一两句话的时间------
总说有时间回家看看父母,又总没时间,直到父母老了,走不到了,甚至离开了人世,才发现时间即使有,也没用了。
什么是时间?
只要心在哪里,时间就在哪里。
父母把我们带到人世,陪我们慢慢长大,羔羊跪乳,乌鸦反哺,我们就应该陪父母慢慢变老。
事业做得再大,钱挣的再多,当我们知道牵挂自己的孩子时,我们的父母也在牵挂他们的孩子,而不是看孩子赚了多少钱,做了多大的官。
人呐,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从省城发往北票的客车慢慢停在客运站前,在车上老谭和儿子就看到老姐夫已经在车门前等着了。
家恒下了车,蹦到老姐夫面前亲切的叫了声:“老姑夫!”
老姐夫高兴的拿手在家恒肩膀上拍了拍,说:“这大个子,都比老姑夫高了。”
“我一米七五,快赶上我爸了。”家恒说。
老谭从车上下来,和老姐夫打了招呼。
“你这大老总,回家也不说开个车。”老姐夫打趣道。
“没钱呀,没有你有钱。”老谭笑道。
“滚,别跟我哭穷,不跟你借。”
三个人上了老姐夫的车,开始往家赶。
“老谭,咱妈知道你和家恒回来,昨晚一宿没睡好,今天早早就起来了,吃完饭就喊我开车来接你们。我说你们得中午到呢,知道她说啥不?说万一车提前了呢。”老姐夫说完笑了。
老谭也笑了,眼睛开始潮湿,泪花在眼圈里打转儿,母亲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你们别告诉她就好了。”老谭说。
“能不告诉吗?打入冬就天天念叨,说想他大孙子了。”老姐夫说。
“我也想我奶奶了。”家恒说。
“就想你奶奶了,别人没想?”老姐夫逗家恒。
“都想了,你,我老姑,还有我二爷爷、二奶奶,最想的是我奶------”家恒回答。
“还行,你奶奶没白疼你,知道想了。”老姐夫继续逗家恒,说:“不能光嘴上想,得来点实际的,回来给你奶带啥了?”
“带老多东西了。”家恒炫耀的说:“我和我爸昨天去华润了,有奶粉,进口的,还有棉袄,棉鞋,我二爷爷二奶奶也有,我爸还给你买茶叶了呢,给我老姑买的鞋,我选的。”
“就给我买点儿茶叶呀?”老姐夫问。
“那可是好茶,比我老姑的鞋都贵。还买酒了,我爸说给我二爷爷的,没说给你。”
“我不许喝呗?”
“你可以偷着喝。”
老谭和老姐夫同时笑了起来。
老谭问了母亲的身体情况,老姐夫说好,啥毛病没有,能吃能喝的,一天最少四顿饭,并且精神头十足,一点不糊涂。
“咱家那老太太修来的福,啥毛病没有,比我都有精神头儿。一天乐呵呵的,纯乐天派。和我关系好,我们娘俩是一伙的,你五姐不行,整天挨训。”老姐夫说完笑了,继续道:“我和你老姐上班走了,剩咱妈自己在家,你说那老太太能耐不,等我们回来把饭都做好了。”
“说明咱妈体格好。”老谭说。
“别说,我看咱妈没啥事,我家家续说了,看我姥姥没,百岁老人。”